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坤宁宫正厅内，大大小小的宫女、太监和侍卫皆因乾隆的到来而跪成一片。皇后也从主位起身，走至乾隆跟前，行了个礼，缓缓道：“回皇上，还珠格格扮成小太监的模样三更半夜私自翻墙出宫被臣妾的侍卫撞见，才特此送到坤宁宫。臣妾正准备按宫规处置，皇上就来了。”

        皇后不慌不忙、有理有据，乾隆一时还找不出借口为小燕子开脱。小燕子眼看情势不对头，眼泪就急下来了，这一哭，三分的委屈也成了七分，道：“皇皇阿玛，人家没有打算出宫，只是想在宫里头走走。可没走几步，就被皇后娘娘的侍卫五花大绑、拳打脚踢”乾隆这下没了犹疑，忙命小桌子、小凳子上前将格格扶起来。

        “皇后”，乾隆上前一步，严肃道：“朕不是早就和你说过吗？小燕子来自民间，而朕又格外珍惜她身上那种‘无忧无虑’的天性，所以对于她，不必苛求规矩。你又何必老是和小燕子，和朕过不去呢？”

        “臣妾惶恐。”皇后闻言一阵慌乱，直接跪了下去，霎时间正厅内的气氛更加紧张。乾隆接着道：“皇后连夜审讯实在辛苦，小燕子朕就带回去了，孰是孰非，朕自会弄清楚，一定会给皇后一个交待的。”皇后恨得牙痒痒，却也只能应“是”，眼睁睁看着乾隆连同五阿哥将小燕子带了出去。

        一路上，小燕子被小桌子和小凳子几个搀扶着，没敢和乾隆搭话。偷偷给五阿哥使眼色，也被他以眼神喝止。就这样，一帮人趁着蒙蒙亮的天色，到了乾清宫。

        乾隆居于主位，小燕子可怜巴巴地站在地上。须臾之后，乾隆才缓缓开口道：“说吧，为什么要出宫啊？”

        小燕子当然不能说实话，这时候只有撒娇卖萌装可怜说好话才有效。她小声道：“皇阿玛，这些天日日在宫里，我觉得好闷哦。虽然您说过等我规矩学好了就可以出宫，但是人家实在忍不住了，就想着，到宣武门附近闻闻宫外的空气也是好的。然后就去了那边后来的事，您也知道了”永琪旁听着，又好笑又好气，她的花招怎么就这么多。

        “你呀你”，乾隆一脸恨铁不成钢，道：“你闯祸的速度简直让朕都叹为观止。你自己说说，就这些天，因为你，朕和皇后起了多少次冲突？你难道就不能学乖一点吗？”小燕子见势，赶忙狗腿般上前，跪到乾隆脚边，道：“皇阿玛，您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爹了，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可是皇后娘娘和您不一样，她总是很凶。我一说错话，她就要让人打我、罚我，所以我见到她就更害怕了，越害怕就越容易出错”她说着说着，仿若又要哭出来了。乾隆见状，叹了口气，道：“朕就是因为了解你，所以才会赶来救你。可是小燕子，你这个闯祸也该有个度吧？半夜私自出宫，这可不是小事，宫外到底有什么让你如此着迷？”

        小燕子想了想，道：“皇阿玛，我好想念我宫外的朋友们。我现在吃得好、穿的好，可是我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所以就想出去看看他们。”乾隆点点头，表示理解。见小燕子如此有爱心、讲义气，心中又有些欣慰。

        “小燕子，看在你吃了许多苦的份上，朕这次就不追究了。你出宫的事，朕还要研究一下，在此之前，你还得答应朕一个条件。”乾隆一脸深意道。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您。”小燕子一听能出宫，就什么顾忌都没有了。

        乾隆笑道：“你得和五阿哥他们一起，去尚书房念书。等什么时候你的学问过关了，朕就允你出宫。”说完这些，也没等小燕子回神，乾隆就带着小路子上朝去了。

        永琪按吩咐送小燕子回淑芳斋。一路上，小燕子各种长吁短叹。看她一副比起皇后仿佛更害怕读书的样子，永琪好笑道：“事情不是都解决了吗？你为何还如此忧愁？”

        “唉，你不知道啊。”小燕子一脸悲切：“念书念书，我一听到念书就一个头比两个还大了。而且皇阿玛刚刚还说什么‘费纸’，难道我的事情让他很费纸吗？”永琪定顿一下，才道：“你说的是‘叹为观止’吧？”

        “对对对。”小燕子赶紧赞同。

        永琪无奈笑，边走边和她解释，然后又安慰道：“你不必太担心了，念书没有那么可怕。到时候纪师傅一定会先考考你的，我和尔泰都会帮你的，不会让你太难看就是了。”

        小燕子一听还要‘考试’，整个人更加惊惶，作势要跌倒。得亏永琪一把扶住，两人就这样边说边走，不一会儿便回了宫。

        册封大典祭天巡城那天闹事的几个人被抓到了。小燕子心心念念他们的下落，直觉告诉她，那几个人一定是紫薇她们。她无法出宫，每日又被压着学规矩，过几天还要去书房念书，她简直是度日如年。这些天下来，竟有些神魂渐消，精神憔悴了不少。

        永琪为了让她开心，便相偕尔泰、班杰明一起，买了许多京城街头小吃，带来淑芳斋给她。几人一进院门，就见宫女、太监死气沉沉地立在一旁，小燕子一个人坐在石桌上，对着院子里的树发呆。

        “小燕子”，永琪叫她，见她不为所动，便行至她身前，将手中的糖葫芦串拿给她看。小燕子这才回神，朝他笑了笑。

        尔泰和班杰明也走到她一旁的座位边各自坐下。尔泰笑道：“怎么了格格？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吗？怎么最近如此消沉？”小燕子看了看眼前这几个人，他们虽然和自己天差地别，但入宫以来，却又是真的对自己很好，对于他们，自己应该没有什么不信任的吧？“我我想出宫。”小燕子看着尔泰，真诚道。

        班杰明不解：“是宫外你有什么想要的吗？你可以告诉我，我去帮你买回来。”见小燕子满脸犹豫，尔泰才道：“院子里不适合谈话，不如我们去屋里，再让小桌子他们把住门。”几人一致赞同，小燕子见此，便率先起身给他们带路。

        淑芳斋内厅。

        几人坐定后，小燕子才道：“我想出宫，不是为了什么东西，而是为了一个人。”永琪有种不好的预感，直道：“什么人？”

        小燕子顿了顿，道：“我有一个结拜姐妹，她叫紫薇。我出宫，是想看看她现在好不好。”

        尔泰：“紫薇？夏紫薇？”

        小燕子闻言惊起，道：“你怎么知道她姓夏？你见过她了是不是？”

        尔泰安抚道：“你先不要着急，我确实见过她，但是你先要坦白你找她做什么，我才能告诉你她的下落。”永琪、班杰明见尔泰高深莫测，心觉里面有故事，便没有出声，看小燕子如何作答。

        小燕子此刻什么都不想了，她豁出去了，在宫里这样生活，还不能和紫薇她们见面，她还不如死了。她从主位上跑下来，至堂屋中央，朝着永琪三人的方向重重地跪下，朗声道：“我有事情想要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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