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针对
下午第四节课上完，沈润之没精打采的离开学校回家。
她打算先去找一下叶栩嘉问问具体停课情况，结果看见他家大门紧闭，停课的那位估计又不知道去哪里浪了。
沈润之撇撇嘴转头进了自己家里，真心觉得自己白替那货担心了两节课。
晚自习又是没什么事情干，她和陈君雁做完作业，剩下的时间都用来看小说。
……
第二天早上，沈润之很难得的一个人去学校，她有点不习惯，走之前还特意往叶栩嘉家里看了一眼。
得，这是一整夜没回来。
进到教室一如既往地早，各科课代表奉命抽查一些同学的作业，沈润之作为历史课代表也不例外，但她一般嫌麻烦，只会抽查离得近的几个混一下，免得王国伟突然问她答不上来。
只有周末的作业要上交给老师检查，其他情况各科课代表都大差不差的应付。
第一节课是语文课，陶诗诗昨天没课，上课前还特地询问了一下桐原有没有语文书，桐原坐在最后一排拿着语文课本扬了扬说:“校长昨天给的。”
陶诗诗点点头继续讲课。
沈润之翻开课本，一眼就瞥到了桐原替她抄的一大半作者简介，不禁感叹新同学这字不是一般的难看。
但是……打架是真的厉害。
沈润之腹诽。
第一节下课，她和陈君雁接完水坐回座位上就开始犯困。
但本着离下节课已经没剩多少时间了，现在估计也睡不了多久，沈润之转过来摆弄陈君雁摞的高的书。
“你书全堆上来干嘛，占这么大的地方写字多不方便。”
陈君雁:“你懂什么，摞的高可以偶尔做一些小动作什么的，老师也看不见。”
沈润之默默地看了一眼讲台:“你确定？”
她们坐在前排的人要是能靠堆这么厚的书来挡住老师视线，那那那……她还会被没收那么多本小说吗？
刚开学一个多月，沈润之接连被没收了三本课外书。
陈君雁笑着说:“你傻啊，讲台上老师当然不可能了，但是可以防一下哪位主任校长临时站门口逮人的特殊情况啊。”
见沈润之还有点迷糊，她进一步形象的解释:“就比如说啊，像前天叶栩嘉手机被收的情况，如果能稍微的挡一下，怎么可能被校长没收？”
“我现在反正是吸取教训了，万一哪天校长过来猝不及防收课外书怎么办，是吧是吧。”
沈润之心道叶栩嘉那哪是几本书能挡得住的。
照这大佬前天坐在桌子上打游戏的骚操作，起码得在后面建扇墙才行。
沈润之笑笑，想告诉陈君雁摞多高都没用，毕竟她做过的最后面的叶栩嘉陈羡他们早就安排上了。
第二节课临时被调了课，政治课被临时换成了物理课。
全班同学怨声载道。
物理老师是出了名的脾气好，一边安抚一边也替自己喊冤:“你们以为我想上啊，你们政治老师临时有事非得找我调课，我能怎么办？好了，知道你们都不想一早上物理课，我们这节课上的轻松点，就讲讲加速度的概念就行，不做题不计算可以吧。”
“好。”全班同学一贯作风，撒娇干吼抱怨卖乖。
“你们这个样子啊，我估计一个月后文理分科咱班铁定被分成文科班。见物理跟见什么似的。”
桐中文理分科比较特殊，是在每一届学生高一开学两个月以后根据个人意愿和成绩进行选择，全年级二十二个班，根据每班选文理的情况决定这个班是文科班或者是理科班，剩下的学生随机换班。
下课后，班里瞬间又炸了开来，前后排同学各自在自己的阵营里缩成一团，有说有笑。
林旭阳和齐璇在讨论着什么问题，时不时的爆一句粗口和一阵爽朗的笑声，整个班级都听得到。
齐璇这个女生，说是十班的女老大也不为过，人缘极好，上至老师下至同班同学，男生女生都跟她关系很好，玩得好的像叶栩嘉陈羡高沅沫班长林旭阳几个，一数一大把，就算玩不到一块的，也保持着不错的关系，比如沈润之的邻桌尚媛媛和施佳琪。
如果非得要说什么例外的话，那估计就只有……沈润之。
沈润之扪心自问，她就算不够热络不够外向，但还真算的上老实本分，平时同学间的忙能帮就帮，作业能给抄就给抄，偶尔碰到历史作业没做的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自己也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齐璇。
桐城不算大，学校更是只有一所，这里的学生就算没在一个班做过同学，也能混个脸熟，沈润之初中就听过齐璇的名字，什么带着女生打过群架啊，进电影院时因为后面人吵着她直接把一桶爆米花扣到人家头上啊什么的光辉事迹一大堆。
基于这些传闻和噱头，沈润之在意识到齐璇不太喜欢她这件事之后就很识相的没再惹过她，平常也是能不交流就不交流。
脾气这东西谁都有，但沈润之是个窝里横，从来不对着别人乱发一通，更不会把“我不喜欢你”摆在脸上。
她以为只要不主动惹她，齐璇也过分不到她头上去。
沈润之在满教室的嘈杂声中和陈君雁吐槽新看的这本小说有多玛丽苏，陈君雁听的连连称是，趴在桌子上笑的直不起来。
齐璇和高沅沫往这边瞅了一眼，眼里依旧是傲的不成样子:“沈润之，你待会是要下去是吗，能帮我带瓶可乐吗，我给你钱。”
沈润之几乎要脱口而出:“好啊。”
但她只是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脸上的笑意僵了些许，下一秒，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她知道，这是示威。
叶栩嘉停课，齐璇在向她示威。
沈润之此时此刻无比想念她的校霸发小叶栩嘉了。
至少他在的时候，没人敢明面上对沈润之这么横。
桐城就是这样，男孩想要称霸全校，靠的是一腔热血和少年人之间的义气，打一架能解决所谓的恩怨，打过了一笔勾销，或者握手言和、称兄道弟。
而女孩子之间的不喜欢，没理由，也不会碰撞出什么大火花，只能在一些无厘头的优越感上压制来满足自己的胜负欲。
陈君雁见沈润之抿着嘴不说话，对着齐璇说了一句:“我们说的是打算中午的时候去下面……”
“我没说过要下去。”
全班同学似乎静了一秒钟。
与叶栩嘉的不可一世相比，齐璇在班里是那种人缘好的八方皆友，见沈润之拒绝，高源沫开始出来助攻:“不去就不去呗，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润之坐在第一排，依旧保持着转过来的动作，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她突然有了几分孤立无援的错觉，一阵酸涩泛过鼻尖。
没出息。她自嘲。
“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事阿璇，我下节课陪你下去买。”
“我们下节课刚好要下去，到时候给你带一瓶就行了。”
后排女生七嘴八舌的出来解围。
这下沈润之更加难过了。
陈君雁拍了拍她胳膊，示意她别理这些。
难过归难过，但沈润之还真不是很在乎，更不会因为这些而觉得自己说的做的有什么不妥。
她只是觉得，这节大课间过得很慢。
最后一排的桐原下课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时刚好碰见这一幕。
他双手插兜，倚在教室后排墙上旁观，穿着灰色外套的他看起来在整个班的蓝色校服中有些格格不入。
他整个过程都盯着沈润之，眼神坦坦荡荡，丝毫不担心被对方抓包之后如何收回。
桐原嘴角微扬，像是在观看什么好笑的场景，一副看热闹的神情。
直到……第一排的人偶然抬头看了一眼他，桐原才走到了座位上。
沈润之老老实实的坐回座位上，等着上课。
……
下午三楼七班的程志浩来托沈润之给叶栩嘉带个东西回去。
沈润之答应之后就放回抽屉里。
程志浩也是叶栩嘉的哥们，打架那天他刚好请假了半天，没参与，勉强逃脱了停课的处罚。
程志浩站在沈润之桌子旁边往后面伸着脖子看，“那就是你们班新转来的同学啊？”
“嗯。”沈润之说。
“这么大能耐？嘉哥他们都被搞得开除学籍了。”
沈润之心说，那是你嘉哥活该。
“没那么严重，校长就那么一说，明天不来后天估计就要来学校了。”
“我知道……就是看样子，像是个不好惹的。”
程志浩反复强调，东西一定要给叶栩嘉带到，不准沈润之偷看。
沈润之信誓旦旦的说放心，自己没有随便看别人东西的癖好。
……
陈志浩走后，沈润之盯着那个方方正正的快递盒看了老半天。
叶栩嘉一般为了方便，寄快递都直接填的学校的地址。
托这位校霸嘴贱的福，她现在也被勾的好奇心满满当当。
晚上吃饭前，沈润之把这个东西给叶栩嘉，一旁等着他打开包装自己瞅一眼。
结果叶栩嘉“哦”了一声接过去放在后面又拿起手机玩了起来。
沈润之:“……”
好奇心害死猫。
“你，不打开看一看啊？”
叶栩嘉随口道:“我知道是什么。”
说罢片刻，他按灭手机，痞笑着问:“怎么，你想知道啊？”
沈润之望天摇头。
“真不想知道……那算了。”
沈润之继续望天……花板。
叶栩嘉三下两下把盒子拆开，从里面掏出一本杂志，好死不死的拿到沈润之眼前晃了晃。
沈润之作为桐城学校里十六年来学霸兼三好学生，平生第……很少次看到这样的杂志。
封面一个穿的有些许（非常）暴露的女的正在……那什么。
脸上的表情十分耐人询味。
三好学生沈润之看的脸上表情也很耐人寻味。
她二话不说，撇开头就冲厨房里的沈利民叫唤:“爸，叶栩嘉他……”
叶栩嘉吓得杂志往沙发上一摔就过来捂着她嘴不让沈润之出声。
“你敢，沈润之。”
沈润之咯咯笑着往沙发里面钻。
叶栩嘉停了课，这两天几乎很少在家，他家里没人，吃饭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在镇上吃，他爸每个月给他打的生活费够他一天下四顿馆子，打游戏泡网吧唱k，从来没缺过钱。
只有少部分情况下会来沈润之家里吃。
沈润之中午吃的多，看着一碗米饭有些下不去口，饭桌上的菜也都淡的离谱。
沈润之一直觉得，她妈做饭不是很好吃。
从前她不喜欢吃妈妈做的饭，经常饭点跑到叶栩嘉家里跟他抢饭吃，叶婶婶后来不管她饭点来不来，总是会多做些饭剩下来，等她来了就笑盈盈的盛饭给沈润之吃。
再后来，叶婶婶生病去世，沈润之就再也没有往他家跑着跟叶栩嘉抢饭过。
叶栩嘉到她家来也从来不会抱怨饭菜难吃，有什么吃什么，从来都不挑。
相比于沈润之这个不吃那个不碰，沈润之妈妈简直要每顿饭都拿他俩做对比。
可沈润之却无比希望，叶栩嘉哪一天能像她一样边吃边吐槽饭菜咸淡不合胃口，毕竟……以前好像就是那样子的。
沈润之夹了几根芹菜放到碗里，用筷子在米饭上面戳出了一个一个小洞，挨个排成两两一对。
妈妈看见差点用筷子往她头上敲“天天吃饭挑挑挑，瘦的跟骨头一样，今天不吃完别去上学了。”
沈利民苦笑不得看着她碗里的米饭:“快点吃，中午也没吃多少啊，你妈说的对，再不吃得瘦成竹竿了。”
“我吃不下……”
一旁的叶栩嘉幸灾乐祸:“那你就留在家里陪我吧。”
沈润之:“……”
过了一会。
“谁惯的你这大小姐作风。”妈妈边说边看了看沈利民，“吃不完给你爸吃。”
沈利民一得旨意，赶忙把沈润之碗里的米饭拨了一半到自己碗里:“我惯的我惯的，我替闺女吃。”
“惯的你—”叶栩嘉学的有摸有样的嘲讽她。
而他不知道的是，今天在学校里，被惯的不成样子的沈润之被人莫名其妙的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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