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一
桐中学校考试一般分为两种情况，对内和对外与联考。
对外联考是与其他市镇学校联合出试卷，各地统一使用一张试卷统一进行批改试卷和名次排位，主要适用于高三毕业班学生，含金量更大。
对内显而易见就是学校内部排名，此类考试多出现在高一二年级，既节省考场安排布控又节省时间，而且相较于联考，批改试卷的难度也会下降很多。
由于经验老到又是本校自己出的试卷，老师们在学生考完试集中精力批改，最慢也不过两三天就能出成绩。
沈润之晚上心血来潮趁着吃饭冷不丁的感慨了一句“可惜李爷爷家煎饼摊关门了，现在还挺想吃的。”说完还若有其是的吧唧了嘴。
果不其然，遭到了她老妈指着筷子敲脑袋的无情鞭挞:“天天闲手都不抬，吃的还挺花，李爷爷去世两三年了，你上坟上让他给你做。”
沈润之笑着筷子想笑:我就是说说……随便说说。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沈润之楞楞起床后还真看见她妈在厨房里系着围巾在摊煎饼，锅里的油滋啦滋啦的响。
她心下感动，正想着母爱伟大无以为报时，厨房里的妈妈抄着锅铲吼道:“愣着等我喂你嘴里啊，洗漱吃饭啊。”
“哦哦好。”
沈润之喝完牛奶拿着塑料小袋子装了两个煎饼，背上书包找叶栩嘉。
叶栩嘉站在她家门口，一看就是没睡醒，乱蓬蓬的短发被手指梳的略微平整了些，见沈润之出来，手指勾了勾示意:“上学去。”
“给你。”沈润之把用塑料袋装着的煎饼递给他一个，自己上手抓着就往嘴里塞。
“你妈还会做煎饼？不错不错，不图省事直接早上牛奶面包了。”
沈润之边吃边说支吾:“我昨天跟她说想吃李爷爷家的煎饼，自从他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
沈润之意识到了些什么，珊珊闭嘴。
她记得李爷爷去世那年也是叶婶婶离开的同一年。
沈润之说不下去了，也不看叶栩嘉，大口大口的咬着煎饼。
叶栩嘉像是无所谓一样，继续犯困，见沈润之吃的急，还好意提醒:“当心待会噎死你……”
“咳咳咳……”
叶校霸料事如神言必称真，听见旁边自己发小咳咳咳的像个肺痨，拿着煎饼的手惦着塑料袋，开始像模像样的朝后背拍了起来。
“看看看，慢点吃闺女，没人跟你抢。”
沈润之边咳边翻白眼。
叶栩嘉这一拍，沈润之也不咳了。
从她家门口到学校十分钟距离，沈润之半分钟就打一次隔，本来早上吃得饱，胃里装的都是鸡蛋，嗝的她想吐。
叶栩嘉说听说治疗打嗝的最好办法就是转移注意力，让人忘了自己正在打嗝这件事，他绞尽脑汁费心费力的一个笑话一个笑话往外蹦，讲的沈润之倒吸了好几口冷气，打嗝的更厉害了。
沈润之和叶栩嘉一进班级，就被教室里的场面整得有些懵，这会人不是很多，但一个一个都挤在讲台上。
最中间的林旭阳嚷着“别挤啊，一个一个看。”
沈润之一瞬间像是回到了初中一样，那会只要成绩单一下来，甭管三七二十一，一群人也是这样在讲台上围的水泄不通。
沈润之揪了揪垂下来的书包带子，准备往自己位置上去。
“我操，咱们年级第一换人了。”
沈润之咯噔一下，忍不住的抬头看了一眼。
“桐原和沈润之之间差八十多分哎。”
沈润之站在那里一时间也忘了坐回去，就这么直愣愣的任人盯着。
齐璇从外面进来，一见这场面，就知道一定是成绩下来，她甩了甩手，扒拉着一群人也挤了进去。
她撇了一眼沈润之，眼神越过她往教室后面看，“桐原，你第一。”
桐原两只脚踏进教室门口，耳朵里的耳机刚卸下来装兜里，听到这话，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往教室讲台看向讲台上的齐璇，收回时正好和沈润之对了视。
沈润之撇撇嘴，也看了眼他，然后两人几乎同时坐到位置上。
陈君雁扯住书包把她往后拽了拽，“劲爆吗？年级第二。”陈君雁幽怨道“这么叫你我自己都不习惯。”
沈润之笑笑，“没事，下次我们俩超他。”
沈润之同学的斗志被这横生的第一激了起来。
“八十多分你怎么超，坐火箭？”
啪的一声，斗志熄灭。
沈润之这会突然发觉，她好像……不打隔了。
班里同学似乎还在惊诧于年级第一换人这件事情上，叽叽喳喳一下课就讨论个没完没了，让人怀疑这群傻叉连自己成绩都不是很关心，只顾着看别人的热闹。
桐原作为转校生，平日里跟班级的大部分学生其实接触也不是很多，在众人眼里，看不到这位新晋年级第一身上有丝毫热闹可言，沈润之……
班里人议论之际还不忘偷偷看看她。
“别说沈润之了，我这段时间没好好学成绩都倒退了，人家可是年级第一哎，掉下来心里肯定不好受的。”
“也是哈……”
“不过，桐原也太厉害了吧，直接甩她将近一百分，什么概念啊，一门副课的的成绩，果然大城市来的不一样。”
沈润之趴在桌子上，脑袋触触的，一脸无精打采的摸样，对于这些话，她耳不听不知，也就刚出来成绩的时候有点震惊，这会也已经平复的差不多了。
她这会儿最关心的回家怎么跟她老妈交代。
下午韩雪歌换了一节课到班里来看班会，她手机拿了一摞摞红色的单子，一进门先招呼林旭阳过去。
“发下去。”
红色的纸上最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文理分科表”
沈润之在选文选理上不纠结，而且这纸上写的也是建议该学生选择文科。
让她纠结的是，为嘛填个分科表还要家长签字？？
而且明码标分，写考试多少分就可以了，干哈子还写名次！！！
她还没有想好怎么跟她老妈说啊啊啊。
沈润之老妈这种样式的家长，典型的可进不可退，退了就能把你这几个月干的不学无术的坏事全部都抖落出来，陈芝麻烂谷子事情都能成为退步的理由，然后再指着你的鼻子数落你叨叨叨的教训上半天。
沈润之顿时有点丧。
班主任见单子都发的差不多，清了清嗓子道“这次的成绩都看到了吧？首先先跟大家说一个好消息，咱们班成绩在全年级二十二个班里排第一。”
得到鼓励的十班小朋友们咋呼了起来。
“虽然没有明说，但咱们班其实就是名副其实的尖子重点班，当然，我们班之所以能有这么不俗的战绩，归根结底，是因为咱们一个班占了全年级的前三。”
“这三个人是谁我也不多说了，大家也都知道，在这里我主要着重表扬一下新同学——桐原，人转来我们班也不过一个月左右，能在这么短时间里迅速成为年级第一，肯定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很多人都再说大城市教育资源好什么的，但是也并不是每个大城市来的人都能够像他这样一鸣惊人的，归根结底，还是人家自己努力的结果。”
最后一排的陈羡和叶栩嘉听笑了，带头给同桌鼓掌“是，说的对。”
全班顿时掌声雷动。
桐原在掌声中镇定的坐着，偏头冲他同桌低声道“你这么捧我你发小会伤心的。”
叶栩嘉咬牙切齿的玩笑:“乖孙，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在捧你，仔细听听，台上这位说的你不觉得多讽刺，那是你吗？”
“怎么不是？”
“你努力？手机现在还在兜里搁着呢吧，平常游戏没少打，也就比老子多做几套题。”
桐原心道我比你多的可不只是几套题，还有脑子。
他在吹捧中尽量保持低调，明明就该习以为常的，毕竟以前自己的成绩在年级在班级里也是这样，保持在前三。
可这一次——他看了看前排依旧耷拉这脑袋的沈润之，居然会因为赢了个小姑娘而有些许说不出的感觉。
这算什么。
桐原舔了舔嘴唇，继续听台上讲话。
韩雪歌表扬年级第一同时也不忘正事，扬了扬手里的红色纸张:“大家手里现在拿的都是各自的文理分科表，上面分开打印了同学们的文科理科成绩和名次，总分名次等考试信息，等会放学之后拿着这张纸回去跟父母商量一下，这分科事大也不大，总归和前程挂点勾，慎重考虑一下也是有必要的，听见没？”
全班同学十分配合:“听见了——”
下午放学，沈润之端着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柃着折成巴掌大的纸准备收拾收拾回家。
叶栩嘉从后排走过来，随手将手里的纸也一起递给了她。
沈润之:“嗯？”
“回去让沈叔帮我签了。”
“哦。”
桐原爸爸这两年不在家，基本上需要签字的内容都是找沈利民代签。
沈润之接过去折开，“你文理科都不填？”
叶栩嘉依旧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拖着嗓子说:“那你顺手帮我填了呗，反正都一样。”
沈润之笑:“都一样是吗？好啊。”
“都一样就是，你选什么给我也顺便写一下。”叶栩嘉贱兮兮的揪了揪她的马尾。
“话说，你选哪个？”
小姑娘笑起来眉目间藏不住的干净:“我选文啊。”
“那你给我填什么。”
“理。”
叶栩嘉:“……你敢。”
沈润之笑过了之后就又想起来自己这成绩，脸拉的比之前还长。
叶栩嘉:“谁惹你了，苦着个脸？”
沈润之接“现在没有，待会估计我妈要惹我，我爸是帮凶。”
叶栩嘉不明所以，问:“你又怎么了？”
沈润之想说那是以为自己考了年级第二，但她闭了闭嘴选择不说。
叶栩嘉面前说这话，在这货眼里妥妥的属于活生生的炫耀。
果不其然，老妈一看到纸上那个年级第二时瞬间炸了毛，从沈润之这个月玩了几次手机偷偷看了几本课外书到今天早上的煎饼数落的沈润之连大气都不敢喘。
听到煎饼她有点想不通，怎么自己考不好还跟煎饼有关系了？
沈润之同学十分佩服她妈这个关联能力。
她在旁边想笑又要装出一副受教的样子，一边求助旁边默默看笑话的沈利民，满心满眼都指望自家老爸能说出一句中肯的话。
等了半天，沈利民先生拿着筷子的手夹了些送进嘴里，吃完了说了句，“先吃饭—不就考个第二吗，能比第一差多少分？下次追回来就好了。”
沈润之猜得没错，她爸果然是帮凶。
“对啊，你跟第一差多少分？”
“八十……多一点。”
沈润之觉得这顿饭别想好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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