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霸道总裁没爱上我
时光飞逝，郑光也从热血少年磨砺成了陈稳青年。但王崇明似乎没变，以至于现在的郑光看上去能比王崇明年长几岁。
他深知王崇明还有更多秘密，但他不闻不问。
另一方面来说，以郑光现在的见多识广与处变不惊，他觉得就算有一天他知道了王崇明的秘密，他也能做到面无表情地接受。
还有一件好事，是在习惯了王崇明的盛世美颜后，郑光发现自己还是直的，毕竟他再也没有对董事长大人斗胆心动的感觉，也再没有对别的雄性动心。
转眼，已经是十年。十年间，作为云邸集团名义上的总裁，他需要做的只是传达实际上的执行董事，也就是王崇明的决策，且隐瞒云邸拥有执行董事这一事实。并且，作为一个合理运作的团队，云邸各个领域都有优秀的经理，王崇明也越发像个甩手掌柜了。所以，郑光事实上还是个董事长特助。
拿着云邸ceo这份可观的工资，郑光也并不觉得这份工作辛苦。
作为名义上的云邸集团总裁以及真正意义上董事长特助，十年间，跟着王崇明从隔壁市搬回沙岳市，郑光也没有见过王崇明和任何异性单独相处。
倒是所有应酬都是他本人，作为名义上的ceo出面。一方面他已经拓展了不少学生时代想也没想过的技能，另一方变他也是见过了不少莺莺燕燕，把他当做云邸掌舵人，投怀送抱。这一环或许才是这份工作中最为辛苦的。
他有些怀疑其实他的工作也是成为一块挡箭牌。
然而，在这一个前来汇报工作的周日——这个注定载入史册的日子，郑光收到王崇明的短信，说，“我未婚妻也在。胆小，别吓到她。”
于是，此刻，郑光站在总裁刚搬来两周的新家门前，等着准董事长夫人接见，哦不对，等着向董事长报告工作。
饶是守口如瓶如郑光，也默默想象了一番这位未来的董事长夫人会是如何特别。
很快，门开了。郑光便看见龚小娥从二楼探出半个头。
心里有些怀疑董事长其实早已隐婚，或者未婚先育，二楼护栏上趴着的便是董事长已经可以可以打酱油的女儿。然而不动声色地环视屋内，似乎没有第三个人，郑光有个大胆的想法，但依然面不改色，温文尔雅。
王崇明简单介绍：“龚小娥。”
龚小娥慌忙站直了，弱弱说了声：“您好。”
门口的郑光仰视着二楼，显得毕恭毕敬、彬彬有礼：“您好，我叫郑光。”
龚小娥有些犯怵，觉得王崇明这朋友有些过分礼貌了，于是寻着了拖鞋，蹬蹬地跑下楼去。
待走近了、眯眼看清，龚小娥目瞪口呆了。
她分明记得门口的男子，就是她和林多阳在咖啡厅见面后，那位从包房里面出来的让她制服控病症都犯了的青年。
其实门口的郑光也目瞪口呆了，但十年总裁经历让他累积了比龚小娥多一点点的人生阅历。并且也是他那比龚小娥稍微丰富一点的人生阅历让他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换完拖鞋的郑光上前，微微弯腰，双手递上一张水晶一般透明的名片，龚小娥激动了一下，第一次收到名片，还这么好看，还是从西装革履的好看男性手上接到的。
定睛一看，名片上书：“云邸集团郑光ceo”
龚小娥没有出声，但嘴型从c变成了e又变成了o，最后维持在了o上，似乎是将名片默念了一遍，又掷地有声。
半晌，龚小娥喃喃道：“这个云邸集团……是云邸集团那个云邸集团么？是咱们所在的这个云邸集团么？”
金丝眼镜底下，平静的眼神中终于传递出一丝惊讶的涟漪，但全神贯注在名片上的龚小娥不知不觉。
王崇明倒了两杯水，从厨房回来，顺便答道：“大约是吧。”
然后温柔道：“我们去书房商量点工作上的事。”
龚小娥点点头，跌坐在沙发上。
书房里，两人坐下。郑光犹豫道：“我……吓着夫人了吗？”
王崇明笑道，“大概是的，但没关系。”看在郑光称呼用得很恰当的份上，他原谅了郑光，然后直奔主题，“如何？”
郑光将资料取出，摆到王崇明面前：“您上次指定的江林集团搬迁地块我们以百分之九十五的溢价拍得，价格是二十六点五五亿，您或许已经看见新闻了。”
云邸地产在世界各地都有项目，但由于沙岳市的投资环境相较同级城市来说毫无亮点，众所周知的是房价也长期低迷。
所以过去几年，云邸集团只在沙岳市建了城西和城东两家购物综合体。
但因为名义上的董事长、实际执掌云邸动向的这位王崇明先生继接盘沙岳市本地小开发商烂尾楼后，又点名一定要拍下这块工厂搬迁后出现的地皮，所以云邸稳稳地拿下了。
将地块的图纸递给了王崇明，郑光将云邸房产做出的评估大致转述：“这块地在本市来说属于稀缺资源。地势平坦，景观资源很好。江水在这里三次转弯，形成了半岛，这样二百七十度临江的地块非常罕见。并且地块上只有废弃厂房，几乎都是单层建筑，开发成本不高。但也有明显劣势。周围都是老家属区，配套设施已经定型……”
王崇明道：“交给文化旅游部来做，”顿了顿，又强调，“不要做高层建筑方案。”
郑光手上还有一张云邸地产做的项目开发方案报告没递出去，便悬停在了办公桌上。
仔细看着地块图纸，王崇明又道：“既然有历史工业建筑，或许可以保留。可以考虑大型度假村项目，另外配套当地居民适用的休闲江滨公园。所有建筑不要超过四层楼。另外跟交通部沟通，让轨道交通尽量覆盖。如果公共轨道交通没有规划，考虑赞助专线。”
听起来就好像是董事长早有想法，要率领小半个云邸集团倒贴这块二十六点五五亿的地皮。虽然这个开发方案相较住宅楼显得十分不划算，但郑光没有提出异议。毕竟他隐约知道云邸集团的实际股权分配，也丝毫不怀疑董事长的决策，于是默默收起了地产给出的方案，回了一声：“好的。”
后来，平平无奇的沙岳市旅游业忽然爆火，云邸这个内部唱衰的项目赚得是金钵满盆，但那都是后话了。
仿佛像建一座人行天桥一样地迅速决定了新拍的的地块的用途，王崇明道：“辛苦了。”
王崇明做事从不纠结。拿着ceo工资，干着跑腿这样简单差事的郑光发自内心地觉得不辛苦，反而有些轻松。
随即报告第二件事：“关于皇帆地产，他们提出的条件仍然是出售百分之七十五股权。”
云邸归巢，即原皇帆康桥郡，本是由皇帆地产开发。皇帆地产是一家沙岳市小地产公司，在沙岳总共有四个项目，第四个正在挖地基。本来本本分分做地产的小公司开发的楼盘眼光倒是不错，譬如在学区划分前拿下了学区地皮。选址、户型上来说，皇帆的楼盘都不愁卖。哪怕建筑质量达不到云邸的精益求精，但也算合格。
但据小道消息透露，皇帆的老总沉迷女色，上几任女友将其辛辛苦苦累积的一点资本勤勤恳恳一点点地卷走了，所以连正在开发的第四个楼盘都因为资金链断裂成了烂尾楼。
作为皇帆的第三个楼盘，这学区公寓倒是完工了，但只完成了一个框架。
王崇明所住的这套住宅是皇帆老板曾经为自己准备的，所以户型和基装上分外用心，装修开始得也早，或许皇帆的老总曾经也美好地计划着与某位前女友在这里展开未来的幸福生活。
怎想，堪堪完成基础装修，有些喘不过气的皇帆老总便把自己的住宅也列入了出售名单。
九月，皇帆资金链濒临断裂。楼盘已经开始销售，卖出了一小部分房子。
这是北关附近唯一一处新建楼盘。郑光以私人的名义、经中间人介绍来到皇帆为王崇明选购住房。
经过洋气的皇帆招牌“royalsail”，来到了富丽堂皇但人烟罕至的巴洛克风售楼部，楼盘的大名——“康桥郡”三个金灿灿的大字在墙角独自斑驳，不知道是还没挂上去还是已经被人取下来了。
郑光在心里品了品这名，觉得挺适合作为一处学区房的名字。
然后，郑光还没品出为什么华丽丽的售楼部里一个工作人员都没有，却意外地遇上了早已等在售楼部的皇帆老板。毕竟云邸集团在外抛头露面的都是郑光，所以资金岌岌可危、山穷水尽的皇帆老板得知消息后，便等在了这里。
四十多岁的地中海老总将自己膝下的黄金远远一扔，扑通一声在郑光面前，惊得郑光扶了扶眼镜。
场面一时混乱，中间人疯狂想要扶起皇帆老总，奈何皇帆老总吨位厚重，一心想跪，愣是没扶起来。
皇帆老总只有一个诉求，就是云邸收购皇帆的股份，让他能还了那些外债，房子就当是送的。
郑光心里是拒绝的，毕竟云邸集团从未做过这样的接盘侠。
再看皇帆老总，面容憔悴。
这样的小开发商，成也个人，败也个人。成的时候衣锦还乡，成为方圆十里的神话；败的时候走投无路，也不管不顾是否会沦为笑柄，活下去要紧。
但即便想活下去，也要费一番功夫。
最终郑光发挥了自己仅仅是跑腿小哥的优势，将此事报告给了王崇明。
电话那头的王崇明沉默了十秒，最后说了四个字：“好好谈吧。”
郑光条件反射一般地差点反驳，却被王崇明打断：“别的可以慢慢谈，先把康桥郡这个盘收了。”
北关所在的老城区规划比较早，十几年前就定了型，所以旧楼比较多，也少有闲置地皮开发高品质的新楼盘。一瞬间郑光以为王崇明渴望一套学区房，渴望到不惜收购一个楼盘。
后来才知道，考虑到居住环境以及便于管理，比如沙岳多数的公寓楼都会出现住宅商用的情况，为了适当管控住宅的用途，以确保楼里不至于过分游龙混杂，王崇明倾向接手整个楼盘。
以至于之后皇帆得寸进尺，要求云邸接盘其百分之七十五的股份。
彼时，得知消息的王崇明只是勾了勾嘴角，像捕猎者，猎物却小到不被看重。
郑光汗毛倒立。
只听王崇明说：“既然如此，不如百分之百收购皇帆吧。”
虽然皇帆只是一家小公司，但郑光少有地劝了王崇明一次，也代表了云邸各个部门的声音：“可是云邸地产的楼盘开发，从建筑外观的创新、建筑材料的使用、户型的考究等等硬件，到物业管理等等软件都有我们的硬标准。譬如我们的高层住宅电梯配备的最低标准是二梯二户，但显然皇帆远远达不到这个标准，他们的标准更像是满足购房者的‘刚需’。皇帆不算是我们主动开始接触的项目，除了电梯，其他很多地方也都达不到云邸的要求……”
沉默了十秒左右的时间，王崇明翻着报告，沉吟道：“时尚圈是不是喜欢做所谓的‘复线’？”
郑光想要回答——是的，他们时尚圈就爱这么干，主线贵得要死，复线的设计往往更加年轻化，但对大部分年轻人来说依然贵得要死。
但显然王崇明并不是真的在询问他的意见，因为他很快就回答上了自己的问题：“这种运营方式云邸还未尝试过。可以借用这次机会，开拓针对年轻市场的低价复线，就从沙岳市开始吧。”
彼时郑光差点和皇帆老总面对面跪下来。
皇帆老总的确贪心，想要攀上云邸这艘巨轮，还想要给自己留张船票。奈何云邸集团的实际操盘人虽然时常面带假笑，给人和善的错觉，实际有着精神洁癖，不是自己人都不具有上船的资格。
终于，装修紧急重启，停盘时间只持续了半个月。
因为董事长的私人因素，这栋灰色大楼也极其幸运地获得了云邸董事长的亲自起名权，算是四分之一个云邸亲孩子了，也算是史无前例。
这周日，王崇明听完郑光的报告后，挑了挑眉。
郑光只说皇帆坚持大部分股权转让，却不继续给出建议，仿佛给他的话打上了大大的逗号。
于是王崇明适时抬了抬手，示意郑光继续。
郑光笑了笑：“我们明确表示只考虑百分之百收购皇帆集团。经过几轮商谈，已经达成了一致——这是由皇帆董事长签字的收购意向书。”
王崇明接过文件，大致看了，又问：“听说最近沙岳很多本土企业都想成为云邸子公司？”
郑光笑了笑：“毕竟有皇帆这个先例，但我们都婉拒了。”
王崇明默认了这个处理方式，却又说：“不一样了。”
郑光不明所以，报以询问的目光。
王崇明忽然抬眼看着他，他心中诧异。却听王崇明说：“你从前不会卖关子。”
郑光瞬间明白了王崇明所指——从前他作报告都是一口气背诵全文，不会像今天一样还给董事长大人留个悬念。
饶是成熟冷静如郑光，一时间也有些躁得慌：“可能……可能正式见夫人，有些激动……”
王崇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郑光却读出了一些自豪的味道。
深秋周日午后的阳光中，王崇明的眉眼真实地弯起了，又道：“另外，帮我个人定一些服饰。”
作为一个合格的董事长特助，郑光殷切询问：“需要把萨维尔街的师傅请过来吗？”
王崇明翻过一页皇帆的债务详情，否定道：“不用。是女装。成衣，稍后我发你列表。”
郑光后知后觉，原来是为了董事长夫人。
郑光又疑惑了：“不用定制？”
“不用。圣诞节以前就需要。”翻阅一页资料，王崇明又说，“小孩子，长得快。定制来不及。”
郑光难得地扶了扶眼镜，掩饰自己内心的感叹。
他自然是记得上次在咖啡厅包房里做报告时这名“碰巧”遇见的董事长的学生。他知道董事长大人最近沉迷于扮演一位近似光荣的人民教师的角色，有几个学生也不奇怪。
但过了两个月，这位学生竟然成了准董事长夫人。
没想到董事长是喜欢养成类。
郑光觉得自己脑补了五十万字的、学生时期女生们常常讨论的更古不改的主题：“霸道总裁爱上我”。
最后的最后，他终究没忍住，问出了那个他最为好奇的问题：“夫人她，不知道您与云邸集团的关系么？”
王崇明闻言一笑，竖了根食指在唇边，轻声道：“没必要知道。”
郑光庆幸自己与十年前已不能同日而语，现在的他可不会为了老板的美色心动了。最多就小小感慨一下。
为什么世界上能有老板这样把自己各项属性都点满了的人呢？
旋即他又不再感慨了——他觉得自己心中已有答案。
郑光沉默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沉默站起身，沉默地准备离开。
王崇明也合上资料，起身出了书房，回到客厅，见到龚小娥小手捧着手机、正认真研究什么东西的画面。
余光里看见两位美男出书房了，龚小娥也站了起来，害羞地背着双手、看着地板，扭扭捏捏的，也不知道说什么。
郑光注视着龚小娥，颔首道：“先告辞了，您有需要请随时联系我……”
王崇明微笑打断他的思维散发：“有事的话我会联系你的。”然后便无情地将郑光送出了门。
大门关上后，龚小娥又滑到了沙发上，依然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咱们家……这栋楼……是……是郑ceo的？”
王崇明微笑着，无意看见了龚小娥放在沙发上的霸总爱我小说封面，虽然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表达了肯定。
龚小娥瘫软道：“我……上次在咖啡厅……见到的西服小哥哥……是郑ceo？”
王崇明挑了挑眉。
谁知，龚小娥根本不需要人回答，毕竟她已经在心里做了决定：“我……为什么……没有……大方地……打声招呼呢……那么帅的……小哥哥……还是霸道总裁……”
她哪能想到，传说中的云邸集团ceo这么年轻、帅气，还负责送外卖，所以王崇明与郑光在书房期间她一直在手机上恶补郑ceo的资料。
龚小娥好奇：“你上次和郑ceo在咖啡厅做什么呢？”
是为了楼盘的事情，以及楼盘的更名。
但王崇明省略了一大半：“他问我楼盘起什么名字好。”
龚小娥瞳孔地震：“什……什么？归巢是你起的？”
王崇明点头，等夸。
果然，龚小娥说：“我喜欢！”
这句夸就非常足够了。
王崇明已经在龚小娥身旁坐了下来，手臂搭在龚小娥背后的沙发背上，漫不经心道：“你说郑光帅，比我还帅吗？”
龚小娥呆呆地看着王崇明，然后笑了：“你这是嫉妒我夸人家吗？”
王崇明看着她，但笑不语。
龚小娥脸一红，没好气道：“你最帅！没人比你帅！我就单纯崇拜崇拜他而已！”随即又想起来郑光的名片，便开始在沙发上摸索：“诶，我还是存一下ceo大大的电话，以防万一……”想想有一天能够在一众同学面前拨通云邸ceo的电话……龚小娥已经嘚瑟地笑了出来。
透明名片被龚小娥放沙发上后，龚小娥便看不清在哪了。
王崇明轻轻从龚小娥与沙发靠背的空隙中拈出了名片，搭在靠背上的手撑起脸颊，饶有兴趣地看着龚小娥。然后在龚小娥来抓的时候将名片收进了裤兜，又带着笑说：“你需要联系他的时候，通过我就好。”
无法在同学面前炫耀她认识云邸ceo了。
龚小娥垂头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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