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拾柒

“索菲亚，索菲亚。”在我迷迷糊糊之中，似乎有一个温暖的身影，将我从有求必应屋冰冷的地板上抱了起来。

        一股好闻的古龙香水味儿蹿入鼻孔。接下来，就没了意识。

        我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星空天花板和海蓝色的帷幔，而是孔雀石绿的天花板和银绿色的帷幔。我的脑袋昏昏沉沉的，盯着天花板好长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这里是哪里。

        酒精让我的脑子里好像塞了一团浆糊，所有的事情都好像昏昏噩噩的，什么事情都记不清楚。

        “呜——”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喉咙里火辣辣的，是摄人心骨的钻心的疼。

        拼了自己的老命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却发现全身上下好像散架了一样，没有一块肌肉是不疼的，就连五脏六腑都似乎在肚子里绞做了一团，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醒了。”一个我十分熟悉的声音从阳光透进来的那边传了过来，一抹我十分熟悉的淡金色带着他特有的声线回答我。

        想要回答，呲牙咧嘴的什么意思没有说出来，只好点点头表示嗯。

        我歪着头，看见阿布拉克萨斯正爬在桌子不知道做着什么，听到了床上的声响，才从他的座位上转了过来，歪着头，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不知名的绿色的光芒照在阿布拉斯萨斯的身上，掠过他的金色的头发，白色的衬衫，以及浅灰色的眼睛，才注意到，他的身后，似乎是……我的衣服！

        我这才发觉，除了内衣以外，我身上只穿了很大的男士衬衫，进乎于□□的躺在一张不知名的床上。挽起来的头发不知道被谁已经放下，脸上一直带着的面具也不知道被谁和那堆衣服放在了一起，那条蛇——纳吉尼——更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是这个样子的，昨天晚上我正在有求必应屋里做自己的事情，突然，我听到一声重物掉落的声音，就发现你就浑身是血出现在了有求必应屋里，身上还耷拉着纳吉尼那条胖蛇。我看你浑身上下都是伤，也不好带你去校医院，怕引起他人的怀疑，只好抱着你来到了我的宿舍。对了，有求必应屋里有一条秘通向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密道，我忘了告诉你了。你全身上下都是伤口，我是私自脱掉你的衣服，用白鲜香精将你的伤口愈合。”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疑惑，阿布拉克萨斯笑眯眯地开口说道。说完，他还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的无奈。

        可我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阿布拉克萨斯。

        “放心，作为马尔福家的少爷，我才没有偷窥别人这种习惯呢。你躺的这张床虽然是我的，可汤姆昨天一大早上就出去了，神龙不见首尾的，直到傍晚也没有回来，于是我昨天晚上就是在他的床上休息的。而且由于不敢使用家养小精灵，所以我是用魔杖为你换衣服的，你大可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对了，由于我这里也没有别的什么衣服，只好给你换上我的一件衬衫，你用完之后可得洗干净了还给我，免得会引起很大的麻烦。”见我眼睛仍然盯着他，他又补充道。

        “水——”听问他所解释的这一切，我脑子里的顾虑算是全部打消了，只觉得喉咙火辣辣的疼，□□好半天，终于吐出这么一个简单的词来。

        阿布拉克萨斯这才倒了一杯水递给我。我挣扎了老半天，却发现胳膊根本是抬不起来，更何况是接过那杯水了。

        “叫哥哥，叫一声哥哥我就喂水给你喝。”阿布拉克萨斯突然玩心大发，他端着那杯水，笑眯眯的盯着床上半死不活的我。

        我躺在床上，朝他翻了一个白眼，就算是渴死，铁了心的也不会叫他一声哥哥。想的美，想占我的便宜，门都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或许是阿布拉克萨斯一直端着那杯水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原因，我的喉咙火辣辣的疼，似乎非要水的滋润才肯停歇下来一样。那个杯子里的透明的液体，在此刻，似乎变成了什么灵丹妙药一样，能将我从痛苦的边缘拉回来，让我回到正常的世界。

        我用只有一点湿润的舌头，舔了舔我干裂的嘴唇，越发觉的口渴。

        似乎有一千只小蚂蚁，正在我的嗓子里爬来爬去，可真是……难受啊。

        “哥哥。”看着阿布拉克萨斯手里的那杯水，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用近乎于听不见的声音，终于说出了这个要命的词语。脸早已红了一大片。

        臭不要脸的。我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哥哥。

        阿布拉克萨斯的恶趣味得到了满足，他坐在自己的床头旁，让我靠在他自己的身体上，一只胳膊搂着我不让我掉下去，一只胳膊端着杯子一口一口的给我喂水喝。完全不理会我的脸一直从嘴角红到了耳朵底下。臭不要脸的自恋狂。

        “话说，如果索菲亚你能够和今天一样温柔的话，那还是挺可爱的嘛。”阿布拉克萨斯把那一杯给我喂掉之后，突然说。

        “不可能。”我抬起头，看着阿布拉克萨斯灰蓝色的眼睛，嘟囔了一句。

        “索菲亚，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你的伤很重，而且喝了很多酒，宿醉还没有醒，就先自己休息一会儿吧。”没想到这一次他没有生气，他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揉了揉我的头发，让我继续躺在床上。

        “黛。”我躺在床上，这才发觉自己忘掉了那个小妮子，一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放心，现在那个小妮子什么都不知道。昨天收拾完一切之后，我就发了一只猫头鹰，上面写着说你在伦敦还要待一段时间——对吧，就是在伦敦我猜的没有错吧——这几天就先不回来了，让她不要担心。”他转过身来，将我的手放到被子里，替我盖好了被子，揉了我的头发。我竟然难得的没有炸毛。“真是的，你们一个个的，先是汤姆，然后是你，怎么对那个小妮子都这么上心。”

        我的嘴角带着笑意，没有说话脑子里昏昏沉沉的，立刻又进入了梦乡。

        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的样子。当我一睁眼看到映入眼帘的孔雀石绿的天花板和银绿色的银绿色的帷幔时，我还是花了一瞬间的时间来回忆发生的这一切。

        这一次，阿布拉克萨斯和汤姆都不在，宿舍里面没有人，脑袋也没有那么疼了。我挣扎着终于从床上站了起来。

        我没有找到我的鞋，只好光着脚丫子在地板上行走。阿布拉克萨斯的衬衣真的很长，一直快到了我的膝盖的样子。

        虽然已经得知阿布拉克萨斯已经发了一封信给黛，但我还是不放心，走到了早上他爬的那张桌子旁边，私自用他和汤姆的羽毛笔和信纸写了一封信，让猫头鹰飞给了黛，这才安下心来。

        我这时才开始细细的打量面前的这些东西。不得不说，马尔福家族的一切都是最好的，这两张并在一起的桌子，无论是做工还是到材质，或者是上面雕刻的细小的花纹，包括牛皮纸和羽毛笔，就连使用的墨水，都无时无刻的显示出一股低调奢华的感觉。

        等等，那是什么？

        在汤姆的桌子中间，我看见了一本和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笔记本，在好奇的促使下，我将那个笔记本拿了过来。

        我想要翻开那个笔记本，却发现根本翻不开。看着这个笔记本破旧的样子，想着应该是汤姆哦呀在很久以前就使用的魔咒。从我的那一堆沾满血的衣服里面找出我的魔杖，一个简单的阿拉霍洞开就解决了这一切。一翻开，汤姆好看的花体字就映入眼帘，不过是一本日记本。

        1940年12月12日星期四阴

        这几日黑湖的日光照进宿舍的日子越来越晚，外面的世界总是白茫茫的一片。那几只巨大的章鱼每每从窗子前游过的时候我都觉得寒冷。明明宿舍里的柴火噼里啪啦的烧着，阿布那家伙，只穿一件绿色的衬衣就在宿舍里晃来晃去，真不知道他一天天的，招蜂引蝶，烦不烦。

        有好几天都没有看见黛了，记得上一次看到黛的时候还是在魔药课的时候，除了我和索菲亚，她是第三个完成任务的。好姑娘，真棒。不过话说，天气这么冷，不知道她的身体受不受得了，魔药那么苦，多吃些糖就好了。不知道索菲亚那个疯子有没有给黛准备手炉，我记得在上一次集会的时候给了她一个，古铜花纹的。黛应该会喜欢的吧。

        校园里的格里芬多一直在结了冰的黑湖上打雪仗，一整天都不得消停，在宿舍里听见了很烦。辛好拉文克劳的宿舍在塔楼，格里芬多的那些精力旺盛的狮子也打扰不了她们。黛估计是这几日和索菲亚大多时间都窝在休息室或宿舍吧，也好，外面天寒地冻的，在休息室里读读书，烤烤火，也好比在外面受冻的强。

        普尔吉斯骑士团的发展紧然有序，斯莱特林的大多数学生都努力起来了，这一点很好。阿布也很好，他的精明足够和那些脑子里充满了各种问题的人打交道，也许，是时候该在下一次集会的时候教他们一些牛皮纸里面尘封的魔法了。

        我依然不知道索菲亚到底干了什么，那个疯姑娘，我可以不放心她会被仇家追杀，但我决不能不放心她会和钱过不去。希望她能用古灵阁里的金加隆给我一个惊喜吧。

        12月12日了。还有两周就到圣诞节了，该送些什么给别人呢。其他人倒是好办，一张手写的贺卡加一个简单的复制咒就可以解决一切，阿布，他想要我的魔药课笔记好久了本来准备他过生日的时候给他的，不如就先给了吧。索菲亚，我想她一定又会送我一大盒巧克力，给她准备一份和黛一样的就好，不过黛，我应该送她什么呢？

        12月到了啊，我的生日……

        日记到了这里就戛然而止，上面显示的日期是昨天显然是因为主人有什么急事出去了。我不是那种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人，也不是那种喜欢偷看别人的日记的人。但不知怎的，看着这半段没有写完的日记，我的好奇心一下子就升了起来。鬼使神差地，我翻到了日记的前一页。

        1940年12月11日星期三多云转晴

        早上和霍格沃兹和冬天里的旁的日子一样，没有下雪，可天空中除了大团的堆积着的阴云之外就一无所有。偶尔几只落了单的乌鸦飞过，干巴巴的叫几声，接下来环境里又就没有了动静。

        早上起床的有些迟，到食堂里去吃早餐的时候发现黛早已经吃完了，只剩下索菲亚还在那里湖吃海喝。一点点样子都没有，是时候给这丫头教教礼仪了。还是黛像话，用餐的时候都比索菲亚好看。

        第一节魔法史，和格里芬多一起上的。宾斯教授还是和往常一样干巴巴的念着，格里芬多的大多数人都睡着了，斯莱特林也睡着了不少。其实宾斯教授讲的我一年级就全部知道了，但非要装作一副好学的样子，之好写昨天没有写完的变形课的论文。

        本想着我选了所有的课程会和黛有重合的课程，算来算去却只有一节魔药课和一节占卜课，真是难熬。其余的课程不是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碰不到一起就是我选了的课程黛没有选。真是的，为什么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在一起上的课那么少。

        吃过午饭之后，我去图书馆翻找一些特别的东西。没聊到，下午一点半，太阳竟然出来了。阳光照在很少有人来到禁书区里，空气里满是书本潮湿的发霉的味道。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人到这里来了。

        这里不得不说一句，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花体字写的很好看。

        我已经四天没见索菲亚那个疯丫头，不知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如果早上背对背吃早餐算得话，那就没有三天了。）我也……四天没有看见黛了。真是的。

        读完这一页的日记，我心里有一只想要把汤姆千刀万剐了的感觉。区别对待啊，明显他对我和黛的态度不同。天杀的，明明我和他认识的更早，怎么感觉我总就像是他的一把锋利的匕首一样。真奇怪，可是我也喜欢做一把匕首。

        不过仔细想想，我也没什么难过的。最起码我都出现在了汤姆的日记中，那些沃尔布加，柳克丽霞什么的，我可没有看见一个字母。

        我盯着汤姆日记本上的那些好看的花体字，眼睛一下子就失去了焦距。

        生活有什么过不去的，孤儿院里的做梦都想要逃离的那些苦日子，不也是熬过来了。

        那棵死掉了的夹桃树也许得到了新生，海边的树林里的毛榉树又多了几圈年轮，比利的那只兔子或许都化成了森森白骨。世界上的万物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现在呀，六边形的雪花或许正在雪地里悄悄融化，猫头鹰夹着信封只给天空留下了一道尾巴，那也应该是绝好的年岁吧。

        不知不觉中，我又向前翻了一页。

        1940年12月8日星期日小雪

        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开始下雪，直到中午都没有停下来。

        阿布早上把早餐带来了宿舍，吃完早餐后一早上的时间就坐在宿舍里面读书。

        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索菲亚说黛昨天夜里降温，身体受了寒，现在正在宿舍里休息。心里不舒服，我让索菲亚给黛带了一点素雅的食物，又自己配置了一点魔药送过去。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应该就会好的。黛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等以后……

        下午，我偷去了霍格莫德村。意外之喜，我遇到了四年级的学姐伊丽莎白沙菲克。她真的很像索菲亚，姓氏也和索菲亚的一样。伊丽莎白在哭，似乎是和别人吵架了。我走了过去，试图安慰她，没想到，她一看到我，就开始自顾自的说：

        “里德尔，我知道你。三年级很聪明的学弟。我知道你可能觉得很奇怪，但我还是要说。我们可能没有说过几句话。你知道一个叫索菲亚沙菲克的拉文克劳的女生吗？很多人都说我们长得很像，我觉得有意思，回家就告诉了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很好的。他不像别的纯血家族，有着过分的偏执。可当我告诉这件事情的时候，我的父亲突然面色凝重。我没有再说。

        可当天晚上，我就听到了父亲和母亲卧室里穿来了激烈的争吵声。父亲一直在说‘露丝安妮，露丝安妮，这是个意外。’对了，露丝安妮是我的母亲的名字。

        我这时才知道，或许，我有一个和我一般大的妹妹。

        今天，我的父亲给我一封信，希望我在圣诞节可以把那个女孩带回去，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做。说实话，这不是她的错，但对于我的母亲，这又实在是不公平。”

        我和惊讶，实在是意外之喜。索菲亚，伊丽莎白，我只是觉得她们长得很像……

        “偷看别人的日记或许并不是一位淑女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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