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第一次纯纯的约会
一九九四年一月九日，星期天，佟若莺谎称要去自己大姐学校，避开了钱苾月的同行，自己坐公交车到了百货大楼。
还没下车，就看到叶芦伟一脸灿烂笑容地站在公交站台等着自己。这一刻，佟若莺觉得寒风都是柔软的，他无论怎么色，对自己真的很上心。
叶芦伟开车接到佟若莺，往东一直开到了龙泉山，再转弯下山去了龙泉水库。佟若莺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眼见越走越荒凉，心里虽然诧异，居然并不害怕。
转过山梁，一大片枯草地连着更大一片的水面显现在眼前。佟若莺侧头看了叶芦伟一眼，心里的惊喜溢出眼眶，到了嘴边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水边玩？又被忍住。这家伙对自己了如指掌，知道自己喜欢水不是什么怪事。
佟若莺已经接受叶芦伟对她的一切都熟悉的事实，安心下车慢慢地踱步。她今天穿着一双半高帮的皮鞋，已经是她最好的鞋子，是她姐姐用自己省下的钱，加上她自己的钱买的，才穿过两三次。
腿上是这时候很流行的黑色紧身裤，外面一件绿底白圆点的羽绒服，头上还戴了一顶自己手工织成的白色线帽。整个人显得比实际年龄大一些，更加成熟美丽。
叶芦伟下车时跟她说了，今天是属于我的幸运日，我要好好利用这一天，靠这一天过上半年呢。
佟若莺独立面对他，感觉这家伙其实很是阳光帅气，并不是在学校那样的总坏坏地流露出邪气。于是给了叶芦伟一个微微的笑脸，默认了他的安排。
看着佟若莺装着轻松，实际上紧张得要命地在河边枯草地上散步，叶芦伟突然玩心大起，大叫到：“同同，我们就在这生活一辈子好不好？”
佟若莺一个踉跄，回头狠狠地瞪他一眼，也大声说：“你做梦！”转身快乐地跑起来，还不时捡起地上的枯枝扔进水里，或者扔向树枝上的鸟儿，把人家的歌声打断。
叶芦伟昨天接到佟若莺的传呼，让星期天上午九点，百货大楼门口见，简直以为神迹出现，晃忽了十分钟，多次看了传呼内容，才确认这事有八成是真的。
又不敢去找她确认，本着被耍一次两次才是真心相待的概念，叶芦伟一大早就溜出来，先去了西财大门口守着，看到佟若莺一个人小鹿一样小心地出了校门，心下才确认是真的。赶紧开车从另一边绕到公交车前面，然后在百货大楼站等。
接到佟若莺上了车，叶芦伟才小心地问去哪？佟若莺抑制着自己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低声说，找个安静的地方单独谈谈。叶芦伟大喜，本能地就想开远一点，不要让任何人打扰了自己跟老婆的第一次约会。
这地方真心够安静的，四周都是荒山，又没有多少农田，冬日的地里也没什么活，一个人都看不到。
叶芦伟车上只有一张垫子，烧烤的装备没带，还好有一些零食。叶芦伟自己也不喜欢喝冷水，车上有一个大保温杯，每天早上灌满开水是上一世就有的习惯，这一世当然也第一时间给自己准备了这么一个保温瓶。
“若若，过来喝一点水，别跑太过去，那边是软的，小心陷进去。”叶芦伟倒了一小口水冷着，大声叫佟若莺过来。
佟若莺跑了几十米远，又用尽力气扔枯枝什么的，脸蛋上红红的半透着青春的秀色，慢慢走回来时，看到叶芦伟痴迷的望着自己发呆，不由转过了身，不敢直面让他看个够。
“再看我翻脸了！水拿来。”
叶芦伟嘿嘿讪笑着，没敢太过分，把手上的水递了过去。佟若莺接过水，试了试水温，两口喝完，又把杯子递给叶芦伟。叶芦伟接过来，再倒了一小口凉着，等下要喝的时候就可以倒一点热的进去混合成温水，不用再凉。
“莺莺，你今天可怜我，还是真的准备跟我试着交往了？”叶芦伟装出一副惶恐的样子，他早料到佟若莺会找他问，怎么在大学期间创业赚钱，这时候就是24k纯装。
“呸，你再胡说我真翻脸了。”佟若莺也学叶芦伟的样子，在打开的后厢板垫子上坐下，两只脚悬着不停地恍悠，眼睛看着水面上两只过冬的野鸭，看它们在水草中不停地追进追出。
“叶芦伟，我们就是同学，你别一天就想……好不好？我不可能跟你胡闹的。你别说话，听我说！”
“我，我想到你有别的女人，心里就只有恶心，不能再有其它想法。请你停止这个游戏好不好？我们可以尝试做最普通的朋友。啊，不成，你这样子朋友都做不成的！”
“你为了我已经花了不少钱，你不再乎，可是我总被别人另眼相看，你但凡有一点点为我作想，难道都不能放过我？你那么多女……朋友，做人不能这样没下限吧？”
叶芦伟笑盈盈地看着佟若莺字斟句酌地跟自己说话，却总是忍不住想狠狠咒骂自己的心思，用词越来越严厉不讲究，也不打断她，就一味地盯着她的侧脸看。间或递给她一块糖果或者饼干。觉得自己上一世好像都没机会跟老婆两人这样单独相处过吧？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佟若莺顺着自己心思说，到后来基本上都是在骂，胸中恶气出得差不多了，才恼怒地盯着叶芦伟低声吼道。
“我在听啊，你骂了我这么久，我可都记着呢，早晚有一天，你得用其它方式赔偿我。”叶芦伟毫无要生气的样子，照样笑盈盈地说。又倒了一点开水混合在开始凉着的水里，顺手递给她。
佟若莺重重地接过，也不试水温了，一口就喝完。
“同同，我知道你想知道怎么在大学创业，可是你没有启动资金，就找不到可以起步的方法。要不你找我贷款，有利息的，这样你就可以开始创业，未来有钱了再还我。当然，利息肯定是很高的，低了你也不接受不是？”
“你当时哪来的启动资金？”佟若莺最不服气的就是这个，叶芦伟明明也是农村的，他就能起步，自己为什么不能？
“我，呵呵，我们先拦路抢了第一批货，卖了后才有的第一笔钱。”
“你另瞪我，真的是这样的。我们相当于第一笔钱也是借的，收了人家的货打的白条，卖了货回来才有钱付。”
“若若，要不这样，你来我的公司勤工俭学，不是我手下，是胡薇薇手下，这样你总放心我没恶意了吧？”
佟若莺正想说胡薇薇那恶婆手下怎么活得出来，又想到叶芦伟早就说过，胡薇薇手下全是大三大四的学生，别人能行，自己为什么不行？
再一想胡薇薇势必要给自己小鞋穿，心里不由勇气倍增，姐看你敢把我怎么样！想要答应，却终于下不了决心，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叶芦伟，我能明白你对我没有恶意，不过我要是去了你的公司，必然背上你的印记，这是我最不想要的。此事再也休提。”
温柔地看了一眼叶芦伟，佟若莺突然轻声说：“你这样帅，又有钱，其实学校好多同学暗地里喜欢你。你放过我，我，我帮你介绍其它同学认识，好不好？”
叶芦伟看到佟若莺温柔眼神时，就知道要糟，再一听她这样说话，后背冷汗都出来了，前一世，佟若莺若是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声音说话，叶芦伟至少身上被咬出三个齿环来。
“停，老婆，啊呸，莺莺，你不要这样跟我说话，我害怕……”叶芦伟语无轮次，又想让佟若莺这样说，又知道她这样说绝对没安好心。
“那你老实跟我说，到底怎样你才肯告诉我如何赚钱？”佟若莺温柔嘴脸瞬间一变，突然又恶狠狠地说。
叶芦伟看着耍蛮的佟若莺，觉得除了她没骑在自己身上，卡着自己脖子，其它跟后世老婆那德性已经一模一样，不由得呆呆地望着，忘了答话。
“喂，傻了？少装，快说！”佟若莺看见叶芦伟又露出那种哀伤的表情，不知怎么的自己心里有些害怕。
“若若，我知道也不告诉你，何况我不知道方法。我现在的方法都是要耗用大量资金的。你又不找我贷款，哪里有那么合适的方法嘛。我在蚕茧上赚的那笔钱，天时地利人和，你一样都没有，没办法复制的。”
两人好好说一阵，又扯一阵，始终没找到办法解决。扯得一阵，肚子都饿了。
叶芦伟正想说我们去镇子上吃了午饭再说，却发现佟若莺脸红红地古怪地看着他，已经盯了好几次。
叶芦伟看看自己手上的水杯，心里好笑，这丫头不停说话，不知不觉喝下半瓶水，此时这表情，毫无疑问是内急，却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你在这等着，我去小山坡那边方便一下，至少要十分钟才回来。你把车守好，如果有什么人来就叫我。”
叶芦伟忍住笑，放下手上的水杯，快步跑向小山坡那边。真的在那边方便了，再呆够十分钟才慢慢回来，回来前还大声问这边有人来没。听到佟若莺轻松的回答，才跚跚地过来。
佟若莺智商哪里是个低的，刚刚等了一会儿，就知道叶芦伟看出她的问题，故意给她机会方便。她心里又是恼怒又是害羞，却只好跺跺脚环顾四周没有人，跑去坡脚隐蔽处解决了事。
回来都好久了，感觉自己脸色都在发烫，怕叶芦伟看出来，又跑水边用手沾了点湖水给自己脸上冰了冰。
忙乎一阵，叶芦伟都没过来，心里渐渐平静下来，听到叶芦伟故意大声问自己，明白他真的呆够十分钟，还担心自己没准备好，才出言提醒。心里对叶芦伟这样细心和体贴，多少有些感动，甚至想他为什么不早点认识我呢？
这个念头一起，把佟若莺自己吓了一跳，脸上不自然地又红起来。
“叶芦伟，你给我寄高考复习试卷的时候，真的已经见过了我？”佟若莺看着叶芦伟眼里的温柔，终于抵不住他眼神，转头假装看着湖面，开口问道。
刚刚叶芦伟说去镇上喝羊肉汤，这地方羊肉汤很有特色呢。佟若莺拒绝了，说就在这多玩一会儿，饿了就吃一点干粮。叶芦伟知道她不想在别人面前跟自己在一起，只好由着她，又去车后找了一阵，发现能吃的只有糖和饼，干脆全部打开摆在垫子上，让佟若莺随便吃点。
“我早就见过你了，大约认识你十五六年了。”叶芦伟嘻笑着说。
“呸，你两岁就见过了？还，还爱……呸。我不信。”佟若莺根本不信，脸上红一红的，心下恼怒，这骗子总想骗我说这种羞死人的话，姐偏不说。
“没有啊，我大约是梦到了五年后的你，那时候你对我一见钟情，到处宣传我是你的……”
“你闭嘴！叶芦伟，你再胡说，我，我抽你。”佟若莺大怒，什么自己对他一见钟情？见过不要脸的，哪里见过这样不要脸的？
叶芦伟落寞地笑笑，不再继续说。
“叶芦伟，你放过我。回到学校不要再来找我，也不要给我们寝室送东西了，那帮吃货现在都被你收买了，天天说你好话。可是没用的，我真的不可能喜欢你。我，我今天这样来陪着你，算是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好不好？”
“不好。同同，我其实现在也不敢说爱上了你。我真的是爱上了你未来的样子。事情很奇怪，我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幸福和快乐。相信我，没有了我，你一定找不到跟我一起更快乐的伴侣。”
“你无耻。叶芦伟，姐还要怎么跟你说？我真的真的不可能喜欢你这种人渣的，想到你……你被别的女人抱过，我心里就想吐！”
叶芦伟目瞪口呆地看着装模作样的佟若莺，这一瞬间无比清晰地确定，她就是自己老婆！因为老婆后来看到自己胸上的牙印，也会这样咬着牙说，内容都一样。不过那时老婆已经跟自己滚了不短时间床单，更要说得粗糙，她说的是“想到你被其它女人用过，姐就想吐！”
看着发呆的叶芦伟，佟若莺以为自己话说重了，伤了他的心，正想缓和一点，哪知道叶芦伟突然道：“同同，我决定了，这辈子就算把地球追来反过来转，我也要把你追到手上，绝对不允许你爱上别人。”
佟若莺被叶芦伟这个咬牙扭脸的誓言吓着了，有些呆呆地看着叶芦伟，想说你傻了？没听懂姐说的什么？
“若若，我会让你爱上我的，你等着，我不会强迫你。你想要自己去圈钱，也可以，要么用你未来的工作时间抵押给我贷款，要么你直接来我公司勤工俭学。可以不去薇薇手下，我还有家医院，正好没有财务人员，你去帮我盯着。”
佟若莺已经无语了，这家伙软硬不吃，盯死姐了啊，姐承认自己很漂亮，可是没有说自己是西财大第一啊，你怎么就盯着我不放呢？
“叶芦伟，那天洪均带来那个川大的校花，你追到手没？”佟若莺转变思路，决定说点叶芦伟爱听的。
“什么啊，我只追过你，其它的可没去追过。那美女叫郭丽娜，我初中同学，她姐姐所在的公司跟我深镇的公司有合作关系。我警告你，郭丽娜心思强着呢，你不一定是对手，如果她找你，你多个心眼。”
佟若莺看着叶芦伟脸上居然出现厌恶这种神色，心下起疑，人家可是校花啊，不觉得比自己差吧？嗯，可能差一点点。可是她是你初中同学，你居然厌恶别人？
“莺莺，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是色狼，不是花心，我只追你一个人，其它的我懒得管。你不相信也没办法。时间是最伟大的检验剂，你始终会明白的。”
“再说了，我这样帅，你都要追我，有人追我不是很正常？反正我只要你一个，其它又不要。”
“叶芦伟，你个无耻之徒，闭嘴。走了，你个混蛋再说下去姐真的要吐了。”
佟若莺跳下车，跑水边洗了洗手，转身一脸寒冰地上了车，等着叶芦伟收拾完了开车慢慢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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