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她嘴角一弯:“我没把自己当回事,”她整理好身上的衣着,依旧保持端正的姿势,一双杏眼里埋着暗涌,始终是个藏不住眼泪。她刻意的避过厉乘风,手掌快速的划过面颊。她终是妥协道:“不过…你若真有那个想法,我自然是拦不住你。你要还有良心,就少做些孽。我可不想有一天死在你那些仇家手里。”厉乘风冷声一笑,不说话。
厉乘风一手提起外衣,突然站起,遮挡在叶芷柔的面前。
夜晚。
厉乘风整个下午都呆在书房,进出的人就只有他的一些近卫还有就是阿帮。
只听一阵噔噔的脚步声,厉乘风正从二楼下来,身边还跟着阿帮像是遇到了什么急事。
这时,刘妈刚端上晚膳,小心的看了一眼厉乘风,问道:“会长,吃点晚膳吧。太太还做了好多花饼会长你肯定没尝过。”说着,刘妈早已经将碗筷摆好,这时叶芷柔刚从花房过来,手上正端着一盘花饼,红彤彤的颜色就像是玫瑰一般鲜艳。
一脚还没踏进门槛,就听见厉乘风讥刺:“不必,看着她那张脸我简直是…食不下咽!”厉乘风将手中的外衣仍在阿帮手中,一手将枪别在腰间,鄙了一眼门口的人。他是心里埋着火,故意说这番话语去气她。阿帮眼神也看了过去,一眼就瞧见了叶芷柔呆站在门口,面色惨白就像是含着怨。
刘妈当的脸蹭地跨下:“会…姑爷您说这话也太过分了!”彼时,叶芷柔听到这刺耳地话,直接将手上地瓷盘摔在厉乘风身上。
咔嚓!瓷盘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又刺耳地破碎声。以往,阿帮都会下意识地反应过来,但没想到这位素日里沉闷柔弱地厉公馆太太也会猛然反击。
阿帮身子还往厉乘风地一边侧着,不敢说话。瓷盘自然砸中了厉乘风地身上,就连那红彤彤地花饼都掉在地上。
厉乘风倒还没快速地发脾气,只是一脸蔑视地看了她一眼,一手掸了掸身上地花饼残渣。
叶芷柔只觉得脑子沉闷,心里地呕吐感也更加地强烈,尤其是看着面前这么一个恶劣的人,她身子一弓一手扶着门。
厌恶夹杂着难受以及烦躁,她干呕一声,这时刘妈快速地反应过来。
连忙走过来搀扶住她:“太太,没事吧?”叶芷柔挣脱刘妈地搀扶,挺直脊背一脸态度坚硬,手指指着厉乘风:“你愿意上哪儿去,就去哪儿!你看我吃不下饭,我现在看见你就想吐!”叶芷柔越说越激动,一手抚着自己地胸口:“打你我都嫌浪费了这盘花饼!”她终于将一切都说出口,终于是心口舒服许多,大口地喘着气。
不知道何时,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细泪划过她的脸庞。阿帮抬起头,看向叶芷柔地眼神总是很深邃,就像是从未见叶芷柔如此反抗过。也是任谁都不敢轻易说出这句话,任谁也不敢对李乘风下手,除非厉乘风默许、忍得下面前这个女人,也就只有厉乘风了。
厉乘风从不奇怪叶芷柔会这样明目张胆地破口大骂,在外人眼底她的这位太太就是一个柔弱似水的人,就连整个厉公馆地人似乎都被她这张柔弱乖巧地脸蛋给迷惑。可他却不这样觉得,与她生活地久了才发现她就是一只外表温顺的白兔,一旦被逼急了就会反扑,她也会有脾气,毕竟兔子也会咬人。
厉乘风一脚刚抬起,就踩在那圆圆的花饼上。一双冷眸直接略过她,“阿帮,去五楼。”厉乘风直接迈开腿,踏出客厅。阿帮回答:“…是。”最后又深意的看了一眼呆站在那里的叶芷柔,还有一脸震惊的刘妈。
刘妈再也忍不住了,五楼何许地方。刘妈也是听富商家的佣人提及过,姑爷看来真的是被外面的狐媚子给蒙蔽了双眼。
三日后。
金城郊外。
天主教堂。
“你来了。”叶斯年近日穿着一身便装,挪步向叶芷柔走去。
“嗯。”叶芷柔坐在长椅上,正靠着椅背。她朦胧的睁开双眼,似乎是有些困倦刚刚眯了一会儿。
叶斯年眼神不自觉地落在她的身上,他从未见她穿过旗袍,现在看来她倒是很适合。
他突然眼前一亮,才察觉自己有些唐突:“你穿旗袍,很好看。整个人就像是焕然一新。”
叶芷柔听他说话,礼貌性地笑了笑,说了一句:“谢谢。”叶斯年有那么一刻的恍惚,眼前的叶芷柔似乎是换了一个人,最起码是在神色就连脸上都浸着红润。
叶斯年笑了笑,随后坐在长椅上。“他没有派人跟着你,放心你一个人到外面?眼下世道可不太安宁。”说到此,叶斯年的面色稍许的严谨不少,毕竟厉乘风这个人的精明可是让他都避之不及。
“怎么?你也怕他。”叶芷柔嘴角一勾,双手自由的垂下,好似在打趣他。叶斯年又是一怔,身边的这个人就像是…变得极为轻松,不再像以往的沉闷。叶斯年用手指支了支眼镜,薄唇轻启:“他似乎…改变了你不少。”以前的她对她总是很拘谨,羞怯,就连说话都是埋着头,现在的她无论是在说话、举止、在这短短的两月多骤然变化。就连叶芷柔对着他笑,叶斯年总觉得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叶芷柔听此,面色倒是淡定:“人嘛,总是会变。任凭一个人往日再怎么冷漠、心如玄铁终有一日都会遇到冬日暖阳的一天,等到了那一天就算是冰天雪地都会融化成水。”她说的入神,就像是在述说一个自己极为了解的人,而那个人她也正开始慢慢接受的人。
叶斯年眸光一亮:“那你就不想知道,我写给你的第一封信里到底说了些什么吗?”他的眼神开始变了,添了一丝的冷漠。叶芷柔微的皱眉,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话。
她问他:“我已经知道了,你说你等不到我了所以先走了。”她说的淡然,眼底只是掀起淡淡微波。都这个时候了,放下一段曾经打过自己一记耳光的未果的过去她很快就接受了,就在那一夜。自他匆忙离开金玉满堂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全然地错过了她。
叶斯年听到此,眼底地急切也更加明显了。他捏了捏太阳穴,似乎是在思考,终于他的双手合十:“我写给你的那封信,内容并非如此。而且那封信还被人给拦截,所以你才会以为我的第二封信,是我给你的最终回复。”
叶芷柔打断道:“都这个时候了,你不觉得说这些都已经迟了吗?”她被他的话,搅和的心里不安宁,总觉得这里面还藏着许多的事。他一次次的为了所谓理想再一次的与她错过,一次次的让她认清事实,事情到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对不起。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小柔……可我终不可能为了自己一个人而活。”叶斯年看向她。
叶芷柔不说话。
叶斯年对她说:“那个叫马五的人,的确是青龙帮会的人。当年的事他也从旁协助,不过他不是主谋。”
叶芷柔听到此,唇紧紧的抿着。
她看着他问道:“主谋,是不是很难查到。眼下叶震卧床,但是我总觉得他跟当年的事有关系。荣夫人我也试探数次,每每一副我冤枉她的样子看我,看起来倒不像是在做戏。”毕竟,那日她的枪都指着脑门儿了,荣夫人愣是一副高贵不受辱的模样。不过,荣夫人也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她对叶芷柔母亲所做的事,一件件一桩桩她都不会轻易放过她。
叶斯年仔细地听着,觉着她的这番话里藏着许多,也让他有些接收不过来。
他又问:“你让我调查的沈翠,眼下已经去了东城,周遭邻居说她去东城走亲戚,没有半个月恐怕都不能赶回金城。我总觉着奇怪,沈翠怎会在这个时间去东城探亲。”
叶芷柔眸子转了转,手指悠地收紧,“我自小时,沈姨就与我生活在一个山坳里两家之间只有一片树林的距离,不过她都是一个人生活。而且我从未听她和周围的邻居提及过,她有什么远方亲戚,更不要说在东城。”
叶斯年忽然想到了什么:“最近一个月,陵县来了几个陌生人,不明身份一直聚集在陵城客栈。可能,沈翠知道有人在找她,所以才会离开陵县去别城。也许就是在躲着那伙儿来历不明的人。”
听到此,叶芷柔更拿捏不准,奇怪道:“可…沈翠到底是在怕什么,若往深处想沈姨有可能知道关于当年之事。沈姨胆小怕事,以往遇上催债的人,仇家都拿刀找上门了,都不见她轻易的离开陵城一步,她会事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而叶芷柔老家的地窖,就是沈翠躲那些催债人得地方,在陵县就只有叶芷柔得母亲与她交好相识最重要的是,沈翠是叶芷柔母亲同父异母的妹妹,虽说沈翠本不愿意承认但奈何血缘关系就摆在那儿。
多年前,沈玉融是没落贵族的格格,而沈翠不过是一个通房丫头生下的庶女。作为旧时代的沈玉融依旧是琴棋书画样样精擅,最后无奈流落风尘成为金城大舞厅的一名舞女,最后也是在金城大舞厅遇上了那个改变她一生的叶震,当时金城叶家权贵叶家的嫡生大少爷,生性潇洒自由不羁。可最终他还是抛弃了沈玉融,一心向着他的远大前程荣华富贵辜负了沈玉融。
“或许,这次来的人可比催债的人,更让她避之不及。”叶斯年对她说。
叶芷柔脸色有些苍白,听叶斯年的这句话,心底就像是被敲醒了警钟。“叶震背后到底还有多少人替他做事…”为了除掉母亲沈玉融他倒是十足的煞费苦心,想到此叶芷柔越发觉得这件事情牵扯的事情叶越来越多,真相也就离她越来越远。
“最近,听说叶震的养子叶老三要回来了。会不会当年的事,是叶震交给他去做。毕竟叶老三当年在金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厉害角色,只不过自厉乘风当上金城商会会长之位,他就销声匿迹道上的人都听不到关于叶老三的消息。依我打探来的消息,当年你父亲似乎极为看重这个叶老三,就连金城码头的一块儿地盘都能随手抛给他打理,金城码头寸土寸金连飘洋过海的洋人都想租下这个通商口岸,可见这个叶老三在叶震心里早已经入主。而且…”叶斯年抬眼看着叶芷柔,继续说:“你应该不知道。叶老三也是陵城人,据我手下的人查探当年你母亲出事的前几天,叶老三还带着几个下属从金城去到陵县,一连几日都停滞在陵城客栈。其中的一名手下就是现在青龙帮会的小喽啰马五,只不过他半路倒戈去了青龙帮。”
叶芷柔对于叶老三这个人根本就不熟悉,也从没有见过叶老三,眼下他在这个关头回来都引起金城这么大的躁动,可见也是一个神秘又举足轻重的人。十多年前的金城,叶震收养许多孤儿养作心腹,厉乘风,金盆洗手从那场权力争夺场上脱身的叶家老二、圣玛利医院的顾平生;还有就是金城码头的叶家老三,城西码头的白面郎君——裘敬轩,远赴日本留学。
“裘敬轩,起初听说过这个人。他选择这个时候回来,肯定是为了什么…”当年的权力之争,裘敬轩落败,在叶震的要求下他被送出国去了日本留学,突然就放弃城西码头的执掌权,论谁都不会轻易地咽下这口气。厉乘风就这么不费功夫地从他手上接管了城西码头,裘敬轩看着没什么反抗第二日就远赴日本,叶震培养下的人绝不会没有野心,他不是普通人不会甘愿平庸。
“他回来,是为了…争权。”叶芷柔终于想到了什么。
叶斯年接着她的话:“想来,应该是错不了。单凭他当年也去过陵城这件事,裴敬轩就没有那麽简单。或许他回来一是为了争权,重新拿回城西码头的掌控权,或是他想要的更多……”叶斯年话到此,随后瞧了一眼叶芷柔,“他若是奉叶震的命令去陵城,那他此时回来也更不会顾忌,毕竟一条人命在那些人眼底根本无足轻重。”他在观察叶芷柔的反应,此刻她的眼底都泛着恨意,叶斯年将手抚在她的肩膀上:“不论如何,叶震、裴敬轩、以及尚处在嫌疑之中的荣夫人都还是值得怀疑与防备。切记谨慎小心。”她低垂着眸子,似乎又在想着什么。
只见,叶斯年站起身子,正对着她,叶芷柔对他说:“我要走了,你也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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