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
“奴婢没有欺瞒大人，奴婢昨夜没听见任何动静，奴婢也不知晓颂芮公主的内情，大人问的事，奴婢都如实相告了。但……”
楚昭云疑惑：“你的意思是说，我问了的事你如实相告了，但还有我没问到的事？”
宫女点头：“此事只是奴婢的猜测，无凭无据说出来是要掉脑袋的，但大人以诚待奴婢，奴婢便斗胆说出此事。”
楚昭云洗耳恭听。
宫女压低了声音：“颂雅公主，似乎有身孕了……”
“！”楚昭云一时之间震惊地说不出话来，颂雅公主不远千里来联姻，她怎可能有身孕！
“此话当真？你说是你的猜测，如何猜测？”
“颂雅公主来瞻云殿的第一日，奴婢去送热茶，临走时奴婢听到了颂雅公主干呕。”
“或许只是胃口不适？”
“第二日，奴婢本是要送新宫衣给颂雅公主，无意间瞥见颂雅公主用软绸一圈圈缠着小腹，奴婢当时不敢进去，一直在门外等颂雅公主唤了奴婢才进去……”
“或许她只是想显得身量纤细些……”
“是，所以奴婢只是猜测。”
楚昭云行礼：“无论如何，多谢。”
“奴婢当不起大人的谢。”宫女回礼，随后便转身朝着瞻云殿的方向走去。
楚昭云失神了片刻，方才和宫女接触的短短时辰内，她只觉得宫女沉稳内敛……既如此，宫女的直觉是对的吗？
若颂雅有了身孕还来联姻，简直是荒谬！
但倘若颂芮知道了颂雅的秘密后惴惴不安，随后又被灭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颂雅公主……之前在御湖边匆匆接触，几句对话下来，颂雅公主也是极尽温柔，但人不可貌相！
楚昭云定了定心神，转身赶往御花园。
她到时，段景曜已经送完十一皇子回来了，皇后娘娘还在哭。
“是本宫护不住琰儿……”
楚昭云怕惹众人生疑，便用低声却又能让众人听清的声音对张敏致歉：“是下官来晚了，今早吃坏了肚子。”
“楚大人快些查案吧，时辰可不早了。”张敏好心提醒着楚昭云。
楚昭云相信，就算素玉把所有事都揽到自己身上，祥瑞一事也和皇后娘娘脱不了干系。
宫中侍卫何其多，各个都没看见听见昨夜的动静？凶手从瞻云殿抛尸到御湖，路途不近，她相信只要再接着往下查，一定能找到线索。
但盛仁帝不会给她这么多时辰，三个时辰，眼下已然过了两个时辰。
楚昭云想罢，决定直说，只要召太医来，就能洗清颂雅公主身上的嫌疑。
“臣……”
“雅儿！”颂隆惊呼，伸手扶住了趔趄的颂雅。
颂雅站稳后轻轻摇头：“兄长，我没事……只是站久了有些晕。”
颂隆松了一口气，随后他抬眼望向盛仁帝：“陛下，我南桑已经失了一位公主，雅儿万万不能再有差错，本王扶雅儿先回瞻云殿歇息。”
“朕说过，水落石出之前，今日在场之人都不得离开御花园。”
“陛下这是何意？雅儿已然身体不适！难不成我们南桑还会去毒害大盛一名年幼皇子吗？简直不可理喻！”
楚昭云立即上前一步，真是天助也！
她提议：“隆王爷担心雅公主的身体，但为保清白还是莫要离开御花园，不如让太医上前来为颂雅公主诊治一番，如此也好让王爷宽心。”
“可。”盛仁帝允了。
但颂隆却不愿意了：“就连你们皇后娘娘都大斥那太医是无能庸医，我南桑公主金尊玉贵，如何能让太医诊治？”
闻言，皇后一愣，她没想到自己生气伤心时说的话竟被颂隆拿住了毛病。
她擦干净了眼泪：“是本宫失言，本宫失去孩子一时之间失言，还望王爷见谅。我朝太医，自是个顶个的好本事。”
“不可！我等要回瞻云殿。”颂隆坚持。
盛仁帝一个眼神，皇城司众人和侍卫们便拔了刀剑。
一时之间，氛围变得微妙了起来。
颂隆沉默了几息，妥协道：“既然不让我等离开御花园，那还请陛下派人去瞻云殿传我南桑的巫医来。”
盛仁帝轻轻颔首，便有内侍去传巫医了。
楚昭云看向颂雅，巫医？巫医可不会对她说实话，事到如今，她只能自己上了。
“陛下，臣还有关于颂芮公主的事想问问颂雅公主，可否允准臣扶颂雅公主去一旁歇息片刻？”
“去吧，照顾好颂雅公主。”盛仁帝知道楚昭云向来都是有的放矢，他应允之后，见颂隆要跟着，他便拦住了颂隆，“眼下出了这般事，联姻的事还要再商议一二。”
颂隆看着楚昭云和颂雅的背影去了不远处的凉亭里，他不得不留在原地。
凉亭里，颂雅脸色苍白，却依然坚强：“我无事，楚大人有话便问吧，希望能尽早查出杀害颂芮的凶手。”
面对温柔无辜的人，楚昭云亦是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上次，她以为的温柔善解人意的戎宜怜，可谓是个顺手推舟、将计就计的高手。
楚昭云手搭到颂雅胳膊上：“巫医还等过会子到，不如臣替公主把脉。”
“多谢，不必劳烦，我无事……”颂雅轻轻拂开了楚昭云的手。
楚昭云作罢，说起了颂芮公主：“凶手大抵是用寝被捂死了颂芮公主，随后又将其涂满鱼儿抛尸到御湖中，实在是手段残忍。”
颂雅想起了刚从御湖里打捞出颂芮时那股腐臭又腥气的味道，脸色变得更苍白了。
楚昭云抱歉道：“臣不是故意要吓公主……”
“我知道……颂芮她……”颂雅叹了口气，神情苦涩地看着楚昭云，“我是要留在汴京城的，可兄长回南桑后可如何向父王交代，凶手不仅杀了颂芮，还要连累我和兄长，实在是可恨。”
“可是公主不觉得此事是南桑人所为吗？皇城中没有人会想要一个庶出公主的性命。”
“不瞒楚大人，我也有此猜测，颂芮很少出瞻云殿，她不认识几个皇城中人……”
楚昭云紧盯着颂雅：“南桑使团中，能做主的似乎只有公主和隆王爷。”
颂雅大惊：“楚大人怀疑我和兄长？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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