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时婵姐弟二人离开后，顾言昭脸上的笑意还未消失。十七见他心情大好，也忍不住说道：“时小姐想得可真周到，说起话来也是妙语连珠，和京中的其他贵女都不一样。”
顾言昭深以为然，“时小姐性子确实独一无二。”
“公子，这些要叫人收下去吗？”十七指着桌上剩下的点心。
“不必，便放在这儿吧。”
顾言昭又对十七说道：“你明日便带人到顾府去，不能让时小姐的苦心白费了。”
“啊？”十七一脸震惊，“公子真的打算要按时小姐方才说的那样让顾侯出点儿血？”
“自然。”顾言昭点点头，“我如今重伤未愈，大夫的诊金和每日需要的药材可都是一大笔开销，既然有人能给我们出这笔钱，我们又何必自己担了去。”
十七听着顾言昭义正辞严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一会儿觉得自家公子被时小姐给带偏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想公子与时小姐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一个敢说一个敢做，配合的天衣无缝。
“那我明日一早便带人到顾府去。”十七应道。
那日朝堂上发生的事，不知道被哪位嘴碎的大臣传了出去，成了上京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众人说的最多的，除了是对顾言昭的怜惜外，便是对顾显的唾弃。
顾显如今已经是称病数日闭门不出了，十七不难想象，等他明日去了顾府，顾显更要没脸做人了，就该这样才对，多亏了有时小姐在，要不然他们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法子。
十七退下后，顾言昭回到房内，拿出笔墨纸砚，将今日时婵所说的几点府上装造的想法一一记了下来。
傍晚下人去堂屋打扫时，桌上盛放点心的碟子已经空了。
转眼又过了半月，何伍大人不愧是经验丰富的一把好手，纵然四皇子的手下卫祥费尽心思遮掩，他还是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只是要想查清此事究竟是什么情况，恐怕还困难重重。
顾言昭养伤期间，何伍大人曾经来找他了解过一些关于这次遇刺的情况，对于已经查到的线索也没向他隐瞒，毕竟在何伍心里顾言昭一向才智过人，更何况这件事儿顾言昭还是受害者，没什么避嫌的必要。
也正是多亏了何伍大人，顾言昭的计划才能进行的那么顺利。
顾言昭带着十七回到顾府的时候，顾显也刚下朝没多久。自顾言昭受伤已经过了将近一月，京内也陆续发生了几件颇有热度的事儿，能讨论的话题多了，关于顾显的那点儿破事关注的人自然也就少了，再加上宫内还有宸贵妃从中周旋，三日前顾显便“病愈”重回朝堂了。
“言昭啊，你的伤好了？”这还是顾言昭受伤后父子二人第一次见面，顾显心里有点儿心虚，他明知道顾言昭的伤和顾庭辉脱不了干系。
顾言昭懒得听他在这儿虚情假意。
“我今日来是为了和你说正事的。”顾言昭看向十七，十七将手中的盒子放到了桌上。
“打开看看吧。”顾言昭的语气平淡。
“顾言昭，你这是什么态度。”顾显的脸色难看，顾言昭自进门还没给他行礼问安，“我可是你父亲。”他只觉得顾言昭果然不服礼教，目无尊长。
“你还是先看看这里面的东西再说吧。”顾言昭的面色不改分毫。
“哼。”顾显冷哼一声，他倒要看看顾言昭在耍什么把戏。
顾言昭不紧不慢地等着顾显将盒里的东西看完。
顾显越看脸色就越慌乱，这里面竟是这些年顾显父子二人打着四皇子的名头私下贪污受贿，买卖官职的证据，就连四皇子如今颇为信任的心腹，也有人参与其中。
顾显的脸色铁青，“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顾言昭悠悠的说道：“你只需要知道，若是我把这些东西交给四皇子或者陛下，那顾府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你可别忘了你也姓顾。”顾显不相信顾言昭真能做到如此地步。
“所以我今天才会出现在这里。”
“你想要什么？”顾显瞬间放心了大半，在他看来，顾言昭无非就是想要他在顾府名正言顺的地位。
“我要你在这上面签字落章。”顾言昭拿出一纸文书放到桌上。
“这是什么？”顾显拿起一看，瞬间变了脸色，“断绝关系书？荒唐！荒唐至极！顾言昭你是疯了不成？”这份断绝关系书居然还是以顾显的名义写的。
顾言昭对顾显的反应早有预料，“我是怎么想的与你无关，顾侯只管在这上面签字落章便是。”
“我若是这样做，你让我怎么跟陛下交代？”顾显气得浑身发抖，陛下如今本就对他有了意见，顾言昭这是成心想害他。
“顾侯不是向来能说会道吗？该怎么和陛下说明此事，我相信你自有办法。”顾言昭又接着说道：“明日早朝，只要事成，我会向陛下禀明，自愿放弃顾府的一切继承权利。
果不其然，听到顾言昭这句话，顾显确实心动。他本就一直对顾言昭这个儿子不满，心里自然不愿意他将来有机会继承自己的爵位，若是顾言昭自己愿意放弃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你此话当真？”
“自然。”顾言昭面露讽刺，他就知道顾显会同意的。
见顾显还有些犹豫，顾言昭自是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顾侯放心，有我的配合，此事影响不了你什么，可以说是利大于弊。”
“好。”顾显答应的顾言昭的要求，他吩咐下人，“去把我的私印取来。”
“还有一件事。”顾言昭收好已经落了章的断绝关系书，紧接着说到，“我要将母亲的牌位迁出顾府。”
“你不要得寸进尺。”顾显指着顾言昭说道，父子两个如今算是彻底撕破了脸面。
顾言昭的手指点了点桌面，“我与时大人遇刺一事和二弟，哦不对，还是直接叫名字吧，这事儿和顾庭辉可是脱不了关系吧。”
见顾显面色有变，顾言昭接着说道，“顾侯明明知道此事是顾庭辉指使的，却还愿意为他遮掩证据。”顾言昭拍了拍手，“真是父子情深，令人感动啊。”和时婵相处久了，顾言昭这阴阳怪气的功夫也日益渐长。
“你到底知道多少？”顾显心下忐忑，这件事他们做的非常隐蔽，不应该有人知道才是。
“我知道的可还不止这些呢。”顾言昭说道，“好不容易没了我这个阻碍，若是您的好儿子因为这件事儿受了罚，可也太不值得了吧？”
“好，好啊，我算是小瞧你了。”顾显的脸上闪过一丝与愤怒不太一样的情绪，“你若是想迁那便迁吧。”
顾言昭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既然如此，那便多谢顾侯了。”
走到门口时，顾言昭停下脚步，转身说道，“对了顾侯，明日早朝你可要好好表现啊。”
顾显连反驳他的力气都没了。
出了顾府，十七忍不住提出自己的疑惑，“公子，你既然不在乎顾家的权势，为什么不直接将那些证据呈给陛下呢？”
顾言昭解释道，“这件事儿牵扯复杂，不只有顾家和四皇子，还有其他朝中官员，如今宸贵妃依旧圣宠不绝，四皇子更是风头正盛，我若这么做，非但不能将顾家一击致命，反而还会成为四皇子的眼中钉，并非上策。
顾言昭又说到：“更何况即便陛下知道了此事，他想不想处理，想怎么处理，都难以预测。”其实不只是因为这些原因，顾言昭有他的私心，只是这些不需要告诉十七。
“那我们就这样放过这次机会吗？”十七觉得这也太可惜了。
顾言昭笑道：“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虽然此时不说，可你又怎么会知道将来不会有人把这件事说出去呢？”
“原来如此。”十七恍然大悟。
“我们去前方的巧珍阁看看。”顾言昭对十七说道。
顾言昭在巧珍阁里仔细挑了一套看起来十分精致的红玉首饰，这是巧珍阁今日才上的新款，晶莹透亮，花纹独特。
“公子这是要把它送给时小姐吗？”这么多年十七还是头一次见公子买这种女儿家的首饰。
“时大人和时小姐帮我良多。”顾言昭对十七说：“等谢礼备齐再一并送去时府。”
原来是给时家的谢礼啊，十七心里还以为公子终于红鸾星动了呢，要知道这么多年来，除了时小姐，十七再没见过自家公子与京中哪位贵女有过多往来，就连嘉元公主那样容貌曼丽，身份尊贵的女子都没能入得了公子的眼。
主仆二人又在街上挑了些东西这才回去。
次日，看到顾言昭出现在朝堂上，不少人都向他表示了一番关切，就连延和帝见到他，也是多有安抚。所以在听到顾显的请求时，延和帝才会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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