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手腕
财务部重新走上忙碌的正轨也不过就一个星期的功夫，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搁他们这儿就是总监上任三场会。
平心而论，付晚晴极其讨厌开会，毕竟开会会占用大量的工作时间，他们公司的会计又不是整天闲的没事干，一开会几个小时过去，正经事不可避免得拖到下班后再做。不过，自从要求开会的人从前总监换成现在的新总监，她便不再有丝毫抱怨，甚至更加紧时间工作。
周五，紧绷着神经整整一星期的财务部员工们终于稍稍松一口气。午休时分，时涵沥去园区食堂吃午饭还未回来，办公室众人寻到些许空隙围在一起闲嗑牙。
“新总监好厉害，前任拼命归拼命，但感觉没james有手腕。”吴嘉感慨道。
“可不是吗？”杨琳娜瞪大一双眼睛，“一来就开会，大事小事面面俱到，才来一周不到，但我估计其他部门的领导就算还没来得及和他打交道也都听闻他的大名了。”
“我这几天和shelly一直在和其他部门开会。说真的，之前和他们沟通超级困难的，问他们要个数据，邮件发过去要么不回，回了也是说没那么快要我们等。我记得第一次组织会议，到点了只有shelly和我在线，其他部门的同事一个都没上线，结果shelly你去找james一反应这个情况，james当即打电话给他们部门领导，不出五分钟，所有要求参会的人员统统到会，一个都不落下。这种盛况真的前所未有，shelly和我都惊呆了。”吴嘉不禁惊叹。
“他是真的拉得下这脸。”shelly也是颇为佩服，“我是不敢这么直接去找别部门领导红脸高声的。”
“什么红脸高声。”金环山大笑，“james那是以理服人好不？你们说我们啥时候听到过james和别部门老大吵架？他就把道理明晃晃往桌面上那么一放，再加上他那气势，足够了。”
王冬梅点头：“新总监确实强势，最近交上来的报销单子很多不合规的，放以前我退回去还要先好声好气地给对方解释，碰到特别不耐烦的我还要自己花时间帮他们修改，这几天好了，啥都不用说直接打回去，那些人倒也不敢来我们财务部闹。”
“哎呀那些人就是欺软怕硬。”杨琳娜摆摆手，“最近两天我一直都在和不同部门的员工开会强调我们财务部的报销制度，冬梅你以后这块工作可以轻松很多。”
付晚晴一边竖着耳朵听大家的谈话，一边漫不经心地刷手机新闻。她没有参与这个话题的讨论，一则她不喜欢和那么多同事一起议论上司，二则，她在心中默默叹气，时涵沥的工作作风她比谁都了解。
“诶，你们说他是什么来头啊？”吴嘉小声问道。
“什么什么来头？”茅施雨看她一眼，“你关心这个做什么？”
杨琳娜没有茅施雨那么敏感，大大咧咧地道：“像james这种嘛，年纪轻轻就做到大公司的财务总监，不是海外名校留过学，就是知名事务所出身，再不然也是之前在其他大公司轮岗培训过，不然不可能有这等资历。”
“也有可能是家里有矿。”金环山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说不定人家在我们集团公司背后有人——”
“你不要胡说。”王冬梅打断他，“家里有矿还需要天□□九晚五上班下班啊？”
“你怎么知道他家里有矿？”付晚晴听到这里，出于好奇心忍不住歪头笑问金环山。
时涵沥才来一周不到，金环山不可能知道他家住内环吧？
“哎呀。”金环山偏一下头，一副难以忍受的模样，“rebea你没看到外面停的那车？”
“那车怎么了？”茅施雨不明所以地看看杨琳娜。
杨琳娜也莫名其妙：“环山你不也开车嘛？整个办公室就你这拆迁户最富有了。”
“对啊。”付晚晴点头附和，一脸困惑，“环山你才是家里有矿。”
金环山抹把脸，简直气到无力：“你们这群乡巴佬，不懂车的外行人，懒得跟你们说。”
“不就一辆奥迪a6l嘛。”茅施雨撇撇嘴，“老板的车是比你的好，但james那个级别的可能是公司配车，这说明不了什么。”
“公司配车？”金环山震惊。
“环山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杨琳娜斜眼鄙视他，“大公司的财务总监，公司给配行政车不是很正常，那车不一定是老板自己的。”
“这样啊。”金环山不好意思地抓抓头。
付晚晴没吱声，她坐过时涵沥的车，五年前在事务所的时候，那会儿他还只是一个项目组的经理，所以她清楚地知道，楼下那台车，确实是时涵沥的私车。
“但是话说回来，不管那车是不是老板的，老板家里有矿是真的。”杨琳娜伸出一个手掌，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道，“财务总监，年薪起码这个数。”
茅施雨指指杨琳娜的五指：“加上股票期权，远不止这个数。”
“哇塞——”众人惊叹。
“这个——”吴嘉伸手抓抓头皮，“我们和james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环山才是。”
“得，我和他也不是一个世界的。”金环山猛烈摇头，“我可不想像他一样，工作狂一个，压力太大宝宝承受不起。”
付晚晴低下头咬嘴唇，心头涌起一阵久违的失落和感伤：难怪他不喜欢她不接受她，是她太自不量力，一厢情愿，认不清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她根本就配不上他，不够资格站在他的身边。可是，感情是没有道理的，当初，她对他一见钟情，他是她生命中第一个喜欢上的男人，五年了，她一直没办法走出来去试着接触别人，而五年后的今天，再次遇到他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这辈子完了，她彻底栽在了他手上。她自嘲地想，也许，等到他结婚的那一天，她才能真正死心吧。
“算了，老板距离我们这些普通小老百姓太遥远。”王冬梅笑笑，“我还是考虑考虑今晚上和同学出去玩吃些啥吧。”
“诶，环山。”杨琳娜想起来，“之前让你给我们订机票的呢？你还没订？”
金环山已经不想和她们说话了：“是啊，订机票，lina你终于记起来这茬了啊？我等你们多久了，你们到现在还没定下来到底去哪儿玩，请问你叫我怎么订？”
茅施雨拍脑袋：“糟糕，本来是想这个月结完账大家讨论一下今年的旅游去哪里，没想到新老板突然到访上任，这个礼拜我们所有人都忙得天昏地暗的，我完全忘了这个事情。”
“shelly，我们要抓紧了。”杨琳娜瞧着茅施雨，“都十月中下旬了，年底我们肯定没时间出去玩，再不行动今年的旅游预算就浪费了。”
“那赶紧啊。”茅施雨看看众人，“你们想去哪里玩，提几个选项上来，然后环山你看看预算，挑一个预算够的直接定下来吧。”
“要不要问问james？”金环山有些顾虑，“他现在是我们部门的头儿，今年旅游也得算上他一个，万一他有什么主意——”
付晚晴没接话，心说这种事时涵沥是肯定不会参一脚的，工作以外的团建活动他一向放任下属自由安排，他本身也就重在参与走个过场而已。
“我一会问问看james。”茅施雨想一想，又招呼大家，“你们都先在微信群里发一下想去的地方，环山你负责收集，如果james有意见就听他的，如果他随意那你就根据预算挑一个，赶紧定下来，越早越好。”
“行，没问题。”金环山爽快答应，“各位，积极发言啊，想去哪直说，过期不候。”
“说实话我还真想不来去哪儿。”吴嘉一手支颚，“我们最多也就出去个三天，两个休息日加个周五，三天时间去太远的地方肯定不可行，也就只能在上海周边这样转转。”
“我们都订机票了吴嘉你还担心啥啊。”金环山扶额，“关键是预算、预算，还有你们想玩什么，是打算出去观光浏览还是寻觅美食，是喜欢跋山涉水欣赏名胜古迹还是偏爱闲云野鹤享受喝茶聊天——”
“停，环山你打住。”茅施雨笑眯眯地直盯着他，“既然你那么有想法，要不这样吧，干脆你给我们出几个方案，列一下去哪里大致怎么安排，然后发群里大家投票，哪个方案得票最多就选哪个方案。”
“诶，这个主意好。”众人纷纷附和，“就这么定了，环山我们就靠你了啊。”
金环山：“——”
付晚晴好笑地瞧着他一脸搬石砸脚的吃瘪表情，忍俊不禁地补刀：“环山，注意不能影响工作，该开的票都要按时开好，旅游也要安排到位。”
“我真是上辈子欠你们的这辈子来还债。”金环山跺跺脚直摇头，郁闷又无奈，“孔子说的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哈哈哈哈——”一片欢声笑语。
财务部大门被推开，时涵沥走进来，仿佛室温瞬间下降几度，聚在一起聊天的员工立马消声，作鸟兽散各回各位。
他扫一眼底下员工，清冷的目光落到付晚晴身上：“rebea，一会两点钟到我办公室来。”
“诶？”付晚晴赶忙应声，“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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