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白霜森林
紫色天鹅绒的方形垫枕上摆放着晶莹剔透的水晶球，炉火里燃烧的木炭噼吧作响，风从天蓝的窗帘偷偷涌入，翻起寝室公用书桌上的书纸。
一名棕发赤眼的少女头也不抬地挥起木质的圆棍，窗户啪嗒一声自动关上，她掘起嘴唇，神色有些无奈地对趴在床上装死的室友说教。
“夏尔，该收拾行李了，比尔老师说好的早上九点在校门口集合，现在是八点十分了。”
“海蒂，我肚子疼，能帮我请个假吗？”
清脆的少女音从被窝发出，海蒂知道多说无益，她挥起短棍，卷成一团的室友浮起几英尺高，被子猛地卷开，将里面的绿发少女扔在床上。
“嚯嚯嚯，要采集的蘑菇终于清点好了。”
海蒂对面伏案的少女伸直了腰，她有一头乌黑的及腰长发，脸色惨白如纸，眼睑下挂着浓黑的眼圈，身材纤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苏西，你都一晚上没睡了，不要紧吗？”
海蒂担心地盯着黑发少女，尽管这次试炼地点是苏西提议的，可她的表现也太反常了。
“没问题，只要有新品种的蘑菇，我的药剂制作范围就会扩大，听说白霜森林有种致幻的鬼脸小丑菇，要是能搞到手，哈哈！”
“蘑菇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鬼地方啊！去郊区干掉几个食尸鬼不好吗？”
绿发少女夏尔艰难的爬起身，套上宽松的长袍巫师学徒服，胸口印有卡廷斯的不死鸟图案，她的身材意外的成熟，原本平面的不死鸟硬是隆起成半圆。
“唉！我们班的学分还差一截，比尔老师也是没办法了。”
海蒂叹息一声，墙上的挂钟指向的时间已经不早了，三人简单的整理洗漱后，拎起单肩的提包奔向校门。
她们是最后一批抵达的学生，比尔老师点了一遍名，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古怪的人，戴着乌鸦头形状的面罩，背上绑着一支长剑，手里握有褐色手杖。
“都几点了，懒猪。”
“耽误大家时间也不道歉，真是泥巴种。”
两个十三、四岁的普通少女一左一右地小声嘀咕，在她们中间的高挑少女伸手制止了她们，不过清冷的表情也隐隐表露出不快，她是班长戴安娜，巫师世家的嫡长女，也是班上唯一晋升到初级巫师的天才生。
“咳！大家都到齐了，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黑羽先生，负责安保工作，我们的目标是在三天的时间内，于白霜森林找到足够有价值的物品，这将影响到学期末的个人评分，希望大家能努力。”
比尔介绍完刘易斯后鼓了鼓士气，校门口预先租下的蒸汽客车烧开了炉，发出催促的汽笛长鸣声，显然是司机也等不及了。
“你对白霜森林知道多少？”
和刘易斯挤在一排的比尔刚坐下就发问，刘易斯正好奇比尔带的怎么都是女巫学生，被这么一问，顿了一下解释起这几天来在书店上班时的收获。
白霜森林，位于洛林东南处160英里，占据着从隔壁伊兰特市到邻国卡马尔联邦边境的大片寒带气候森林，主要生长着耐寒的冷杉和针叶松，常年弥漫无尽的白色雾气，最冷时的雾气所过处，所有生物都会冻结成雕塑，连藏身的诡秘之物也不例外。
不过，这雾气不是每时每刻都存在的，一些生活不下去的人会趁雾气消退的时候进入，采集特殊环境下生长的药材，胆大一点的会找寻地表的露天矿产，更有不少亡命徒主动去狩猎诡秘或原生的物钟从而暴富。
千百年来，消失在茫茫白雾中的人不计其数，白霜森林的地形地貌也在雾气中不断变化，上一次留下记号的古树，几天后就可能变成诡秘的栖息地，绝大多数的指向措施都会失灵，也从未听说有人能穿过它。
“不错，只不过有了这东西，白霜森林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比尔点头称赞了一句，他抖开一张羊皮的残破地图，上面有道显眼的红色箭头，始终指向南方。
“这是一张藏宝图，不过没人找到过它指向的藏宝，不论白日黑夜，身处何时何地，它都会指向南方的亚楠港，连白霜森林的雾气也阻挡不了，很神奇吧！”
“您的确是有备而来，不过您不会想进人白霜森林的深处吧，我先说明，我只会负责外围地带的安全。”
比尔轻笑一声，他指了指在车上的学生，认真说道。
“要是我一个人的话，的确有这种想法，不过现在带着她们这群拖油瓶，是没这个打算了。”
蒸汽客车的结构的确十分神奇，哪怕刘易斯有原身的知识，明白蒸汽机的工作原理，他仔细研究了车内蒸汽高压管线的走向，从车底的蒸汽机输出，驱动前部的动力轴承，转起橡胶密封的空心车轮，以平均60英里的速度飞驰，这在奥伦，最好的宝马也无法以这种速度持续3个小时。
车在一处繁华热闹的集场停下，刘易斯跳下车，连绵不绝的布帐篷延伸到视野尽头，一队浑身浴血的佣兵披着歪斜的皮革甲，扛起一头他不认识的羊首人身的怪物从旁边走过，远处有一排建筑物，规模和一座小镇相当。
“嗯，狂乱魔。这帮佣兵本事不小啊！”
第二个下车的比尔交叉双手，对着羊首人身的怪物尸体评论了一番。
“老拉里，折了几个？”
很快有熟识的佣兵对那队扛着狂乱魔尸体的领头人问起话，满头银霜的领头人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带着同伴远去。
“多拉和瓦尔迪死了，明天记得去老地方。”
“这就是佣兵，和你们独来独往的猎人不同，有组织的进行狩猎。”
比尔对刘易斯说着，刘易斯沉默不语，看来哪个地方都一样，佣兵就是佣兵，他只是有些回忆起曾经的一些经历罢了。
“尊敬的巫师先生，请问你们需要向导吗？”
一名主动上前的佣兵搓了搓手，露出还剩三颗门牙的嘴，比尔忙着让后面下车的学生们排成队没有理会，刘易斯拿了钱当然要办事，他拦下这家伙，没有言语，对方知趣的放弃，这个乌鸦头一看就不好惹，身上有股深沉的煞气，他活到现在，全靠够机灵。
“比尔老师请的人好像很可怕？”
海蒂怯怯地对苏西说着，苏西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满意的说道。
“不可怕的人能保护咱们的安全吗？我的蘑菇小宝贝，快点到坩埚里来吧！”
“不要被吓到换裤子噢！胆小鬼！”
先前那两个相貌平平的女生听到海蒂的话后又嘲讽了两句，她们唧唧喳喳的开始吵了起来。
“安静。”
戴着乌鸦面罩的怪人突然在近处开口，海蒂立刻躲到苏西身后，两个女生还想借题发挥，他抬手打个响指，那两个人的嘴巴发出的声音消失了，她们有些惊恐，他解释了一句。
“静音术，三小时不会发出声音。”
“你也是巫师”
比尔先前可没有看出来，而且刚才的法术好像失传已久的某个流派，因为刚才流转于虚空中的法术线条实在太明显了。
“没错，我是咒法派的，和现在主流的冥想派不同而已。”
说出预先准备好的台词，刘易斯这几天可不止是查找白霜森林的资料，他意外的发现古代的巫师咒法派，虽然已经失传，但施法的方式居然也是先构筑法术模型，这已经和奥伦有九成的相似之处了，用来鱼目混珠是没多大问题了，只是咒法派在史料上的记载可比如今的冥想派强大的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断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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