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犹豫
“艾莉丝，再来一杯。”
林戈把手中的空酒杯递过去，眼角的余光瞟向了斜后方的四名士兵。
他们每人要了一大杯啤酒，开怀畅饮的同时大声聊着关于战争、荣誉和女人，不时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
“少校已经批准了我的退役申请，等这次护送任务结束后，我就不陪你们去伊利诺伊了。”其中一名士兵说道。
“啊，为什么？”其他人表示不解，这次去东部是为了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如果战争爆发，他们将为北方自由州而战。
有罗南少校那样优秀的长官领导，他们一定可以建功立业，赢得荣耀。
这时候退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甚至对于一名充满荣誉感的士兵来说，要是没有一个足够充分的理由，这时候退役简直是懦夫的表现。
“露西怀孕了，我要留下来娶她。”那名士兵满脸笑意的说着，眼中藏不住的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哈哈哈！”
“你一定是没有使用正确的避孕方法！”
“不过...”
“干得漂亮！”
剩下三人高高举起酒杯，四人碰杯之后又是一阵开怀大笑，稍显冷清的酒馆也因为他们多了几分热闹。
“这是最后一杯。”
艾莉丝将调制好的一杯酒递了回来。
这已经是林戈喝下的第四杯酒，以他的酒量再继续喝下去只怕要醉了。
“看来你有心事。”艾莉丝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主动当起了知心姐姐。
“你可以陪我出去走走吗？”艾莉丝是一个充满智慧的女人，林戈想着或许可以听听她的意见。
是的。
他确实有心事。
尽管布鲁斯·罗南已经带着大部队走了，但他留下来的四个人却让林戈犯了难。
“当然可以。”
嘱咐杰森中士四人喝完啤酒后，可以自己去吧台免费续杯，艾莉丝就和林戈一起走出了旅店。
“你说说吧，是在灰石镇遇上什么麻烦了吗？我可是早跟你说过那个地方很复杂。”艾莉丝双手抱胸走在前面。
“我有一个朋友，杀了一个恶霸，然后发现恶霸的儿子是一位手握重兵的联邦军官。”林戈一上来就发动了“无中生友”神技。
听到这话，艾莉丝顿时怔在了原地，她可没想到一上来剧情就这么劲爆，“你杀了托马斯·罗南？”
“算是吧。”林戈点头。
不管伊尔忒娜斯会不会出现，林戈都会杀掉托马斯·罗南，虽然被抢了人头吧，但你杀我杀都是杀，自家人没必要分得那么清楚。
“天啊，那可是托马斯·罗南，你才刚去灰石镇而已，有什么非杀他不可的理由？”艾莉丝实在是好奇得紧。
林戈要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她恐怕得重新评估这个男人的智商了。
“理由有很多，我只说其中一个，托马斯·罗南杀了一位我新认识的朋友，他也是你的朋友。”林戈轻声说道。
“老道格？”艾莉丝在灰石镇的朋友并不多，其中最容易在短时间内和林戈成为朋友的人，无疑就是经常来找自己品酒的旅店老板老道格了。
“对。”林戈点头。
“该死的托马斯·罗南！”听到朋友被杀，艾莉丝当场气得咬牙切齿。
很快。
冷静下来的艾莉丝就看穿了林戈的心事，“所以你刚才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杀掉里面的那四名士兵？”
“没错。”
林戈坦然的点头。
如果不杀。
这四名士兵在三岔路口迟迟等不到托马斯·罗南，必然会去一趟灰石镇，到时候罗南家的变故肯定就瞒不住了。
消息一传出去，其中的变数非常多，最坏的结果就是布鲁斯·罗南去而复返。
考虑到他是一名有任务在身的军人。
这件事发生的概率并不大。
但如果杀掉这四名士兵，事情就简单多了。
布鲁斯·罗南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父亲死亡的真相，即便有一天知道了，那也是南北战争结束以后的事了。
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林戈完全不用担心被军队突突突。
这本来是一道非常简单的选择题。
但偏偏林戈动了一丝该死的恻隐之心。
“你没有做好杀掉四个无辜的士兵的准备？”艾莉丝一语道破了真相。
“你也听到了，他们中有人甚至还有一个已经怀孕的未婚妻。”穿越以来，林戈杀过不少人，但无一例外都有该死的理由。
而酒馆里的四名士兵如艾莉丝所说，是无辜的。
他们什么都没做。
如果只是因为运气不好接了一个护送任务就要死，那他们和同样什么都没做，就因为生活在一片有铜矿的地区，就被残忍屠杀的印第安人有什么区别？
林戈倒不是非要做一个好人。
但这并不代表他愿意成为托马斯·罗南和约克·沃顿那样的屠夫。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林戈问向了艾莉丝。
“我会毫不犹豫的杀掉他们四个，换取一段时间的安宁，但是......”艾莉丝终究还是加上了但是。
众所周知。
“但是”这个词后面要说的话，才是一个人真正想说的话。
“既然你犹豫了，那么我不建议你这么做。在西部，心向光明者死，但心向黑暗者也未必能活，你只管听从你这里的声音。”
艾莉丝说着，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林戈的左边胸膛。
嗯。
胸肌的手感一如既往的很Q弹。
“如果有一天，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杀掉我，我会毫不犹豫的杀死他们。否则，士兵死也应该死在战场上。”
终于，林戈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就让那个年轻人回去和未婚妻团聚吧，就让剩下的三名士兵去东部战场吧，直到他们成为我的敌人，那才是他们命中注定的死期。
至于布鲁斯·罗南。
想要为父报仇的话，先活过南北战争再说吧。
酒馆内喝酒的四个人显然不知道，他们曾经有那么一刻，距离死亡是如此之近。
艾莉丝从林戈的眼中看到了一股锐不可当的气势，不由得微微一笑，“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还回灰石镇接着当镇长吗？”
“当然，不过回去之前，我准备先去一趟盐湖城。”林戈回道。
“你知道那里不欢迎你这样的人吧？”艾莉丝真是服了这个想一出是一出的男人，假冒镇长惹的麻烦还不够大吗，现在又要去全是末世圣教徒的盐湖城闹哪样？
“所以我需要一位向导，一位和末世圣徒教会有交情的向导。”林戈说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女人。
“你说的不会是我吧？”艾莉丝指了指自己。
“回答正确。”
作为进入犹他地区最后一家旅店，这些年来几乎每一个从东部避难而来的末世圣教徒，都会在这里住店歇脚。
整个三岔路口，不，整个乱世峡谷南北之地。
都没有比艾莉丝更合适的向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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