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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第44章


木桶里灌满了绿色的草药热汤,冒着腾腾热气,路瑾胤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扒光了,浑身赤/裸地斜靠在桶边,那道狰狞的伤口还未浸入药汤中,被热气熏腾着,污血又活了起来,开始缓缓往伤口外溢。

        楚江离手中的刀尖寒光一闪,被烈酒浇过的锋利刀尖抵着那伤口,他指尖微微颤抖着,神色紧绷,半晌后,他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刀,“我不行。”

        古承安嘴角撇了撇,夺过那把银刀,忍不住嘲讽道:“你不行?一刀斩敌军首领的时候倒挺行的,给自己刮肉浇酒也挺行的,遇见你的宝贝太子,你就不行了?”

        楚江离不自在地别过脸,手却仍紧紧握着路瑾胤的,想将自己的体温传递到路瑾胤身上,他低声道:“不要再废话了,快点动手吧。”

        刀尖挑开深黑的伤口,里面的肉已经乌黑了一大半,比刚才更深了几分,古承安皱了皱眉,“这肉得全部刮掉。”

        楚江离的手不自觉地一紧,瓷白的手背青筋暴起,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只是低声叮嘱道:“你轻点。”

        古承安其实没有把握能解这毒,这毒和他前些年周游列国时遇见的一个毒有些许相似,看起来似乎是同一个地方来的,但是成分上还是有些不同,这个毒比那个更难解。

        也不能说是难解,应该说是这个毒很难彻底祛除。

        如果这次没有彻底祛除,恐怕伤痛要缠着太子一生。

        冰冷的刀尖在外翻的伤口上一寸寸得移动,路瑾胤痛苦地皱着眉,额头的汗像雨珠一样往下滚落,他紧紧咬着牙,发出意味不明的呻/吟。

        那一声痛苦的低喘像是一把利箭刺进楚江离最柔软的心脏,在胸腔中搅动,鲜血淋漓,他只要一想到是自己害了路瑾胤,就痛得喘不上气。

        他捏住路瑾胤的下颚,强迫着将路瑾胤的嘴打开,然后将自己半只手臂塞进路瑾胤嘴里,路瑾胤下意识地咬住嘴里的结实紧致的手臂,牙关一紧,齿间深入肉里。

        乌黑的毒肉被刀干净利落的剐了下来,一个时辰过去,那伤口的毒肉便已经被清除干净了,徒留一个鲜红的深坑,鲜血在热气的氤氲下活了起来,一直往外涌,古承安随手拿起一个小碗,将那血接住,血液缓缓没过碗底,他便伸手将路瑾胤按了下去。

        鲜红的伤口浸入深绿色的药水之中,上面竟然开始沸腾,冒出腥臭的白沫,那股味道刺鼻得很,古承安却眉头也不皱一下,而是将那白沫捞在碗里放到一边。

        路瑾胤浑身痉挛起来,肩膀痛苦地抽搐着,肩背的肌肉紧紧绷了起来,发根都被汗水濡湿,紧紧贴在额前,他紧紧闭着双眼,修长的手指抠着桶边,像受了伤的野兽一般,喉咙中发出低沉嘶哑的吼声。

        楚江离的手臂已经被尖牙咬出了血痕,他黑沉的眸子盯住路瑾胤,一手拿着布帛为路瑾胤拭去额前的汗,古承安对他浑身散发的冰冷熟视无睹,等那绿色的药汤渐渐变成了黑色,他一把抓起路瑾胤的胳膊,将人提了起来,“换水,继续泡。”

        也不知道换了多少次水,路瑾胤已经松开了楚江离的手,彻底晕厥过去,浑身湿透了,除了草药汤汁便是汗液,他的伤口被药水泡得有些发白,血却已经止住了。

        楚江离的手被咬穿了,两个血淋淋的牙洞露在外面,他眉头也不皱一下,看着古承安随手甩给他一壶酒和纱布,“去弄一下。”

        古承安将锯齿叶的草药捣烂,又将金疮药往里面倒,绿色的汁液混着白色粉末,变成了绿色糊状,古承安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路瑾胤,“把他擦干抱床上去。”

        楚江离把人抱了起来,白皙的背裸露在空气之中,浑身散发着淡淡的药香,乌黑的发丝湿漉漉地黏在胸前,两条结实修长的手臂软塌塌地垂在楚江离臂弯,楚江离斜了古承安一眼,眼中的意味十分明显。

        古承安嗤了一声,转过了身,背对着两人。

        真是不得了了,当初楚江离在战场上快被砍死,身上全是伤,还是自己给上的药,当时都被扒光了,也不见楚江离害羞,现在倒是介意起来了,都是男人,怕什么。

        古承安腹诽着,手中的刀转来转去,他想了片刻,忽然道:“这个毒,很像楼马国的一个宫廷秘毒,我不知道解那个毒的法子对他有没有用,但是暂且试一试,剩下的只能看造化了。”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停,半晌无人应答,古承安正疑惑之际,准备转过来看个究竟,楚江离便开口了,“如果解不了会怎样?”

        古承安看着桌上那碗毒血,“死是不会死的,但是终归是要痛上一痛,具体如何,我也说不清,这个毒我过去没见过。”

        楼马国,宫廷秘毒。

        楚江离将这两个信息嚼了一遍,幽深的瞳孔闪过一丝冷光,大夏究竟掺进了多少杂鱼,他有种不愉的感觉,很多事情已经慢慢脱离了他的掌控,在他不注意的时候。

        他伸出手出神地看着修长的手指,上面是权力,是人命,还是无上的荣耀,而他却没有保护好身边的人。

        古承安出声提醒道:“好了没?”

        “嗯。”楚江离收回手,紧绷的下颚像一把锋利的刀,复杂的情绪渐渐隐入幽深的瞳孔之中,他将褥子抽出,盖住了路瑾胤的腰部以下,他摸了摸路瑾胤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拳头再次攥紧了。

        药膏直接沾着银色汤匙往伤口里填,一点一点地将伤口填满后又在伤口外敷了一层绿色糊状药汁,最后再裹上厚厚一层白色纱布,路瑾胤紧锁的眉被手指轻柔的抹开,楚江离端来一张矮凳放到床边,一副不打算走的样子,古承安怪异地望他一眼,“你不回宫了么,宫里乱套了吧?”

        “等殿下醒了,我再回去。”

        他已经让人把那刺客好好关照了,等他回去,再审也不迟。

        古承安面无表情地将碗一一放进托盘中,见楚江离垂眼注意着路瑾胤的伤势,便叮嘱道:“既然你在这里看着,那我就去研究这毒去了,过三个时辰再来叫我,再泡一次药汤。”

        “好。”

        剩下的婚事办得匆忙,所有人都没了兴致,就连本来准备好的歌舞也被临时中止了,路安岩望着底下静默的百官,还有一脸怔愣颓丧的大皇子,黑色的瞳孔转了一圈,又移到万福安惶然的面孔上,他沉声道:“就这样吧,回宫。”

        万福安连忙高声呼道:“摆驾回宫!”

        而那些即使不愿走的妃嫔们,也只得一同站了起来,跟在路安岩和瞿霜云的身后,宽袖挡住眉眼,默默地回自己冷清的宫中。

        楼尧将脸藏于红色宽袖之中,嗤嗤地笑了起来,他上挑的眉眼带着秋波将路瑾齐一扫,路瑾齐被恶心得打了个哆嗦,身体不自觉往另一边移了移。

        “夫君,你躲着臣妾作何?”

        楼尧模仿起女人的声音也是惟妙惟肖,这样的人放在哪里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按理来说都该殷勤笼络的,但是在路瑾齐眼中,他却对男人恨之入骨,在他为这段关系像个娘们一样哭哭唧唧的时候,而男人早就做好了打算。

        他像个傻子一样被男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不,他就是个傻子,怎么会那样轻易的相信男人放过了他?

        在矮桌的遮挡下,楼尧伸出手灵巧地钻进路瑾齐的宽袖之中,他顺着尊贵的皇子殿下紧绷的脊背一寸一寸攀爬上去,手指暧昧地摩挲着皇子殿下的肩胛骨,他的胸膛忽然一震,发出一声轻笑,“哦,殿下,这么紧张做什么,不会被发现的,”他顿了顿,“就算被发现也没关系,我们现在......”

        “可是夫妻了。”

        路瑾齐深邃的眼猛然看向他,眼中燃起一把火,他对男人的恨意毫不掩饰,直直刺进男人心里,他咬着牙压低了嗓音道:“谁与你这贱民是夫妻!”

        楼尧脸色骤然一沉,上翘的唇角似嘲似讽,“哦——”

        “殿下与我这贱民,自然是夫妻,毕竟——”

        “我们可是正经拜了堂,成了亲,殿下八抬大轿将我从谢府中娶回来的。”

        他伸手掩住唇,倒是将那女子作态学了个十足,娇羞的模样让路瑾齐作呕,但他眼中阴狠的冷光却被纤长垂落的睫毛挡去大半,“呵,而且,”他稍一停顿,发出一声轻慢的笑,“殿下在贱民身下的时候,嘴啊,可没现在这么硬。”

        “当真是......”

        楼尧睫毛倏忽一颤,抬起眼,闪着诡异色彩的瞳孔直直映出路瑾齐难堪愤怒百般情绪交织的脸,“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路瑾齐眼睛陡然瞪大,死死地盯着楼尧脸上那张动人的面皮,后槽牙磨得咯吱咯吱响,他顾忌着四周的人,才没有发泄出来,他站起身子,冷笑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着的楼尧,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本皇子对一个连脸都不敢露的贱民——”

        “不需要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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