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刁难
夏南笙低着头来到餐桌旁，一双黑色匡威和一双精致的小皮鞋。
记忆中没有哪两个熟人爱穿这些鞋子，便打消了心中的疑念。
“帮我把这个果盘里的红豆都挑出来，”女孩的话中听不出任何喜怒哀乐，“谢谢了。”
夏南笙点点头，刚要凑近餐桌，却踩到了本不会踩到的女孩的小皮鞋。
女孩惊呼出声：“啊！好疼啊。”
夏南笙不知所措，慌张地弯下腰连声道歉。微微抬起头询问女孩的脚怎么样时，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楚楚可怜的大眼睛里似乎还噙着泪水。
“你没事吧？”一道关切的声音掠过夏南笙的耳边，径直飞向被她弄疼的女孩那里。
是那熟悉的富有磁性的嗓音，少了从前的那份不羁，多了她从没有感受过的温柔。
竟然是顾北执和裴雨冉。
上次是在冰淇淋店，这次在餐厅，本该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时光却总是能被她遇见。
夏南笙的心情有些复杂，比得罪了客人还要五味杂陈。
“嗯……我没事。只是没想到这位姐姐看上去弱不经风的，这一脚踩下去却是这么重……”
裴雨冉声音弱弱的，这一脚似乎是把她的盛气都踩没了。
这更让夏南笙有些无地自容，解释的话到嘴边全变成了：“对不起，对不起。”
顾北执看向夏南笙，不可思议道：“哟，傻脸妹，是你啊。怎么，学习之余来感受下人间烟火？”
夏南笙沉默，要是此刻再得罪了顾北执，这份求之不易的工作怕是要丢掉了。
“北执，原来你们认识啊。”
北执？
夏南笙听到这个称谓的时候明显怔了一下。
他们原来都这么亲近了呀？
“她是我们班的班长，这可是学霸。”
顾北执故意把“学霸”这两个字的尾音拖的很长，让整句话彻底变了味儿。
“既然你跟北执是认识的，那我们也算是认识的了，”裴雨冉笑意盈盈，“刚刚那件事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我没关系的。”
其实本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好吧。
夏南笙轻轻“嗯”了一声，低头继续从事刚刚她吩咐的事情。
夏南笙用小勺在果盘里小心翼翼地挑拣着红豆，熟练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顾北执看着她的动作失了神。
裴雨冉时刻关注着顾北执，见如此情境，有些不悦，但立马摆正了心态，担忧的问道：“北执，昨晚没睡好吗？怎么一直提不起精神呢？”
顾北执反应也快：“没事，只是我看傻脸妹的动作如此熟练，想必是经常做这些事吧。”
“周末我会花一些时间到外面做些兼职以补贴家用。”夏南笙淡淡的。
“哇，姐姐你可真孝顺，不像我，整天玩乐逛商场，家里人总是说我还小，不让我做这些呢。”
夏南笙只是笑笑，这笑容里包含着只有她自己才懂的苦涩与坚强。
顾北执看了夏南笙一眼，眼底里有一抹看不出的情绪在波动，随即便消失。又恢复了往日的不屑。
“我好像很喜欢你呢，姐姐。不如我们交个朋友如何，我叫裴雨冉，你呢？”
“夏南笙。”
“那真是太好了，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你和北执正好在一个班，以后我们有什么事不方便那就要麻烦你喽。”裴雨冉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夏南笙，朝顾北执眨巴了几下眼睛。
顾北执看着眼前这个表面人畜无害的女孩，回以一个他惯常的笑容。
夏南笙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努力维持住自己的状态，终于挑拣完果盘里的红豆。
她放下小勺，对裴雨冉恭敬地说道：“裴小姐，红豆我给您全都挑出来了，请问还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吗？”
裴雨冉撑起下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自己的脸蛋上弹跳着。
“暂时没什么事。对了，我上次在网上看到有人用吸鼻头的东西把草莓上的籽都吸掉了呢，北执，你想不想看？”
顾北执饶有兴致地看着桌上的草莓拼盘：“有点意思。”
裴雨冉满脸希望地看向夏南笙，用哀求的声音道：“南笙姐姐，你可不可以帮我们这个忙呀，你用牙签把这盘草莓上的籽都挑掉好不好？”
见夏南笙没什么反应，裴雨冉可怜巴巴地望着她：“那我给你2000元的小费，就当是帮我们这个忙的酬劳好不好？我本来以为这都是你们服务员分内的事……”
夏南笙心想，这也不是什么特别过分的要求，还能拿到这么多小费，转念便端过草莓拼盘准备干活。
“不如你到别的空着的餐桌上去做吧，你在这儿，也不是很合适吧……”裴雨冉声音弱弱的，像是哀求一般。
夏南笙默认，端起拼盘，临走裴雨冉娇滴滴的声音飘到夏南笙耳中：“北执，这下我们可以好好聊天了。”
夏南笙努了努嘴角。
挑草莓籽这种事，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要想把籽挑出来又不能捣烂草莓，这着实是个技术活儿。夏南笙挑了半天才把几个草莓完完整整保存了下来，其它的一律“尸骨无存”。
夏南笙无奈，上上下下跑到后厨几趟拿新的草莓来挑，轮番下来终于凑到一盘还算完整的草莓。
这时，顾北执接着电话从她身边离开，语气有些不悦：“好，我这就回去。”
夏南笙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完全没注意到一旁不善的眼神。
她端起草莓拼盘送到裴雨冉桌上：“裴小姐，我挑好了，您看一下。”
裴雨冉瞟了一眼，声音清冷：“这都被你挑成这样了，还能吃吗？”
不待夏南笙答话，裴雨冉便伸出自己的脚：“刚刚北执提醒我，说我的鞋被踩脏了，这可是我最好的朋友送的呢，待会儿去见她我怕她不高兴，我穿着裙子不方便，你帮我擦一下也算是赔礼道歉了。”
夏南笙听出她话中的意思，摇头，坚决不做。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和顾北执的关系过于亲近。
裴雨冉勃然大怒，站起身和夏南笙对峙，一收之前的娇弱模样。
“我让你给我擦鞋，还算给足了你面子，不是我说，你连给我提鞋的资格都不配！”
夏南笙也不甘示弱：“裴大小姐，刚刚不是还在顾北执面前撒娇吗，现在终于原形毕露了？要我说，您这演技，差得很呐，你以为别人看不出来你在装吗？”
“我是装，北执他不揭穿我，这也是一种本事。”
夏南笙说不出话来了，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堵住了她所有的情绪。
裴雨冉从钱包里拽出一把的票子，丢在餐桌上：“我赏你的，离北执远一点，也不看看你这寒酸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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