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断片后遗症
乔景煦一夜没睡，气的够呛。
眼见窗外天光大亮，他摁灭手中不知是第几根的香烟，起身去洗漱，一脸不爽的刮着因为熬夜疯长出来的胡茬，忍不住在心里第一百零八次发誓绝对不能在沈颐舟在场的情况下再让她喝酒。
今天全剧组休息一天，他准备带林岚出去逛逛。
沈颐舟这边也没休息好，天蒙蒙亮的时候就醒了，旖旎梦境让他感到羞愧又茫然，无奈之下冲了很久的凉水澡。
而三位当事人中唯一一觉睡到天亮的林岚是被渴醒的。
她忍不住干咳了几下，倒也没有头痛之类醒酒后的症状——除了断片。除了依稀能想起来大家昨晚一起吃饭之外，之后的所有时间都是一片空白。
她习惯性往床头摸去，却没摸到水瓶，于是撑起身子要缓缓，才发现自己右手上攥着件衣服。
这是？
她展开一看，迟钝的神经分辨了好一会，才凭借上面的印花认出这是昨天沈颐舟穿的那件灰色连帽卫衣。
！！！
搞什么？！我干了什么？？不是、吃了个饭……他的衣服为什么会在我手里？？？
她瞬间被吓到睡意全无，捋着昨天饭桌上的事，她将记忆翻到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哦……所以，是我醉了，然后呢？这衣服怎么出现在这儿的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杀千刀的乔景煦！！！
她杀气腾腾的咽下刚兑的温水，才感觉宛如撒哈拉沙漠般干涸的喉咙舒服一些。
难道是我酒品不好，失去理智色/心大发……扒了人家衣服？这不合理啊，以我的身高对上颐舟那快一米九的个头，是怎么扒下来的？
但如果真是这样……
她连忙放下水杯，慌慌张张地给叶向榆发微信。
没想到消息刚发出，叶向榆就打了语音过来。
“林岚～你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都怪那个乔景煦逼你喝酒，那个量明摆着就是为难你的，就你傻了吧唧的真敢喝。”
“呃，没有，我挺好的……我有做什么失礼的行为，冒犯到你们吗？”
“没有啊，你什么都没做。”
“啊，这样啊……那就好那就好。”听叶向榆的语气，她应该没有出糗。两人又闲聊几句明天开机仪式的注意事项之类的就挂了。
她紧锁着眉头收拾好自己，“咚咚”敲门声响起，伴随着沈颐舟的声音：“林岚，醒了吗？”
她瞬间大脑空白，刚准备去开门，突然想起那件衣服，连忙叠好放在一边。
她握着门把手，深呼吸调整过心态才开门，却在对上沈颐舟的专注目光时，她心虚地转开眼。
“早安。”沈颐舟也有些不敢看她，脑子里总会闪过昨晚的梦境。
“嗯…早安。”她看到他还提着早餐，于是侧身说：“请进。”
沈颐舟进屋之后将早餐放下，就看她小心翼翼的托着他那件卫衣走过来。
她眼神飘忽就是不敢看他，心虚到声音发颤：“那个……我昨天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失礼的事啊？这衣服、我……”
沈颐舟猜到她是断片了，于是温声解释：“没有，你就是有点不清醒。这衣服是我自己脱的，我、我看你抓住它睡着了，怕吵醒你所以才脱掉的。”他又补充道：“我里面有穿t恤。”
“啊……”她努力消化着他给出的信息，表情空白的点点头。
“抱歉，看来我酒量不好，那杯酒不该喝的，是我莽撞了。”林岚本以为一杯而已不会醉到哪里去的。
“没有，不是你的错。但是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许一个人在外面喝酒，好吗？”
她懵懵的点头，结合叶向榆和沈颐舟的说法，自己应该没犯什么大错，但空白的记忆还是让她觉得不安。
然后电话响了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乔景煦三个字刺眼得很。
她直接挂断，生怕自己忍不住痛骂他的冲动，顺便将这号码拉入黑名单。
但没过几秒，咚咚咚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她打开门，果然是乔景煦。
“你还有脸来找我啊？”
“喂，你怎么还生上气了？要气也是我气，就因为你我一夜没睡知道吗！还敢挂我电话？！”
“滚。”林岚压下差点脱口而出的国骂就要关门。
“等等！”乔景煦抵住门：“你收拾一下我带你出去逛逛，难得休息一天，别闷在酒店里啊。”
林岚也分毫不让，“你觉得我会答应跟你单独出去吗。”
“我都保证过了上次的事不会再发生了，你信我一次会死吗？”
“会。所以你想逛就请随意，我不奉陪。”
沈颐舟端着豆浆过来，很自然的塞到她手里，顺便用力关上门。
“过来吃饭。”
“……哦。”她忽略乔景煦恼人的声音，乖乖跟在沈颐舟身后。
“今天不用去剧组，就不用喝咖啡了。只不过开机之后，大家基本都是泡在咖啡里撑过每一天的，来。”沈颐舟将那盒白白胖胖的豆沙包向她推了推。
“谢谢。”林岚咬着包子，偷偷瞄了他一眼。
沈颐舟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想出去走走吗？”
“不想，我准备趁着还没开拍再多看些影视素材学习一下。”
“我陪你吧，刚好我也没什么事。”
她想拒绝，但一对上沈颐舟的眼睛，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下意识点头答应了下来。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啊……
她拿着pad过来，对自己薄弱的意志力十分无奈。
“要看什么？”
“呃，要是整部剧看的话时间不够，所以我想找些剪辑好的视频看看，你觉得呢？”
“可以，好办法。”
为图省事，她从一众cut中选了个时长最长的。
将pad放好，她捏着耳垂，有些紧张。
沈颐舟将椅子往她那边挪了挪：“把剧本拿来吧，我们也对提前对一下。”
“……喔。”她就乖乖去拿了，顺便泡了两杯绿茶拿过来。
沈颐舟点了两下屏幕，视频开始播放，房间里只剩下视频里的台词声。
她有了上次的经验没敢找感情戏，而是找了些古装剧的仪态cut。
她看到骑马片段的时候忍不住问道：“颐舟，我也有骑马的戏份，可我不会，现学来得及吗？”
“我会教你，白哥应该也会安排时间让你学的。还有武打部分，开机后也会抽调时间出来上课，放心。”
她安心接着看，却光顾着看演员没注意进度条和屏幕下方弹出来的将要自动播放的视频提醒。
然后就到了今日份社死场面——上一秒画面还在很正经的放着男演员脸部近景，下一秒bgm一遍，屏幕上突然开始播放接吻的片段。
两人瞬间石化，林岚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关了屏幕，但她忘记自己之前听歌的时候开了后台播放，暧昧的bgm没停，她连忙疯狂减低音量，直到静音为止。
房间安静得要命。
她抱着pad不知所措僵在原地。
沈颐舟尴尬又好笑，轻车熟路地哄她：“不如对一会戏吧，盯着屏幕看太久容易视觉疲劳。”
“……好。”她又想解释：“这个、这是自动连播的，我没注意到这个up还剪了这、这这种，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别紧张。”
然而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剧本只有一份，沈颐舟并没有带，他也没有要去取的意思，两人坐得近，所以共看一份。
她突然有种上学时忘带某堂课的书不得不与同桌分看一本的感觉。
这么想着，她倒也没那么紧张拘谨了。
因为正好有桌椅茶水，两人商量着选了两人在晏温名下的茶楼里的一段，花了些时间快速背词后，开始对戏。
沈颐舟调整了坐姿，目光隐含担忧：“阿温，思衡他……已经在查到湖心小筑了，也不知还能瞒多久。你有什么打算？”
林岚左手托着腮，右手端着茶一脸的漫不经心，幽幽开口道：“他还真是执着，这么些年还是不肯相信晏温已经死了。表哥啊，我是真不明白，那会我不过是个小孩子，只是跟着你见过他几面，他怎会如此念念不忘？”
沈颐舟叹息着回答：“是你小时候天天抓着他不撒手，上哪儿都跟着，哭了要他哄，笑也是因为他，还一个劲儿管他叫哥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你哥。”
“……儿时不懂事。时过境迁，往事已不可追，他该放下的。”
见她依旧不愿提及过去的模样，沈颐舟正了脸色：“说到底是我的错，你及笄那年不该带你偷跑出去逛灯会的。否则也不会让他起了疑心一直追查到现在。但哥哥多问一句，你对他……当真没有别的心思？”
“当然没有。”她一脸冷漠答得果决。
“阿温，你也不必瞒我。自你回京跟着太傅读书起，这两年来对思衡如何不同自不用我多言。其实如果你愿意……”
“我不愿意，也没旁的心思。我跟他不可能，表哥你该明白。”
“你如今也到了婚配的年纪，这婚姻大事母亲同我谈过，她觉得思衡实为良配，如你有意，我们自会安排，不要错失良缘才是。”
她摇了摇头，垂眸看着桌面：“若不出意外，今年科举他应是十拿九稳的，我何必再毁掉他的好前程，表哥，我不是小孩子了，这世上的事，总有遗憾难平之处，况且独身一人也自在，男女情爱之事注定不是我该想的。”
她抬头笑了笑，调侃道：“所以此事不必再提，倒是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是想想如何尽早把我的好嫂子迎进门吧！”
他按着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道：“阿温，逃避不是办法。哥哥希望你快乐无忧的活着，坊间皆传你风流浪荡，但我们都知道你的脾性，何必强装无事？”
“表哥，我很快乐啊，你们不用担心我。这男子身份实在方便，要我放弃这般自由的生活，如同大多女子日日藏于内宅我是万万不愿的。况且我儿时同你说过的，若我当真是男儿身也就不会惹得父母那般厌弃，也许母亲也不会早早离世。所以，”她握住他放在肩膀的那只手，表情轻松：“就让我保持原样吧，世上安得双全法，我有你们就够了。”
沈颐舟起身抱住她，无奈又纵容的摸了摸她的后脑勺：“罢了，随你就是。母亲和思衡那边我会解决，这几日少去酒肆青楼，多在家里陪陪母亲。”
她抓着他的袖子，乖乖点头应下。
对戏结束。
林岚瞬间松了手，从神态到姿态都回到了她自己的状态，并无方才晏温的半分影子。
沈颐舟觉得她出戏的速度实在够快，他作为一个科班出身的演员都有些佩服。
但昨晚她的醉话恰恰证明她对晏温一角有着多么复杂的感情。
他重新坐下，就看她像个勤学好问的学生一脸期待的看着他问道：“怎么样？有什么需要补足或者改进的地方吗？”
“没有，无可挑剔，你处理得很完美。”
她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端起杯子喝着茶。
“你真的很有天赋，如果晏温一角换人来演效果都不会比你更好的。”
“不敢当，其实是我占了作者身份的便宜，写的时候会想象到这些场景和人物形态，换个角色让我演肯定就不行了。”
沈颐舟摇了摇头说：“你该对自己有自信一点，等剧播了你就会知道我所言非虚的。”
“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晏温算是另一个我自己，自己演自己总不会太差的，术业有专攻，我跟专业演员还是没有可比性的。”
“所以纪思衡是你心目中最完美的理想对象吗？”
林岚惊讶于他话题的跳脱，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也不算吧，我对理想型没什么清晰概念，当时就是纯粹靠想象写的。”她忍不住开起了玩笑：“怎么感觉像是在做采访啊？”
沈颐舟笑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我有点好奇，所以问问。”担心心思被看穿，他抬手看了眼时间：“收拾一下，我们去吃午饭。”
“出去吃吗？”
她见沈颐舟点了点头，犹豫着说：“要不点外卖吧，出去的话万一被拍到会生事端。”
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沈颐舟也只能妥协。
两人在房间里共进午餐后，林岚在沈颐舟的帮助下拟好了明天开机仪式上需要的致辞稿。
下午又一起看了几个古装剧cut，对过两场戏，沈朝云就来接两人去开机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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