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又是一年冬已至
由于昨天晚上拿出了三个小时用于宿舍聚餐，所以第五烟、万俟这两人就只能把应该睡觉的时间用于修炼了。
翌日。
“万俟，你困不困啊……”第五烟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跪坐在一方四五米的积水潭旁，问正在大口灌水的万俟。
“唔……咕嘟咕嘟……呕！哈哈哈……呼……”万俟直起腰来，缓了缓，往旁边铺开的棕褐色牛皮笔记本上记下刚才自己喝的量。
“三个月……嗝！六十八斤，你得赶快了……嗝！哎哟……这马上冬天了。”万俟回他。
第五烟仰头倒地，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疲惫不堪。
连日不停地艰辛修炼，让这两位本来有模有样的大好青年，变成了现在形容枯槁的颓废屌丝。
每天的污水，成为了他们的主食，每天夜以继日的修炼，让他们严重缺乏睡眠，他们的身体每天都处于超负荷状态。
体内的超能量每天都在崩溃的边缘，但是每当他们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已经可以自行运转的功法，就会刺激身体源源不断的产出超能，来提供身体的消耗。
但是毕竟产出得量太少，过程太缓慢，也就仅仅够让他们保持身体不生病，精神不过于恍惚，尚能勉强正常生活自理。
只不过每天，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忍受身体被掏空的无力感，以及那些不断被吸收消化排泄的污水给身体带来的痛苦折磨。
每天他们都得带上帽子口罩出门，否则肯定会被别人误以为俩人干了什么坏事。
过程是痛苦的，但是结果是让人满意的，这也是他们一直坚持到现在的唯一动力。
第五烟在一个月前成功晋级二级，而万俟也马上要晋级三级了。
最值得欣慰的是微生、赫连两人，每天不间断的值守各自的哨位，并承担起了打饭、换洗床单，打扫卫生等一系列的工作。只为了让两位兄弟能够专心修炼。
第五烟两人也只能在心里默默感激，他们实在分不出过多精力在别的上面。不断被透支的不仅是他们的身体精神，还有耐心。这才是最煎熬的关键。
十二月底。
“啊！老子终于完成了……”第五烟在空旷的后山山谷中仰天长啸。
“恭喜！”万俟从打坐的修炼状态中退出。
他已经在半个月前完成了秋季任务。现在每天可以有更多时间去修炼，而身体精神状态也慢慢好了起来，这也让微生两人一系列“劳务工作”得以暂时停工休息。第五烟的后勤保障，由他亲自全盘接手了。
刚才还长舒一口气的第五烟突然又愁眉苦脸起来。
“唉！这马上又到冬天了，又得啃冰了……老子想吃肉！吃鸡鸭鱼牛羊肉啊！”
如今清欢寡欲如同苦行僧般的生活，虽然让他们年轻人荷尔蒙的冲动得到很大程度的释放，对某些事情的欲望大大降低，主要也是真没那个心思。当然，有那个心思好像也没那个条件的样子，额……
可如此这般也做不到完全消除一个人“食色性也”的本质。至少吃这一人生重大命题，对第五烟是一大煎熬。也许万俟也只不过是不爱表达罢了。
心里的骚动也只有自己能够体会吧。
万俟已经三级了，没什么意外的话，明年开春就能顺利晋级四级了。
“暂时跟这可恶的秋水告别了。麻蛋！这一河谷的水都快被咱俩喝完了，我就想知道如果不下雨，我们去哪找浊水喝去。”第五烟站起身伸个懒腰道。
“没有水，我们就自己打水，然后往里面放老树叶、土坷垃、各种昆虫，然后慢慢沤。等臭了，就能喝了。”
万俟心中要有计划，还跟细致的样子。
第五烟抬头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不见飞鸟，“冬天的冰凉块子应该不用臭的吧。”
“这个不用……”万俟说道，而后想了想，“够冰就行。”
“非得嘎嘣脆透心凉那种么？”第五烟掏出根雪茄点着扔给万俟，自己也点上根。
万俟盘着腿，默默抽着烟，平静的看着远处萧瑟的山林，如在欣赏飞云奇石的美景，阴云的铅灰下，他好像整个人发着微微的暖光，“烟儿……该买秤了……”他张嘴缓缓说道。
第五烟想了想，“如果这个冬天不太冷，那我们是不是还得买个冰柜自己造冰啊？”
万俟转头看了他一眼，吐出一口浓烟，飞升起的烟幕后面，他的脸一片朦胧，像是按下了慢放键。
“随吃随买吧……宿舍不让用大功率电器……”
“呀呀个呸的！”
所谓天可怜见，这个冬天没让二人失望，主要是省下了一大笔买冰块的钱。
这里是后山往日的一条清流小溪，此时在严寒下不得不凝水成冰，以表示对冬天的尊重。
中午时分。
“赫连啊，你们不用给我们打饭了……嗯，是的，馒头咸菜都保温盒里带着呢……嗯，是啊冰到肚子里也是水啊……不行，现在我们每天超能少的可怜，能保证不生病就不错了，没法放出来用，要不我直接自己放冰自己吃了，那还能让万俟付费呢……嗯，好的拜拜。”
另一边万俟蹲下身子抻着脖子，用冻得通红的双手不停拿起地上被摔成碎块的冰块，一口一口的吃着，一边还就着馒头咸菜，就当做午饭了。
第五烟打完电话，也有过来蹲下，开始自己的午餐。
在他们身旁还是那几本熟悉的记录本，只不过没了带刻度的大杯子，却多了一个方形的电子秤。
“我，我说，下次再吃午饭咱们可以带点凉皮、芝麻酱、黄瓜段什么的。这一冰，肯定好吃。再带点西瓜，冰一冰才爽歪歪呢！”第五烟嘴里嘎巴巴嚼着，腮帮子鼓起来老高，这时候也忘不了苦中作乐。
万俟没搭理他这茬，慢悠悠道，“要不你试试看能不能放出些超能，让这些冰再冰些，效果会更好。”
第五烟撇撇嘴，皱着眉头，“屎，能挤出来，这个，真不行。”
“赶快吃！尽早完成任务，才能有更多时间修炼，虽然这种让身体被迫刺激产出超能的方法很好，但是太过激了，身体总这样我怕之后会留下后遗症，还是打坐来的温和些。”万俟说道。
“嗯嗯，我也这么认为，加油吃！这可比那臭水好喝多了！”第五烟吃的倒是麻溜的。
“你这是整个胃都给冻麻了，庆幸吧，等到夏天让你喝滚水，胃别给烫穿了就好！”万俟无奈说道。
“今天不想明日事，过了这一关再说。”第五烟一直有着很好的自我安慰精神。
阳光不明媚的正午，小溪边，两个裹着厚大衣的寂寥身影，蹲着一动不动，就像两只丑小鸭，伸长了脖子取食，日日不辍。
只因为他们明白只有这样，才能在未来的一天蜕变为举世瞩目的，白天鹅。
这个冬天很冷，大雪接小雪，小雪完了接中雪，学校里的同学们可以痛痛快快的整日打雪仗，堆雪人，利用雪地进行表白、搞笑创作等等活动。
而这些飘飘摇摇的可爱雪花，对某些人来说，却是既渴望又可怕的主食。
吃冰第五十六天。
“这学期辛苦两位了！这杯我们敬你们！”203宿舍，今天再次开宴。万俟端着酒杯敬对面的赫连、微生。
“哈哈哈！可别跟我们客气啊，举手之劳！举手之劳！”微生嘻嘻哈哈道。
“呵呵！挺好的，我都养了三盆花了。”赫连一脸的幸福状。
他的桌子上，三盆新展展、亮油油的仙人掌，示威般的傲然矗立。
“行，我们不多说，都记在心里！”第五烟一仰头一杯酒精下肚。然后夹了一根黄瓜放嘴里嘎嘣嘎嘣嚼着。这段时间嚼冰块，倒是把牙劲给练出来了。
“喂喂喂！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你们！这还坐着人呢！没看见嘛！”一旁无人问津的小不点不满的大声抗议道。
它冲着第五烟、万俟挑眉瞪眼道，“你俩别忘恩负义啊。没老子你们……”
“大爷的！你个鳖孙第三生物装什么灵长类啊？没你老子用得着喝这么多苦水，嚼这么多冰凉块子？信不信现在我能给你抠半斤后山的臭水出来！”第五烟一瞪眼就怼了过去。
“那是你们自己要练的，关我屁事……”小不点倒是软了下去，声音越来越小。
鬼尸神光看了看他们俩，“恭喜你们啊，都提升了，看来付出没白费。”
“我谢谢您了！要是还不提升，我直接拿那臭水沟里的水把自己灌死得了。”第五烟给他扔了根烟道。
“现在你们的身体已经初步适应这种破坏修复模式了，今后会好些，不会像刚开始那样痛不欲生了。”鬼尸神光继续解释道。
“唉！你倒是身怀九级，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就别刺激我们了。”第五烟愤愤不平这同人不同命。
鬼尸神光撇撇嘴，低头夹肉去了。
“烟儿，回去好好利用这段时间，你眼看就要三级了。”万俟说。
“放心，回来肯定不让你失望，不过你倒是真快啊，竟然提前到四级了！”第五烟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也不知道感谢本大爷！白眼狼……”小不点在一边翻着白眼愤愤不平。
“那也没见你来慰问慰问我们啊！大爷的！带人入坑，就撒手不管了？
上学期老子整整做了一个学期的品学兼优好学生，这直接颠覆了我保持了十几年的后进生形象，我起早贪黑学理论练技术，还尼玛天天吃素，就连胳膊都变细了。也没见你来给老子说两句贴心话。”第五烟听到了它的碎碎念，马上回怼它，声音充满了苦涩和委屈。
“呵呵呵！好像忘了这茬啊。”鬼尸神光尴尬的笑着。
“切！你还快三级了呢，说这！没老子你不还是个小一级！那还玩个屁玩！连你女神的屁烟都看不到，看以后就见你屁烟得了！”小不点乜了他一眼，不屑道。
“我日你大爷的呀呀个呸的！今天不把你揉成团下锅里煮熟了，老子我就不姓第五！”第五烟受不了它这样的刺激，一下就蹦起来要干它。
好在被其他人拉住了，第五烟才把切肉的菜刀放下，小不点也把手里正呼呼冒着电光的雷云团散去。
“尼玛，都消停着吧，咱这屋子真心不结实，这都翻修两回了。真想重新换换风格，等明年，明年哈，回家凑够了压岁钱，咱才有钱罚是不是？”微生调节着气氛。
“哼！狗嘴吐不出象牙的王八羔子！”
“哼！不知所谓的小屁烟子！”
这两人倒是谁都不服谁。差个千百年的年龄，倒是挡不住看对方不顺眼。
大家也不管他俩，该吃吃该喝喝，下次再吃饭就是明年了。
宴欢而散，第二天同学们便开始离校放假了。
203宿舍又在波澜不惊中过了一年，每个人都在自己的选择下安心成长，静度年华，随心而安。
不知不觉，有些我们平时不在意的东西，真就在这些平静似流水的匆匆岁月中，悄然流逝，不着痕迹，当我们察觉时，这故事便已写到了结尾，我们还来不来得及互相道别，还是又匆匆踏入了另一条无可奈何的河流，去为这不明意义的人生继续消耗本就不多的青春。
花落谁人知，蓦然惊心，秋去冬已至，冬已至。一世如冬，不见风月不见日。
垂暮坠晚西，向西山，一勺韶华自折枝，自折枝，已逝当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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