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等雪来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万俟一路吟诗颂词，好不自在的游览在祖国的大好山水中。
“有那个力气，不如这包换你提一下，这都走一个多小时了，要不歇一歇吧。”第五烟吭哧吭哧喘着气，不满的说道。
“不行，天黑前必须到半山腰那个大平台，这四周只有那一块地方能安营扎寨。不想晚上喝西北风，就快点。”万俟一副主人家的样子，前面带头领路。
第五烟只能抬头看着前面他的屁股，发泄着内心灼烧着的不满。
当硕大的夕阳展现出末日般灿烂的景象时，两个渺小的身影，出现在了一方三十多丈的大平台之上。
“就这吧，记得靠着那侧的山壁，挡风遮雨又牢靠。”万俟转了两圈，就开始指挥苦工第五烟准备安营扎寨。
“哈哈……哈！”第五烟喘着粗气，手里拿着根半道捡的粗树枝当拐棍，“你个地主老财，再剥削我这下层百姓，小心晚上爆了你！大爷的！不行了，得歇歇，歇歇……”第五烟把拐棍和包一扔，直接就躺倒在地上，张着嘴哈哈喘着粗气，罢工了。
万俟一看他这样，又抬头看了看天色，摇摇头，走过去打开提包，取出一副大帐篷，还有小镐、小铲、铁钉等工具，开始设置营帐。
不一会，宽阔的大方台之上，只剩下一阵阵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混杂着断断续续的打鼾声。
第五烟是被带着浓浓寒意的山风吹醒的，他打了个冷颤，坐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床厚被子。他抬眼向前望去，一个宽敞的帐篷中正闪烁着温暖的火光，一个瘦弱却挺拔的身影在忙碌着铺床挪被。
“嗬！老大还真贤惠，不知道以后会便宜谁家的小姐。”第五烟起身抱着被子往帐篷里走去。
万俟看到他进来直接不温不火的甩了一句，“先吃饭，准备夜训。”
“纳尼？夜什么训？累一天了，不睡觉么？”第五烟皱着眉头惊讶道。
“还睡觉？少年，比你优秀的对手们正在比你更努力的修行，你还想睡觉？
这个年纪天天想着睡觉简直是种可耻的行为！你的良心过得去么！
你不想想以后拿什么买房、买车、娶媳妇、养孩子，还有以后怎么能过年聚会的时候，在朋友同学面前，好好装个五彩斑斓的灿烂大比。还想睡觉？天地不饶啊！”
万俟站在摇曳的烛火下，身影被投射在身后的帐墙上，高大英伟，挺拔的身姿如同君临天下的帝王高深幽远，像一张天，像一块地，天地渺小，万物凝缩，只剩下他朗朗清音在此处回荡不绝，仿佛要穿透时光的桎梏，行向未来。
这一幕，被第五烟一直清晰的刻印在脑海中，如同圣旨般珍藏，那一刻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个人，就是这个小世界中的一尊大佛。
夜色静谧，但山风太过招摇，时不时呼啸而过，仿佛是冬季大军侵袭而来之前的斥候，骚扰着帐篷中的温暖。
万俟、第五烟简单吃过干粮，喝了两口早就凉透的水，便开始按照万俟的计划正式进入修行节奏。
入定之前，万俟说，“我不到七级，你不到六级，咱们就算饿死也不下山。”
第五烟当时第一反应就是站起来要往山下跑，最后被万俟升起一道环绕帐篷的三丈火墙给挡了回来。
于是，第五烟彻底死心在一道穿不过的火墙之下。那一刻他也深深体会到，五级与六级虽然只有一级之隔，却有着怎么样的天差地别。
修行的日子，没日没夜的准备后，最终抵达靠岸。
也许只有把自己逼入真正的悬崖绝壁，才能抛却所以杂念，一心求道，问天而修，直到枯寂老死或羽化飞升。
天上的云渐渐厚了起来，也变得阴郁的多，就像便秘的脸，要多不爽就多不爽。
此刻第五烟的脸就像一个月没出恭似的难看。
“老大，你不是说到了五级就可以控制身体与精神意念，去自行激发潜能了？我这屎都快憋出来了，咋一点感觉没有呢？”
第五烟忍不住问万俟。
万俟没搭理他，而是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悠悠的道了一句，“等雪来。”
第五烟脸上一阵抽搐，但没说什么，老老实实的去入定跟自己较劲了。
又是一个月，天气转冷，厚厚的云层终于坚持不住，累累白雪如期而至。
在山上赏月不如赏雪。
站在山上向天空望去，鹅毛般硕大的雪片扑面而来，仿佛自己也化身成了一片雪，当立人间。
穿过银灰色的云层，让你忍不住的想象，那边的源头，应该有位负责人间冷暖的正神，在施展法术，一时一卯间将世上的最纯白撒向人间，滋润万物，也覆盖了黑暗与罪恶。试图指引这五浊世间一切冤亲债主早日醒悟，顶礼皈依。
“雪来了，老大。”第五烟一身单衣伫立在微风大雪中，兴奋的喊道。
“嗯，修行可以开始了。”万俟背着手走出帐篷，眼望雪花一片片细刷而下，就如同一只手在清洗着整个世界，山下白茫茫一片，来自天上神圣的纯洁，覆盖住了眼下这个肮脏的人间。
当他回过神来在如帘的雪幕中寻找第五烟的身影时，他才发现，这货已经在给一座两米高的雪人捏头了。
当万俟一个六级炎爆把雪人给利索的轰炸以后，第五烟像失去玩具的孩子，一脸忧怨的看着万俟，不敢言语。
“等雪结成冰，开始吃冰……对了，保持现在的着装，不许加衣服！”万俟冷冷看着他说道。
“啥？咋又吃冰，你不是说现在这些对我没用了么？”第五烟楞楞的问道。
“零下十度的冰，对你没用。二十度，三十度乃至四十、五十以致六七八九十度的冰，应该效果更好吧。再加上这同样的温度，哦吼！效果翻倍哟！少年。”万俟突然露出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调皮的说。
“这就是你不让我带厚衣服的原因？”第五烟可怜兮兮的问道。
“哪有？不是让你带秋衣秋裤了么。”万俟理所当然道。
“你也知道是秋衣秋裤啊？这尼玛已经是冬天了，就算穿上有毛用？我又没有山下那老头的癖好。”第五烟无奈，只能希望以后的日子不要太难就好，他已经很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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