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怨灵出没

桐儿因昨日被语苏出卖，受母亲训斥一顿后，便一直闷闷不乐的。此时正努着小嘴，丝毫不理会一旁絮絮叨叨的语苏。

        语苏倒是无所谓，仍旧低眉顺眼的安慰着：“我的好姐姐，苏儿知道错了，苏儿下次绝对不会再出卖你了，你就搭理我一下嘛，你上次在醉君阁不是说还要去陪人家姑娘们寻乐子去吗，你不能让人家姑娘好等呀。”

        桐儿一听这事就来气，她歪过头瞪着语苏，语气不善的怨道：“你还说，本来都快原谅你了。”

        语苏看她气恼的样子就觉得好笑，脸颊红红的，腮帮鼓鼓的，眉头微皱着，像极了一只被惹怒的小花猫。

        “那你到底要不要再下凡去呀？”

        “要，为何不要，上次被好生耽误，这次一定要好好玩乐吃喝。”

        凡间

        百肴斋坐落在京城的繁华地段，因菜系精通南北，受到众多达官显贵的青睐，能来此地之人，非富即贵。

        樊穆在此处约了薛老，他原是上一任御前大将军，先帝称之曰能，百姓爱戴，但因年事颇高，不得不主动请辞。樊穆向来对有功勋之人十分敬慕，今日想与之商榷边境治安一事，广鉴益言。

        二楼包房内，似有若无的浅浅檀香令人微醺。樊穆闭目懒懒的躺在靠椅上，睫毛微微颤动着，双手轻轻环在胸前，一身雅色衣袍衬着他格位高贵儒雅。昨日审批军文直至深夜，此时属实有些乏了。

        语苏和桐儿二人在闹街上的新奇的闲逛着，无比开心雀跃。桐儿指着面前小孩手里举着的一支胭脂色的波浪鼓咧嘴笑着说：“人间的稀奇玩意可真多，不像咱们花界，只有十里繁花作伴，可让人好生羡慕。”

        “我觉得十里繁花甚好，正是有了这十里繁花，人间花色才能”语苏突然话语一滞，转身警惕的看着身后，却还是一片祥和热闹之象，人群依旧吵吵嚷嚷，面露喜悦。她闭目微思片刻，疾步穿过拥挤的人群，将目光锁定在朱甍碧瓦的百肴斋。

        桐儿见语苏变了脸色，察觉到不对劲，忙敛了神情，提步跟在她身后。

        语苏目光未从百肴斋上移开，她眉头紧锁，语气颇为严肃的说道：“桐儿，你刚刚可有察觉到任何不妥之处？”

        桐儿也紧跟她的目光，神情凝重，疑惑的开口：“我刚刚感觉到一股灵力与你我二人擦身而过，但很陌生，不像是来自花界，与天谷界也大相径庭。”

        “是的，除去花界，天谷二界，何处还会育有灵力，凡间是万万不可能了，难道”语苏眼睛微眯，眉头微皱，内心思忖着。

        “你是说怨灵，可是近些年来，天谷界并未犯下过错，人间风调雨顺，一片祥和，怨灵早已销声匿迹，这似乎不大可能。”桐儿小时候听母亲提起过怨灵一事，只懂若是天界对人间治理不当，降下祸患，便会怨灵四起，危害天界，最终自食其果。

        “这一点确实说不通，但刚刚的灵力不像是我们所熟知的一般温润无害，感觉带有很足的戾气，我们不妨前去察看一番，等回去再向母亲禀报。”

        “也好，那我们万事小心，如果迫不得已的话，只能使用灵力了。”

        语苏深吸一口气道：“也只能如此了。”

        樊穆在听闻廊上传来脚步声时，便起身前往门口相接，迎面而来的却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今日有幸受樊将军之邀，薛谋实在受宠若惊。”薛长风向来粗犷豪迈，未见其人，已闻其声。

        樊穆看着鬓角斑白却仍神采奕奕的薛长风，忙将双手拢于胸前，向前一推，行拱手礼。

        薛老将军倒也不推辞，抬手回礼。眼前的男子相貌得体，气宇不凡，乍一看，属实不像征战沙场的煞神，倒是有几分文人意味，如此年轻却大有作为，属实是后生可畏。

        “薛老说笑了，您欣然赴约，倒是在下的荣幸。还请薛老先就座。”樊穆左手背于身后，右手手掌摊开，指向窗边，示意他落座。

        街上的语苏和桐儿如临大敌，小心翼翼的靠近百肴斋，万不敢掉以轻心。

        斋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分，劝酒声，撞杯声，此起彼伏。吵闹的氛围微微扰了桐儿的注意力，她刚刚感受到一丝似有若无的戾气，结果现在又归于平静。身旁的语苏仍旧聚精会神，寻着那丝微弱的气息向着二楼走去。

        踱步到二楼转角处的一间包房旁，语苏停了下来，她一只手微扶门框，一只手示意桐儿暂时止步，双睛警觉的盯着借烛光投在窗户纸上的两道身影，一男一女，似乎在互相投喂，看来是一对恩爱的情侣或是夫妻。

        桐儿歪着脑袋，觉得有点纳闷，不就是一对良人嘛，有什么可偷看的，但语苏一脸严肃的神情告诉她此事不简单。

        突然有什么东西叮的一声落了地，那男子和女子猛的抽搐起来，身形渐倒。

        语苏暗叫不好，胎脚踹门而入，动作果断利落。但在门被踹开的一瞬间，那一股戾气掉头向窗边窜去。

        语苏看着眼前毫无血色的尸体，面目狰狞，血管清晰可见，近似干尸，显然是被吸了魂魄，回天乏术。

        桐儿看着眼前一幕，觉得有些反胃，忙背过身去。

        忽然，门口处进来一个小男孩，六七岁左右，手里抓着一把花生米，嘴角还留着一些碎渣，一脸开心的蹦跶着，嘴里模糊的喊着母亲。

        可当他看清躺在地上的父母尸体时，手中的花生米似破碎的珍珠般洒落，发出哒哒的悲凉声。

        他哇的尖叫出声，一把推过桐儿，冲到母亲的尸体边，噗通一声跪倒，放声大哭起来。

        语苏于心不忍，蹲坐在小男孩旁边，抬手想要安抚他。可还未等她触到男孩发顶，手腕处便传来一阵痛感，小男孩一口狠狠地咬在语苏纤细的手腕，牙齿嵌进雪白的肌肤里，绯红的鲜血从齿缝间涌了出来。小男孩眼睛中蓄满了泪珠，强忍着不让它滚落，他的眼睛死死的瞪着语苏，他是真的恨，恨她们杀了自己的父母，恨她们让他父母双亡，沦落为孤儿。

        语苏硬着头皮强忍着，额间微微渗出细汗，胳膊不住颤动着，她从未受过如此疼痛，但她还是不忍将小男孩推开。

        隔壁，樊穆正和薛长风谈到要紧处，忽然冒出小孩悲凄的哭声，打乱了他们的思绪。

        樊穆眉头一蹙道:“赵舒，谁家的小孩如此吵闹，你且过去给颗糖好生哄哄，让他到楼下玩去。”

        “是，将军。”赵舒抱拳鞠躬，转身向隔壁走去。

        樊穆无奈摇了摇头道：“薛老见怪了，现在的小孩都太娇惯，动不动就哭，可真真难哄。”

        薛长风捋了捋胡须说：“无妨，无妨，我们继续商讨布阵一事。”

        话落，门外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赵舒一阵风似的推门而入，仓促行礼后，面色冷凝的说道：“将军，隔壁出命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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