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触手可及的真相
鹿離这一次没有把自己去找颜蔚的事情告诉黎韶祁，因为她总认为，有些话颜蔚只会对她说。
黎韶祁自认为把鹿離送回了家，其实他并不知道鹿離又偷偷跑了出去。
今夜注定不平静。
鹿離去露清水都之前给颜蔚打了个电话，至少要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以颜蔚的性子，他应当是沉稳，冷静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可是这一次他却隐隐发慌，慌到险些将手中的茶杯摔碎。
他心脏一直高度紧绷，只能靠慢慢呼吸来改善，然而没什么作用。
按说，他应该很期待这次会面，可是临近跟前，他却想逃避，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鹿離。该怎么与她说当年发生的事，他害怕鹿離的选择和当初是一样的。
他也是猜测鹿離应该记得过去的事，就算不记得也一定有某种契机，让她得知了什么。
就在颜蔚思绪乱飞之时，家中门铃突然响起，他猛的抬眸，一抹厉色送去，转瞬又沉稳下来，轻轻挥动着手臂，家门自己打开了。
鹿離进门前，将手腕上的红色手链抚摸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心中的紧张缓解了几分后才抬步走进去。
颜蔚将新煮好的茶放到自己对面，静等鹿離的到来。
鹿離关上门走进来，她看到颜蔚坐在那里等她，她抿了抿唇走过去。
之前她把颜蔚当做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对待，现在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心里有些胆怯，毕竟她惹不起他。
鹿離走到桌前，盘腿而坐，最先注意到的就是她面前的那杯热腾腾的茶。
颜蔚自然的将双手搭在两个膝盖上，抬眼关注着鹿離的一举一动。
“刚泡的茶，快尝尝味道如何。”
鹿離听到颜蔚的声音之后，慢慢拿起那杯茶，刚端起来，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气，茶香灌入鼻腔，一阵熟悉感由心而来。
这茶应当是和她第一次来时喝的茶一模一样，鹿離深刻的记得，那个时候颜蔚说过，这茶所剩无几，因为这是他最珍贵的朋友所赠。从他口中得知，他貌似得罪了他的那位朋友。
“这茶和上次的一样？”
鹿離在小抿一口以后才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颜蔚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道：“原来你还记得。”
“我不仅记得这茶的味道，我还记得你和我说，这茶是你一位朋友送你的，而你好像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鹿離想进一步试探颜蔚，想逼他说出实话，而不是遮遮掩掩。
颜蔚搭在膝盖上的手，蜷缩成拳，可即便是这样，他的面上依旧淡定，没有半分紧张之态。
“原来你的记性这么好？”
“我从前也是这么好吗？”
“对啊，不然你怎么……”
颜蔚的表情突然变了，鹿離在试探他？！
鹿離的双眼好像两把利刃，硬生生的将颜蔚盯死，只要他说谎，鹿離一定能察觉出来。
颜蔚紧了紧喉咙，苦笑的同时垂下眸子，随后抬起被紧握成拳的那只手臂，舒展手指去拿面前的那杯茶水，拿起来的时候，微微颤抖，这动作极其微小。
“颜蔚，《生灵论》那本书是不是你故意让我看到的？里面的故事都是真实存在的对吗？”
鹿離此番话刚刚脱口而出，颜蔚就吞了吞口水，随后便故作镇定的喝了一口杯中茶，滚烫刺激着他的舌头，让他顿时又清醒了几分。
“颜蔚，我们是不是在很早之前就认识？又或者说，我就是鉴情神官，对吗？”
鹿離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但她还是想通过颜蔚之口再确定一下，毕竟得知当年全部事情的只有颜蔚。
颜蔚终于装不下去了，看来鹿離今日来这一趟带着太多的问题。既是如此，摊开了说也未尝不可。
颜蔚轻轻的将茶杯重新放回原位。
鹿離十分期待他接下来的回答。
“既然你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来问我？但有一点我要否认，我并不知你真的会看到那本书。我为了寻你，在很早之前就写了这么一本书，流传到人间，也只是赌一把，赌你会记得往事，赌你看到这本书后定会来找我。”
“可是，黎韶祁出现之前我并未寻到你，你也未来找过我，终究还是我输了。”
颜蔚将心中苦闷哭诉而来。
鹿離微微皱起眉头，目光依旧是审视，紧紧观察着颜蔚的双眸。
“我并不记得过往，但我会时常梦到一些奇怪的画面。而且，我还可以看到每个人手腕上都有红绳。但你和黎韶祁却没有，我也没有。我以为我会是孤独终老的那一个，但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如若我是神官，那我的确只能看到人和妖的姻缘命定，神和月狐的命运也不归我管。”
鹿離也是在落水以后才把这些线索串联了起来。
颜蔚曾经也猜测鹿離应该是知道什么的，今日听闻她说的这些让他顿时恍然大悟。既然鹿離并没有全部记起来，颜蔚也就松了口气。
“没错，你还是那么聪明。”
“我已经向你摊牌了，所以，你知不知道如何归于神位，结束这轮回？”
鹿離非常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她自知当初跌入轮回是因为寻找黎韶祁，那如今已经寻到了，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
颜蔚根本不知道结束轮回的契机是什么。
他只知道，鹿離不能动情，这是鉴情神官不可触碰的底线。
“鹿離，既然你已经得知了自己的身份，那我不妨告诉你，你当初为何毅然决然的跳下断情崖吧。”
颜蔚不想再隐瞒下去了，他日日煎熬，若不是当初他因一己私欲，鹿離也不会纵身跳崖。
“鹿離，你应该知道，鉴情神官不能动情，对吗？”
鹿離知道，她是在《生灵论》上看到的。
鉴情神官不可动情，否则将会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
鹿離不想承认自己知道。
“如果你真的认真读过《生灵论》，你一定知道。那我告诉你，当初你就是因为爱上了那只月狐！所以每逢十五你的身体就像被无数根细针扎破一般疼痛。”
“你能忍受，我忍受不了！凭什么他的出现就让你变得这么奋不顾身！宁可自己饱受折磨，也不愿意忘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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