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陛下,对不起了!
阿方索·道尔蒂,就这么进了医院。
迪蒙和琥珀目送着担架的远去,陷入了沉思。
“庆幸吧,诺伦只是在五阶的门槛,还没有举行晋升仪式,否则的话这位兄弟就不是被送进医院了,而是直接送去泽维尔家族的殡仪馆。”李锡尼眼神悲悯,却又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给他点了个赞。
当英雄,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毫无争议,阿方索部长也是一位英雄。
致敬。
“刚才的那位小姐,是您的恋人么?”
让娜问道。
“嗯,是我的恋人。”
李锡尼微笑说道:“她比较娇羞,但是我就喜欢看到她娇羞的样子。唔,不过从她刚才的社死程度来看,今天她不会在公共场合出现了。”
因为受不了周围人内涵的眼神,蛮妇已经跑回家了。
“来吧让娜小姐,我们到办公室里谈。”
李锡尼带着这位大审判官小姐,一路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让娜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坐到了她的办公桌对面,一双细白的手交叠起来,凝视着眼前的少年:“瓦勒里乌斯先生,我欠你一个人情。”
“哦?”
李锡尼坐在椅子上,挑眉:“因为昨天的事情么?那倒是不用了,毕竟您是来自宗教裁判所的大审判官,既然在帝国境内,理所当然由我们负责您的安全,更何况您还帮忙净化了被黑魔法所污染的塞勒斯将军。”
让娜摇了摇头,认真说道:“这不是谁的职责的问题,玫瑰之剑学派,两代剑圣出手狙击,如果是为了杀某个人,那不是常规战力能够挡住的。”
李锡尼无声地笑了笑。
的确,按照常理而言,昨天两代剑圣出手,那确实是无人能挡。
帝国境内,明面上的战力只有一个,那就是局长大人。
他还是个病秧子,快死了。
老院长是曾经的半神,但他却已经废了,失去了战力。
不过据说,老院长昨天蒙蔽了皮森城的未来,导致一切占卜和预知的能力全部失效,这确实为击杀两代剑圣,提供了必要的先决条件。
但是真正的变数,还是李锡尼自己。
湮灭之主和尸食教仪者,两大邪神权能直接逆转了战局。
“所以,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让娜盯着他的眼睛:“那可是两个巅峰术士。”
“侥幸而已,其实也是冒了很多风险的,两代剑圣确实很强,一把时间之剑一把空间之剑,我们能活下来就很不错了。”这就是李锡尼的话术,先是表明自己这边不邀功,然后再谦虚一番,言外之意就是那一战打的很不容易。
从而让对方觉得不好意思,然后在接下来的相处中博取利益。
“是么?”
让娜抬起两根纤细白皙的手指,唇边露出一抹莫名的意味,淡淡说道:“然而在弥撒亚圣教的启示录上显示,昨天夜里可是有两位巅峰术士,消失了呢。两位剑圣都已经死了,对么?死在了你们的手上。”
李锡尼脸色僵住,启示录是什么勾八啊!
“瓦勒里乌斯先生还年轻,貌似还只有十七岁吧?”
让娜嗓音清冷悦耳:“作为一个炼金术师,不太懂术士世界以及教会世界的事情,是很正常的。六阶,是半神之前的领域,为什么叫做巅峰术士?就是因为他们的生命层次已经有了一种惊人的蜕变。”
她顿了顿:“你走在路上,不会注意到一只蚂蚁。可如果是一头大象,就算你主观上忽略,它也是存在的。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也是一样,只要进阶到了巅峰术士,那么就必然被启示录所观测到。”
李锡尼扶额:“启示录,想来也是一件圣遗物吧?”
特么的,又吃了年轻的亏。
不过他打量着这位审讯官小姐,总觉得她年纪也不大的样子。
最多比自己大个四五岁。
等等。
怎么是个女孩子,年纪都比他大啊。
就连诺伦实际上都是比他大十几天的。
神特么小孩开大车,可恶!
哦不对,严格来说不能按照这样算,他的生日其实是从开始成长的那一天算起的,因为在此之前他都被封印在培养皿里,停止了生长。
所以,真实年龄起码得有几十岁了。
而生理年龄确实只有十七岁,他妈的还是小孩开大车!
让娜颔首:“确实是教会体系的圣遗物,除此之外弥撒亚圣教的强大之处还有很多。所以,瓦勒里乌斯先生承认了?”
李锡尼以手敲击着桌面,没说话。
“昨夜,是你们挡住了两位剑圣的袭击,并且杀死了她们。但据我所知,布伦塔尼亚帝国内并没有这样的战力。约阿希姆大公镇守北方,塞勒斯将军被我们所封印,陛下也绝无可能在昨夜出手。”
让娜意味深长说道:“所以根据我们的分析,唯一变数就是你,瓦勒里乌斯先生。你很不一般,我们调查过你,从你前十六年的人生履历里,我看到的词是隐忍。而在你被逐离王都后的经历……”
她淡淡说道:“——潜龙升空。”
李锡尼微笑说道:“潜龙?不不不,我是巨龙,或者说恶龙。”
让娜没懂这是什么意思,只当他是在装傻充愣:“是什么都无所谓,我这次来除了护送塞勒斯将军,是来跟帝国谈合作的。”
李锡尼颇感意外:“合作?”
要知道,陛下可是刚刚跟教廷公开叫板啊。
让娜看出了他的疑惑,淡淡解释道:“弥撒亚圣教内部,也是分为不同的派系的。我是宗教裁判所的大审判官,并不是教皇国的枢机卿,跟信仰部的红衣主教也不同,与作为战争机器猎魔人也是有着本质的差别。”
李锡尼听明白了:“你们只负责清除异端对吧?”
“没错,从某种意义上讲,宗教裁判所与统辖局有些相似,我们的敌人不仅仅是对外,哪怕教廷内部出现了腐败,也是我们的肃清对象。”
让娜严肃说道:“而我这次来,主要是因为我察觉到有一股庞大的黑魔法势力,正在东大陆扩张。并且,我还要给你们提个醒。”
李锡尼:“嗯?”
让娜继续说道:“根据启示录的观测,世界的规则发生了异变。”
李锡尼一怔。
“在过去的两个月里,东大陆共有四十七个禁忌之地发生了暴动,诞生了十三处新的禁忌之地,五十四个禁忌之地的规则完成了进化。”
让娜抬起一双铁灰色的眸子,说道:“这简直闻所未闻,上次有记载的,世界范围内发生如此大的自然变动,还是在数万年前的古魔族时代。教皇陛下在光明神殿得到的启示是,末日正在苏醒,世界将迎来浩劫。”
李锡尼沉默了片刻,摊开手:“你该不会是让我去拯救世界吧?”
让娜摇头:“我只是告诉你事情的严重性。瓦勒里乌斯先生,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要发生了。最近这一系列的事情,你难道就没有察觉到不对?”
李锡尼陷入了沉思,确实如此。
从最早的军师。
再到后面的旧贵族。
其实一系列事件,都是跟黑魔法有关的。
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真正的目的又在何处,还都不得而知。
不过从邪神们,对待光明女神的态度来看,这里面或许真的有猫腻。
“包括你们的皇帝陛下,也在昨夜前往了光明天脊。”
让娜说道。
李锡尼眼神里再次流露出一丝疑惑。
“你不懂也很正常,那是这个世界的半神们约定俗成的东西。除了你们的布伦塔尼亚帝国的皇帝要镇压世界树以外,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的怪异和动乱需要他们来镇压,包括抑制禁忌之地的扩张。”让娜说道。
李锡尼眼神闪烁,没想到陛下居然这么忙。
这么一看,自己在她心里的分量就更重了。
即便是背负着那么多的使命,她还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不愧是我的大老婆!
“禁忌之地的成因到现在都是一个未解之谜,包括世界暗面的起源,黑魔法真正的原理。从目前的学术理论来讲,这三者是有直接关系的。”
让娜盯着他说道。
李锡尼听到这里顿时有点心虚。
神特么,他可不敢说他就是现任的深渊头子。
抛开那位远古魔王自身的力量不谈,他目前所做的一切事情貌似都在重复当年那位的路,成为深渊的主人,不断的唤醒邪神。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不死之身,以及真理之书。
但话又说回来了,真理之书上所记载的远古邪神,可远不止四位。
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的邪神。
说不定他们的眷族都遗留在世上。
瓦勒里乌斯家族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包括泽维尔家族,以及尸食教派。
那群旧贵族说不定还有其他的成员,掌握着这股力量。
“诶?如果我确定了他们是哪个眷族,然后把那位邪神酱娶回家,那不是又直接超级加辈,成了他们的爹了?”李锡尼再次找到了盲点。
这么想来,他手握真理之书和概念不死之力。
对所有邪神眷族来说,都是降维打击啊。
你要是不听话,我就直接拔你网线!
“天呐,原来我竟然是个韩国人?”
李锡尼喃喃说道。
不仅拔网线,我还要操控着你的英雄,来干啊死你!
想象一下,你在游戏里正跟对面激烈的对线,占尽上风。
然后下一刻,九个人从草丛里出来,把你日死了。
其中的四个人,还特么是你的队友!
“瓦勒里乌斯先生?”
让娜狐疑问道。
“啊,没事。”
李锡尼收回了发散的思绪,认真说道:“如果要揪出那些黑魔法师,我当然愿意效劳,毕竟他们也是帝国的蛀虫,这件事情我一个人就可以做主。不过最重要的是,让娜小姐难道不觉得,昨晚的事情很蹊跷么?”“你还没抵达皮森城,那群人就已经得到了消息,请了人来杀你。”
他幽幽说道说道:“你的行程是谁暴露呢?是同行的人,还是教廷内部?本该接应你的人为什么没来?倘若没有我们,结局又会是怎样?”
让娜不可否置的沉默了。
倘若两位剑圣真的跟她碰面,她的结局必死无疑。
光是菲丽丝一个人,就能跟她打个五五开。
再加上老剑圣,她逃都逃不掉。
“那群黑魔法师,有一部分是来自帝国内部的旧贵族,我原本以为他们的手仅限于鲁恩王国和鲁恩王国,但现在看来我错了。”
李锡尼眼神玩味:“他们的手,未必就没有深入教廷内部。”
让娜眼神骤然变得幽深起来。
“言尽于此,让娜小姐,合作的事情我们可以慢慢谈。”
李锡尼笑道:“还有,新年快乐。”少年军官的背影,渐渐被淹没在了长街上。
“瓦勒里乌斯·李锡尼么?”
让娜趴在天台边的铁栏上,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在风里飘摇,风来吹动她宽松的黑色祭祀服,勾勒出窈窕曼妙的轮廓,修长纤细。
楼梯口,莉丝妲和艾伦走了出来。
“让娜大人。”
莉丝妲犹豫了一下:“您为什么不让我去跟瓦勒里乌斯先生道歉呢?”
艾伦也有些不解。
让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低头望着手里的那枚金币,陷入了沉思:“如你所说,他的外在性格表露出的,确实很善良。”
“只不过……”
她迟疑了一下:“他真的是炼金术师么?我刚才跟他对话的时候,很隐晦的对他起了一丝战意,然后抛了三十次金币。”
莉丝妲茫然说道:“当初在诺玛城接触过他,他身上的神秘有些奇怪,有光明的气息。最初我们还以为他掌握了光明魔法,但后来他身上的神秘发生了许多次的变化,这只能是炼金术师了。”
只有炼金术师,灵魂缠绕的神秘才会如此的驳杂,因为他们每次创造出了新的作品,自己的灵魂都会被顺带沾染。
所有没有魔道天赋的人,都不能成为术士。
但这不代表他们的体内没有魔力。
比如瓦勒里乌斯·艾蕾,她的体内就有千丝万缕的微弱魔力。
并不能通过魔法的训练让其增长。
但也可以成为炼金术师,用来激活炼金矩阵。
瓦勒里乌斯·李锡尼应该也是这样。
“可我抛了三十次金币,却只有十七次正面,十次占卜失败。”
让娜眯起眼睛:“三次是反面。”
这也就意味着,那个少年是可以跟她是正面作战的。
而且至少有三次机会会给她带来巨大的危机!
这怎么可能呢?
“除非有人在暗中庇护着他,可为什么我感觉不到?”
让娜喃喃说道:“影子?不,就算是康斯坦斯,我也能有所警觉。”
总之,很迷。
那是一个谜一样的少年。
莉丝妲和艾伦都惊呆了。
众所周知,炼金术师的确属于超凡领域,但战斗力是最弱的。
他身上可能有一身装备。
但无论如何,威胁到一位巅峰术士,都是不可能的。
哪怕秘闻塔之主,真理协会的领袖,也就是那位传说中最强炼金术师赫尔墨斯先生,在这位大审判官面前也活不过一分钟。
“难道这就是那两位剑圣的死因么?”
让娜狐疑说道。
当然,她更在意的是,三十次的占卜当中,有十次占卜失败。
金币是竖着的。
这时,大街小巷开始有人发起了传单。
有人激动大吼道:“快去圣殿广场看热闹啊!前圣三一神学院副院长,传说中的剑圣菲丽丝·坎迪斯,因为犯了叛国罪,被斩首处刑了!”
“最劲爆的是,他临死前认罪了啊!连带着把好几个大贵族都拖下水啦!哈哈哈,贵族老爷们要倒大霉了!快去看啊!”
“真的吗?卧槽,给我前排留座!我最喜欢看砍头了!”
只见长街之上,驶过了一辆囚车。
囚车里,菲丽丝生无可恋地蹲坐在里面,狼狈不堪。
“剑圣菲丽丝?”
让娜眯起美眸,隔着很远打量着这个老女人。
有呼吸,有心跳。
但是感觉不到任何的生气!
这是一具,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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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三一神学院的钟楼上,弥漫着浓郁的饭香。
钟楼很高,能够眺望到很远的地方。
比如远处,人山人海的广场。
以及巨大的断头台。
还有断头台上的老女人。
“小李锡尼啊,实不相瞒,我最喜欢看砍头了!年轻的时候,我经常跟盖乌斯偷偷旷课,跑到圣殿广场看砍头,一次能下三碗饭!”
霍德尔老院长端着一个饭盒,拿着勺子挖着里面的米饭和卤肉,含糊说道:“这个东西是叫卤肉饭么?真香啊,是你做的?”
李锡尼摊手:“诺伦做的。虽然是我发明的东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诺伦做起来就是比我做的好吃,这可能是女人的天赋吧。”
霍德尔老院长沉默了,把勺子放下,盒子盖上。
然后拿起手帕擦了擦嘴。
“您怎么不吃了?”
李锡尼很茫然。
“我要留着在盖乌斯的面前吃。”
霍德尔老院长笑眯眯说道。
焯。
李锡尼竖起大拇指:“狠毒。”
“我跟他都斗了一辈子了,即便是死也要分出个胜负。”霍德尔老院长拿起杯子,杯中深棕色的气泡水,仰头就是一顿吨吨吨。
“嗝。”
他感慨说道:“这肥宅快乐水也不错,真快乐。”
李锡尼微笑说道:“您开心就好。”
“哦对了,肥宅是什么意思?”
霍德尔老院长认真问道。
“褒义词,就跟您现在一样。”
李锡尼由衷说道。
“是么?原来如此,我学到了。”
霍德尔老院长望着远处的断头台,感慨道:“果然,让尸食教派投奔你是正确的选择,没想到你居然能把菲丽丝杀了再复活一次。这几年我看她不爽已经很久了,仗着我失去了昔日的力量,在学院里作威作福。”
“您开心就好了。”
李锡尼问道:“听说您刚刚从皇宫那边回来?”
“是啊,去了一趟检察院,你父亲面对检察院的指控,以及菲丽丝的提供的口供和证据,暴跳如雷,快疯了。”霍德尔老院长说道。
“他具体都说什么?”
李锡尼好奇问道。
“具体的记不清了,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霍德尔老院长想了想:“她诽谤我啊!她诽谤我!”
噗哈哈哈!
李锡尼直接笑出了声。
“再就是很常见的甩锅,表示那都是他妻子的行为,跟他无关。”
老人说道:“瓦勒里乌斯商会也被彻查了,受了很大的影响。哦对了,你对陛下做什么?她前几天出门的时候,状态不对劲。”
李锡尼一愣:“我老婆……啊呸,陛下她干嘛了?”
老人瞥了他一眼,说道:“她把自己冰封起来了十二个小时。”
李锡尼一愣。
我超。
他想起来了。
当初陛下通过灰雾之力,试图拓展深渊体系。
比如,李锡尼作为灰雾之主,是序列零。
那么陛下就是最直接承受他力量灌注的人,是序列一。
至于其他人,依次往下排。
陛下作为序列一也是施术者,替其他人承受了所有灰雾所带来不良反应。
然而,作为灰雾之主的老婆,她当然是不会受到什么伤害的。
唯一的问题是,她误打误撞连接到了衔尾之蛇上。
涩批之力直接超级加倍!
“嘶,卧槽,我到底错过了什么啊。”
李锡尼倒吸一口冷气。
那个时候的陛下,一定是美绝人寰,作为女性的美绽放到了极致。
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好家伙,社死之王又有新素材了。等会!”
李锡尼眼前灰雾翻涌,出现了幻视。
灰雾世界,降临于他的视线里。
经过上次的事件过后,他对灰雾里的世界进行了一个改造。
利用规则之力,给自己打造了一个专属的灰雾宫殿。
除了凸显逼格的王座之外,还有一间巨大的寝宫。
一张大床,巨大的圆桌,配套的椅子,甚至还有厨房和盥洗室。
用来储存各种炼金材料和杂物的储物室。
最后是一个专属的秘密武器库,被炼金矩阵所环绕。
衔尾之蛇,暗黑之瞳,莱茵的黄金,红蔷薇。
画风最奇怪的,是一个衣架。
衣架上挂着一些女性的衣物,还是陛下穿过的。
“我用这玩意跟百目酱占卜,能不能把陛下那十二个小时的样子具现出来?不行,我是那么变啊态的人吗?我当然不是。”
李锡尼严肃说道:“当然是攻略了陛下以后,跟她一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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