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百目邪神:光明,归位!
斑马街五十七号。
“我知道了，班森庄园要仔细搜查一下，包括他们名下的产业，尼尔前辈的占卜魔法应该派上用场，一定要找到第一始祖的日记。”
李锡尼洗完澡过后，擦拭着湿漉漉的碎发，拿着传讯镜说道：“至于罗莎和艾蕾那边，交给琥珀和迪蒙他们看管就可以了。统辖局有影卫保护，还有无数的暗桩和眼线，以及某种圣遗物的庇护，不用担心。”
他顿了顿：“在王都，应该也不会有人想去帮她们了。”
传讯镜内，特莉娅乖巧说道：“明白了，队长。”
通讯挂断。
他丢掉传讯镜，仰面躺倒在床上，感觉像是卸去了千斤重担一样轻松。
诺伦热了一杯牛奶放到床头，轻声说道：“少爷，你好像放下了。”
她注意到一个细节。
李锡尼再次提到那对母女的时候，称呼不再是母亲和妹妹了。
而是直呼其名。
李锡尼打了个哈欠，幽幽说道：“是啊，其实在我六岁之前，伯恩和罗莎他们都对我很好的，那个时候我也是发自内心的把他们当做是我的父母，包括当初的诺薇雅，以及刚刚出生的小艾蕾。那时我真以为……我有一个家。”
直到六岁那年，他被检测出没有魔法天赋以后，一切都变了。
诺伦坐到他的旁边，平静说道：“对不起。”
李锡尼抬起眼睛，望着少女近在咫尺的容颜。
“如果不是我的话，他们应该不会这样对你吧，少爷。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让你们之间产生无法挽回的隔阂。”诺伦轻声说道。
“想什么呢？”
李锡尼闭上眼睛，双手垫在脑后：“如果人生能够重来，我大概还会这么选。且不说这群人只是一群自私贪婪的豺狗，就算是让我在幸福美满的家庭和你之间选一个，我还是会选你的，毫不犹豫。我是个涩批啊，家族和老婆之间，无论怎么看都是选后者比较赚，对不对？”
诺伦瞥了他一眼，眼神略有些嗔怪：“真的值得么？”
李锡尼耸肩：“这话说的，你是我养大的老婆，别人欺负到你的头上，那就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啊，我必须把他们一个个的日死。”
“说起来，诺伦。”
他轻声说道：“等我们报完仇，就去祭拜一下你母亲吧？”
诺伦一怔，抿起朱唇：“好啊。不过，少爷，你这样会把我惯坏的哦。”
“是么？那我倒是想试试。毕竟萝莉养成什么的最好玩了，长大以后还可以穿黑丝和高筒靴还有超短裙，下次试试高跟鞋？我还没见你穿过呢。”
李锡尼有意无意说道：“嗯，下次涩涩的时候，就穿高跟鞋。”
“……”
诺伦脸颊泛起一抹酡红，忽然想到了什么，鼓起腮说道：“你跟奥古罗拉小姐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要送你黑丝和渔网袜？是她穿过的么？”
李锡尼憋了一下，理直气壮说道：“想什么呢？我跟那女人清清白白，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总是想让我去鲁恩王国做她们的摄政王，一直在给我画饼。我可是意志坚定，坚决表示拒绝，从未同意过。”
“哦。”
诺伦安静了一会儿，静静地看着他的脸，轻声问道：“少爷，真的不后悔么？其实，你本来不用受那些苦的。”
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是自始至终陪着这个少年成长的。
他经历的所有的磨难和痛苦，她都看在眼里。
她尝试过想跟他一起承受。
可是少年却总是把她推开，独自默默支撑着一切。
所以，也只有她知道，少年一路走过来，到底有多么的难。
那些非常人所能忍受的痛苦，换个人来恐怕早就崩溃了。
李锡尼无声地笑了笑，抬手抓住了她冰凉的小手，回答道：“哪怕再来十倍，一百倍，也没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我现在最庆幸的就是，我把你平安健康的养大了。我想，这是不是应该感谢诺薇雅？”
诺伦沉默一秒，轻声嗯了一下。
“说起来，诺薇雅呢？”
李锡尼睁开眼睛，好奇问道。
诺伦平静说道：“她社死了。”
李锡尼一愣：“哈？”
诺伦淡淡说道：“姐姐在班森家族的门口遭遇了阿方索部长。”
李锡尼瞪大眼睛，我超！
这种好戏，他居然给错过了！
“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快说，快说！”
他直接挺身坐了起来，都不困了。
诺伦仔细回想了一下，模仿着那位部长的语气，说道：“噢，这位美丽的小姐，您的眼神告诉我，您在想您的弟弟真的长大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他真的非常的有魅力，以至于让身为百合的自己都生不出排斥的情绪。”
她顿了顿：“毕竟谁也不会排斥一个跟自己长相差不多的人对不对？而且当初自己能活下来，还是多亏了他的牺牲，他当初那么小，每天被抽血，得多疼啊。要不，就这样便宜他算了，就当是为了……”
李锡尼瞪大眼睛，问道：“为了什么？”
诺伦摇头：“不知道，这句话还没说完，阿方索部长就已经被姐姐击飞了，然后就是一套连招，轻拳接重拳接重脚接百裂脚……”
李锡尼倒吸一口冷气：“阿方索部长还好吗？”
诺伦回答道：“还好提前叫了救护车，人已经在医院了。”
啧，刚特么出院，结果蹦跶没几个小时又进去了。
真可怜。
李锡尼为那位勇士默哀了几分钟，与此同时有点好奇姐姐现在的心情了。
也不知道这女人每天脑子里都在琢磨着什么。
什么叫便宜自己算了？
“姐姐内心到底在想什么？”
诺伦认真问道：“少爷你听懂了么？”
李锡尼摸着下巴，摇了摇头。
总感觉，这种事得去问白毛。
“好了，我有事先走了。”
诺伦起身，认真盯着少年的眼睛，说道：“去把牛奶喝了，然后去睡一会，你已经四十八个小时没有合过眼了，需要放松一下精神。”
她的语气很轻，但带着一丝毋庸置疑的威严。
这是来自小老婆的威压。
“知道啦。”
李锡尼喝掉那杯热牛奶，躺在了床上，随口问道：“你去哪？”
诺伦淡淡说道：“不告诉你。”
说完，她转身离去，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很多年前，有一个少年。
少年有一个喜欢的女孩。
有一天，他喜欢的女孩被人屠了满门，变成了孤儿。
少年在那个燃烧的冬夜里发誓，终有一天要找到杀害她家人的凶手，然后百倍千倍甚至是万倍的报复回来，至死方休。于是那个女孩跟着他走了。
没想到，多年以后少年真的做到了。
“笨蛋。”
她轻声说道：“当然是去买高跟鞋了。”
诺伦的手里还攥着一张图纸，那是他从少爷的日记本里偷来的。
图纸的标注，是用汉语标注的四个字。
橡胶气球。
·
·
房间里，李锡尼闭着眼睛，吐出胸臆间的一口浊气，放平了情绪。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闪过了很多的画面。
有小时候，在瓦勒里乌斯家族，被父母宠溺的抱着。
有族老告诉他，他是瓦勒里乌斯一族的希望和未来。
也有父亲教导他格斗和剑术。
还有母亲给煮的咖啡。
有姐姐带着他漫山遍野的奔跑。
他的怀里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妹妹。
虚假的美好，最后被铺天盖地的黑暗席卷。
破旧的出租屋里，诺伦像是猫一样蜷缩在他怀里，冻得瑟瑟发抖。
还有寒风里的烤红薯，两个小家伙哈着热气，分着吃。
也有诺伦发烧的时候，他手忙脚乱，慌张不已。
那些年的跌摸滚打，经历过不知道多少的苦难和挫折。
最后是诺伦过生日时，那个寒碜的小蛋糕，以及三根燃烧的蜡烛。
“希望少爷永远健康快乐。”
“不想跟少爷分开，想跟少爷永远在一起。”
“少爷最好了，最喜欢少爷了。”
一幕幕画面被火焰燃烧，湮灭于虚无。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李锡尼深呼吸，一滴眼泪从少年的眼角滑落，悄无声息。
那么多年了。
他终于做到了。
他完成了对心爱的女孩的承诺。
也终于摆脱了家族的阴影，露出了自己的獠牙和野心。
他不是废物。
从来都不是。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是曾经那个落魄的，被家族放弃的贵族少年。
而是那个神秘莫测的，不可一世的，神怒之枭。
“还没完呢，这一切都没完。伯恩还没死，那个神秘失踪的第一始祖还没有找到，必须要查清楚这背后所有的脉络，才能安心。”
李锡尼沉默了片刻，再次睁开了眼睛：“李锡尼，还不能休息啊……”
他坐起身，伸手探进了灰雾之中。
一个被铁锁封印的铁盒落在了手里。
只是一瞬间，四分五裂的光芒从盒子里渗透出来。
伴随着歇斯底里的，绝望疯狂的嘶吼声，铁盒也在微微颤动。
不愧是被污染过后的，光明女神的羽毛。
这股力量，的确邪门。
“这就是害得诺伦家破人亡的东西么？”
李锡尼轻声呢喃：“嗯，让百目酱帮忙占卜一下它的来历。”
能在半神之战里使用的东西，它的位格一定高到难以想象。
然而就在下一个瞬间，灰雾里响起了无数的呢喃声，仿佛在召唤着他。
铁盒光芒大作，吞没了少年。
李锡尼被扑面而来的光明所笼罩，眼瞳逐渐失焦，迷离。
然后沉沉睡去。
·
·
灰雾之上的世界。
李锡尼坐在王座上，仿佛陷入了沉睡之中，毫无知觉。
轰！
雾气沸腾起来，四位邪神的虚影，逐渐凝聚出轮廓。
虚空之中，悬浮在半空中的铁盒。
铁锁断裂，铁盒崩溃。
一根漆黑的，扭曲的羽毛，悬浮在雾气里。
“光明。”
“不，应该说这是光明的本质。”
“这是意想不到的惊喜，没想到这么快。”
“但是，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邪神们呓语声回荡在灰雾之上。
少年对此毫无察觉。
“十万年过去，是时候让光明归位了。”
尸食教仪者的呓语声回荡在灰雾之上：“我刚刚被唤醒，现在的力量并不足以让光明回归，但我会辅助你们，完成这件事。”
“……”
湮灭之主的声音响起：“同理，我的力量也不够。”
这时，真实贤者发出了古老的低语：“没关系，我来。”
灰雾世界震动起来，仿佛有什么来自太古的力量，强硬的复苏！
轰！
雾气翻涌出来，一道白色的虚影，悬浮在了半空中。
“不，让我来。”
百目邪神漠然说道：“你们三个，辅助我。”
三位邪神默然了很久。
“可以。”
如果李锡尼这时候是醒着的，一定会感到极其的震惊。
因为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他潜意识的缘故。
这四位邪神交流时发出的呓语声，竟然都是汉语！
有那么一个瞬间。
百目邪神抬起素白纤细的手，握住了那根漆黑扭曲的羽毛。
恐怖的轰鸣声里，灰雾深处裂开了无数到狰狞可怖的裂隙，仿佛巨大的眼瞳般俯瞰着这个世界，隐约透露出诡秘深邃的宇宙原暗。
“光明，回归。”
百目邪神的声音响彻灰雾世界。
三位邪神隐没在雾气里，释放出了不可名状的古老力量。
那根漆黑扭曲的羽毛，竟然释放出了神圣的光芒。
在某种力量的指引下，漂浮到了少年的身前。
无声地融入到少年的心脏之中。
最终归于沉寂。
百目邪神做完这一切以后，祂的灵体似乎变得虚幻起来。
仿佛风中的残烛，摇曳欲灭。
“百目，你还真是爱逞强啊。”
尸食教仪者的呓语声响起：“就像是以前那样。”
真实贤者与湮灭之主也重新从雾气里浮现，默认了祂的说法。
百目邪神没有丝毫的动容，漠然回答道：“灰雾之主的诞生，不是让你肆无忌惮的汲取人性的，我对人类的思维以及行为模式毫无兴趣。”
“好吧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尸食教仪者已然高度拟人化，幽幽说道：“总而言之，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接下来你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在灰雾之主进一步帮你解封力量之前，我们会继续帮你完成深渊与灰雾之主的融合。”
百目邪神嗯了一声，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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