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天，唐谢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照片扔到床上，他抱臂嗤笑道：“你以为车祸是怎么发生的？”

        宛婧姝看着散落的照片握紧拳头微微发抖，唐谢拿起一张放到她眼前：“今年六月份，宛正国和女秘书柳如烟开房的照片，如果你不相信，下面还有他们的高清床照。”

        唐谢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又拿起一张：“十月份，柳如烟的检查报告，她怀孕了，还是双胞胎。”宛婧姝咬紧下唇使劲摇头：爸爸不可能会这样做！他这么爱妈妈！

        唐谢弯下腰盯着她的眼睛：“现在我告诉你他进监狱的原因。”他把一沓照片塞到宛婧姝手里：“宛正国在开车时，与副驾驶座的女秘书调情，闯红灯，与一辆幼儿校车相撞，30个7岁以下的孩子3死20伤。”

        宛婧姝攥紧手里的照片颤抖着，瞳孔放大呼吸沉重，唐谢摩挲着她细弱的脖颈低声说：“宛正国车祸时，由于将方向盘打向副驾驶，导致柳如烟当场死亡。”他湊近宛婧姝耳边轻笑：“宛宛，6条人命啊，你爸爸难道不该死吗？这样的人都得死啊。”

        宛婧姝瞪大了眼睛呜咽着，牙齿咬着下唇，齿间渗出血来。唐谢摁住她的后脑勺在她唇上舔了一下嗤笑道：“很伤心吗？宛宛，我看着那个畜牲打我妈妈时也很伤心啊。嗯？你说，宛正国是怎么和你妈妈解释的？他喝醉了酒的失误？我来告诉你，他那天根本没有喝酒。”

        宛婧姝两眼呆滞滑坐到地上，她攥紧唐谢胸口的衣服，嘴唇开开合合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唐谢笑着说：“对，宛氏破产是我做的，这样的人怎么还会让他活着走出监狱，或者你求我帮他把欠的两个亿的债还了，让你妈妈不那么辛苦？”

        宛婧姝想起妈妈半跪在地上洗厕所的背影，她抬头看着唐谢：谢哥哥，求求你……

        唐谢站起来俯视她，笔挺的身影覆盖下来，虽然他笑着但声音是冰凉的：“陪我睡一晚，一百万，你可以考虑一下。”

        宛婧姝攥紧胸口的衣服，看着面前哭泣的妈妈，心痛到喘不过气来。

        妈妈她……还不知道车祸的真相，甚至不知道爸爸出轨，却为了还债去卖肾！

        宛婧姝一把攥紧宛妈妈的手：妈妈，我为你联系了一家疗养院，现在债务还清了，你把身体养好，好吗？

        宛妈妈摇了摇头，混浊的眼睛里大颗大颗的泪珠砸下来：“宛宛，你爸爸死了……我也活不了了……”

        宛婧姝咬紧下唇，杏眸里蓄满了泪水：妈妈，你还有我！

        宛妈妈抱紧她说：“唐谢对你好，妈妈就放心了。”

        宛婧姝清澈的杏眸一瞬间泯灭了光彩：妈妈，我可是害死了唐伯母啊……

        宛妈妈浑身一颤，她颤抖着声音说：“宛宛！那天的车祸是意外！不是你的错！唐丽君救了你，你就承着她的恩情好好活着！”

        宛婧姝目光呆滞，恍然间她的眼前一片血红色，满眼都是唐伯母倒在血泊中的样子……人群的嘈杂声，救护车警车的鸣笛声，冲击着耳膜，她茫然无措地抱着唐伯母，手上沾满了她的鲜血，感受着她的气息一点一点消逝……明明几分钟前还鲜活的生命……

        宛婧姝的嘴唇开开合合，徒然地发出几个微弱的音节：是我害死了她……如果那天死的是我……

        宛妈妈捧着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宛宛，你听好了！车祸是个意外！没有谁该死谁不该死！”

        宛婧姝握紧拳头，指甲掐进肉里，大颗大颗的泪珠落下来。

        宛妈妈叹了口气抱住她：“我的宛宛啊，二十三岁的老姑娘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傻的让人心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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