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黑云岭强匪
听说朝廷竟因强匪肆虐,连粮道都另择他处,李仲飞不由吃惊不已,忙问道:“此话怎讲?税粮均有大军护送,难不成他们有天大的胆子敢劫税粮?”
“何止敢劫?他们不扰百姓客商,专门对税粮下手。”孙领队咂嘴道,“后来闹大了,朝廷派兵来剿,都被打得惨败。最终竟逼得官府改了粮道,也就是现在的官道。”
李仲飞暗暗咋舌,顿了顿又不解地问道:“既然不扰民,你又为何说他们强索买路钱?”
“那是以前,现在不行啦。”孙领队长长叹了口气,有些愤恨道,“三四个月前,黑云岭上又来了一个头领,这人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不但官民通吃,还强抢民女,弄得四周鸡犬不宁。如不是他们大当家镇着,这条路早已成了死路。”
“哼,匪终究是匪!”李仲飞鄙夷地撇撇嘴,问道,“你可知那头领武功如何?”
“一两千人的强匪,谁还管你武功高低?”孙领队翻了个白眼,小声道,“不过新来的那个铁当家的,人品虽然拙劣,武功确实不凡。此人善使一柄铁杆长矛,足有五六十斤重,真是沾着便死、碰着就亡!”
看他一副心头余悸的模样,想必吃过不小的亏,李仲飞却是一愣,失声叫道:“你说什么?姓铁?”
孙领队忙示意他压低声音,重重点头道:“就是姓铁,铁姓不多见,我断不会记错。”
姓铁!三四个月前!
李仲飞的脑海中猛然跳出一个名字,这个名字沾满了无数无辜百姓的鲜血,这个名字让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铁人英!”李仲飞钢牙紧咬,在心里一遍遍喊着这个名字,目光瞬时变得阴冷无比,“若真是你,小爷我倒想闯一闯这黑云岭!”
见李仲飞脸色铁青,孙领队心头微震,试探地问道:“公子,你难道认得此人?”
“认得!化成灰我也认得他!”李仲飞将后槽牙磨得咯吱乱响,脱口而出。
孙领队大惊失色,暗道一声不妙,再想多问时,李仲飞却一个字也不肯说了。
李仲飞眉头紧皱,始终垂首不语,一双铁拳时而紧握,时而张开,看似在犹豫着什么。
过了许久,他忽然展颜一笑,长出口气。这个举动,让旁边一直注视着他的孙领队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这时,商队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孙领队循声望去,只见来人竟是他早先派出去的三名骑士之一。
那骑士策马狂奔,一直冲到孙领队的牛车前,不等收拢马势,便嘶声叫道:“孙大哥,不好了!”
孙领队脸色一变,忙示意骑士不要乱嚷,低声道:“你怎么回来了?猴子他俩呢?”
“他俩被扣住了,”骑士咽口吐沫,跟着压低了声音道,“我们,我们遇到了强匪……”
孙领队的脸色一变再变,失声道:“这里离黑云岭尚百里之遥,是哪里来的强匪?”
“就是黑云岭的强匪啊!”骑士恨声道,“猴子被打伤了,那群强匪正向这边赶来,怕不下百骑,约莫还有二三十里就到了。”
孙领队怔道:“不是说过让你们只走二十里吗?你们他娘的跑哪里去了?”
骑士一缩脖子,垂首道:“我们见天色尚早,便想多探几步路,也能让商队走远一些再安营,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谁知……”
“你!唉,你们呀!”孙领队一拍大腿,颓然长叹。
骑士面露愧色,小声道:“那,那孙大哥,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孙领队急的声音都走样了。
李仲飞插口道:“你没和强匪提及,咱们是过路的商队么?”
“说了,可听他们的口气,来者不善啊。”骑士额头见汗,急声道,“孙大哥,你快拿个主意啊,猴子他俩还在强匪手上呢。”
孙领队不愧是长年行走江湖,短短几句话功夫,已镇定下来,他挥手让商队停下,沉声道:“放心,他们无非想多要些银两罢了。吩咐下去,原地休息,不要乱。”
说罢,他又看了一眼李仲飞,长叹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怕什么来什么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你早有和他们碰面的打算了。”李仲飞却显得兴致颇高。
“我的大爷啊……”孙领队连连拱手,带着哭腔道,“小的求您了,千万别生事端。一切有我,一切有我!”
“孙领队放心,在下绝不会鲁莽。”李仲飞点点头,返身走向队尾。
经过方才那番思量,他已决定,只要那对兄妹无恙,就算强匪头领正是铁人英,也放到以后再说,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看着李仲飞远去,孙领队长出口气,伸手抹了把额头,天气如此寒冷,竟让他急出了一头的细汗。
车队缓缓停住了,见李仲飞走近,少女跳下马车迎上前去,问道:“大哥哥,车队为什么不继续走了?”
李仲飞笑了笑,柔声道:“没什么,放心好了,我会一直守着你们。”
少女似懂非懂,回头看看哥哥,年轻人亦走过来,目视前方道:“是强匪要来了,对吧?”
“你知道?”李仲飞微微点头。
“我猜的。”年轻人站在少女身侧,将胸膛挺得笔直,“我会保护好小妹的!”
“等他们来了,你俩便躲在人群后面,千万不要出声。”李仲飞转过身,沉声道,“人这一生,总要有自己用心守护之人,今日你俩便是我要守护的!我绝不会让你俩受到半点伤害!”
望着李仲飞坚毅的脊背,少女的眼神朦胧了。她不知道李仲飞会不会武功,但她相信眼前的这个男子一定会保护她,纵使生死攸关也不会退缩!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是这么奇妙,来了便是来了,来了便能扎根于心底,没有原因,更没有理由!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所有人都慢慢来到车队的前面,聚拢在孙领队的身后。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抱怨,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前方,盯着道路的尽头。
寒风凛冽,本来晴朗的天空竟下起了毛毛细雨。细雨朦胧中,天地一线间隐隐传来阵阵闷雷声。
时下已是冬日,自然不会再有雷雨,那愈来愈响的雷声,正是无数骏马齐奔的蹄声。
“终于来了……”孙领队低声轻叹,语气中却带有一丝轻松。也许在他看来,再残暴的强匪也胜过等待中所受的煎熬吧。
蹄声如雷,其势如电。
不屑片刻,强匪的骑兵已距离商队不足百丈,只见那些强匪黑衣黑甲,连胯下坐骑都是清一色的漆黑如墨,近百骑的马队分作四列,在快速奔跑中仍然整齐划一。
“奇怪……”李仲飞不由皱眉道,“这哪里是一群强盗土匪啊,分明是久经沙场的正规骑兵么。”
孙领队听到,看了李仲飞一眼,并没答话。今日这种阵仗,他也是第一次见到,眉头不禁紧紧皱在了一起。
马队越发的近了……
待离商队百步左右时,马队忽然分作前后两部分。后队十余骑缓缓减慢了速度,前面大部分骑兵却四列变作两列,沿道路左右分开,自商队两侧穿梭而过。
直到对商队形成包围,所有骑兵才收拢冲势,调头面向商队众人。
被强匪的气势所迫,商队中发出一阵骚动,看着两旁凶神恶煞般的强匪,不少人只觉手脚发软、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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