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情知自有错

听到李仲飞的控诉，张明浩刚平缓了下气息，又开始跳脚着急：“怎么同你讲不明白呢？”

    “我已很明白了。”李仲飞也沉下脸道，“而且，每天被人指着鼻子骂淫贼，我想不明白都不行，就在昨夜，仝康还……”

    张明浩气急败坏，摆手打断他的话，嘶声道：“木子风虽然年少轻狂，但近几年早已痛改前非、闭门思过。木青音若说与李骞有所瓜葛，也必定是想利用五毒教同李后的同盟关系，劝李骞收敛而已！”

    想不到张明浩竟然如此为木子风辩白，李仲飞不由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一番，暗忖道：“好个年少轻狂，强抢良家女子、必死嫡亲妹妹的恶行，就如此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五毒教果然是非不分！”

    他虽义愤填膺，但现在不愿再在此事上多费心思，冷哼一声道：“前辈任我孤身南下，始终避而不见，见面便是妄加指责，实在令我心寒。如今我幸不辱命，在五毒教中得以安身，若无旁事，就请前辈自去忙吧。”

    张明浩愣了愣，脱口道：“你小子想干什么？”

    “前辈于我有授业之恩，我本不应如此说话，”李仲飞皱眉道，“前辈不愿与我同行南下，便是不愿顾我死活，以后除了必要联系，你我大可各行其事，也少些不必要的肝火。”

    张明浩见他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知道自己方才一番训斥已彻底惹恼了他，不由苦笑道：“岁数不大，脾气还不小。你可知我不随你南下，所为何事？”

    “前辈想说便说，在下没心情陪前辈绕弯子。”李仲飞的语气愈发冰冷。

    张明浩哈哈大笑，摇头道：“连‘在下’都蹦出来了，真想和我划清界限啊？告诉你，你顺江西行的那些日子里，我一直为了你的安全四处奔波。先是杀了几个木子风的昔日好友，防止他们被人拉来指证你，又去阡陌山庄找木青音商议，只可惜比你晚了一步。”

    “哦，怪不得前辈极力袒护木家父子，原来与他们交情匪浅。”李仲飞面无表情，但语气已缓和了不少。

    张明浩叹道：“非是袒护，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你想想看，木青音乃上任木旗旗主，我是现在的木旗旗主，他什么人，我岂不比旁人更加了解？”

    李仲飞心头一震，迟疑道：“前辈当真？”

    “我没必要骗你，”张明浩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缓缓道，“你好好想想吧，当时可有蹊跷之处？”

    “那日，我乔装混入阡陌山庄，突袭李骞之时，却被木青音的杀气惊退，其后竟做了一天李骞的守卫。”李仲飞紧锁双眉，仔细回忆着在前厅外听到、看到的每一个细节。

    终于，果然让他想起了诸多疑点，比如木青音得知船上又发血案时的愤怒，再比如木青音与李骞争执时的语气，还有木青音不经意间说出的请李骞前去的理由。

    李仲飞越想越心惊，脸色不由骤变，狠狠一拳打在掌心，惨然道：“前辈，都怪我太冲动了，只因为看到无辜百姓的死状，便失去了理智。”

    “你能想明白便好。”张明浩长出口气，摇头叹道，“现在后悔也没用了，不过所幸木家无人幸免，否则你已被宁夏查出了底细。”

    李仲飞大惊，忙问究竟。张明浩道：“木家惨案的消息早已传回教中，宁夏派人去查你的底细，正巧遇到我为了你的事前去拜会木青音，我也因此能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怎么办？”李仲飞不安道，“木子风的尸首是我亲手掩埋的，我应该不会暴露吧？”

    “你且放心，”张明浩想了想道，“你抓紧调查大车的线索，至于宁夏那里，我自会周旋。我来时见过臧剑锋才知你在药香居，如有人问及你我关系，你就说十年之前，我曾教过你武功，其他一个字也不要乱说。”

    李仲飞忙点头答应，张明浩又道：“事不宜迟，我们分头行动。记住，一切谨慎小心，不可再感情用事！”

    “多谢前辈，我记住了。”李仲飞用力挠着头，羞愧万分，恨不得把刚才的话咽回肚里。

    目送张明浩离开以后，他径直来到哨楼，果然臧剑锋向他问起了张明浩，他便依照张明浩所教的话讲了。

    臧剑锋颇感惊讶，咋舌道：“怪不得张旗主连木旗都顾不得回，便急着找你，木兄竟然与张旗主有师徒渊源。”

    “是啊，当年幸亏张前辈不吝赐教，在下方能突破当时的瓶颈。”李仲飞重重一点头，又补充道，“张前辈的武功较之家父，仍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说罢，不等臧剑锋接话，忙改口问道：“臧兄，宁旗主虽授在下统领一职，然而十余天来一直浑浑噩噩，不知能否请臧兄引路，带着在下去所辖防区巡视一番？”

    “这是自然，不过……”臧剑锋稍一停顿，随即笑道，“也没什么，一日便可来回。木兄稍候，容在下安排人备马。”

    “有劳。”李仲飞抱拳一礼，随臧剑锋出了哨楼。臧剑锋找人牵来几匹马，又点了四个水旗弟子随行，数人打马前往山梁。

    一路上，臧剑锋向李仲飞详细讲了沿途暗哨的布防规律，以及相互之间的联络暗号，听得李仲飞不住击节赞叹。

    原来，在道路的两侧各设有三道暗哨，每道之间大约相隔十丈，均沿道路的走势向林中延伸，相邻两个暗哨之间又相隔十丈不等，彼此依靠暗语信号传递消息，以达到一呼百应的效果。

    二人说着话，行至山梁时已过正午。臧剑锋称山梁南北防务其实大同小异，不必一一巡视，李仲飞却提出去破虏寨一趟。臧剑锋问其原因，李仲飞笑称自己辖区一直延伸至破虏寨，为了日后顺利合作，理应前去见见破虏寨的管事黎伦。

    臧剑锋看看天色道：“木兄所言极是，但在下离开哨楼太久，必须回去值守，不如就让他们几个陪你前往？”

    “不必了。”李仲飞急着去见刘无心，岂能让几个跟班碍手碍脚？当即拍马要走。

    臧剑锋却又叫住他道：“木兄自己去也可以，不过请快去快回，务必天黑前返回蓝水寨。”

    “这是为何？”李仲飞愣了愣。他还真的打算从破虏寨中过夜，毕竟夜深人静之后说话比较方便。

    “旗主特别安排，木兄遵从便是。”臧剑锋抬出宁夏后便不再赘言，带人掉头走了。

    李仲飞咀嚼着臧剑锋话中深意，却始终不得头绪，只好狠狠一抽马鞭赶往破虏寨。

    待来到破虏寨附近，他远远看见一群人堵在路中间，一个中年男子正站在人群前面与几个身着蓝衣的水旗弟子争执着什么。那中年男子相貌奇丑，正是化名黎伦的刘无心。

    李仲飞打马过去，拱手道：“黎大叔，好久不见啊。”

    不等刘无心答话，与其对峙的水旗弟子纷纷冲李仲飞躬身道：“属下拜见木统领。”

    “木统领？”刘无心一愣，脱口道，“你竟做了水旗统领？”

    “黎伦！不得无礼！”一个水旗弟子厉声叱道，“还不拜见统领大人！”

    刘无心忙单膝跪地，口称恕罪。刘无心虽是破虏寨管事，但地位甚至不如一个水旗的领队，见到统领自然必须跪拜行礼。

    李仲飞当着旁人的面也不好表现的过分热情，待刘无心跪实后，才下马将其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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