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往事成云烟

蓝衣、青衣和金衣老者不但语速极快，讲得也是绘声绘色，短短几句话已将众人的兴致重新提了起来。

    红衣老者自然不甘寂寞，接过话茬道：“该我了，该我了！想不到面对如此诱人的条件，李仁忠却不屑一顾，直言金灭宋易如反掌，若要他交出秘密，必须先将五毒教主之位传与其女夏清风。”

    褐衣老者又抢道：“老教主认为，就算让夏清风当上教主亦无不可，反正一旦得到翻天印，李仁忠和夏清风便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到时候将这对父女一并杀掉，还不如探囊取物？于是便一口答应下来。”

    “好……”李仲飞一个“狠”字几乎脱口而出，但碍于五老颜面，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改口道：“夏清风好可怜，原来她一心一意维护的五毒教，竟几乎致她于死地。”

    除了五毒教的几人，在座的其他人听了，均是唏嘘不已。

    雨，仍在下着，丝毫没有变小的意思。

    风，却渐渐停了，显得雨声更加紧密。

    桌上的杯盘狼藉已经撤走，换上了盏盏清茶。

    红衣老者嗅着茶香，露出一丝陶醉，大声称赞道：“好茶、好茶，老夫记得上次喝到这么好的茶，好像还是两年前吧？”

    “这种穷乡僻壤，能吃饱就不错了，还想喝茶？”蓝衣老者嘿然一笑，看向张明浩。

    张明浩忙起身道：“是晚辈失职，请五位前辈责罚。”

    “老夫只是随口说笑，你无需放在心上。”蓝衣老者摆摆手，接上了因收拾残宴而中断的话题，“李仁忠虽见老教主答应了他的要求，仍多留了个心眼。他派周彪返回大夏都城兴庆府，名为请夏主发兵与金遥相呼应，共同侵宋，但实则召集一品堂的高手前来搭救。”

    “情理之中，”辛弃疾吁口气道，“若没防范之心，他就不是李仁忠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蓝衣老者叹息道，“周彪万里奔波只带回了一个坏消息，夏主李仁孝已将李仁忠的死讯昭告全国，一品堂也换了主子。同时，完颜亮兵败采石矶，五毒教因苏全义带头反对，临阵倒戈，被宋金两国绝杀的消息也传了回来，李仁忠万念俱灰，决心将翻天印的秘密带进棺材。”

    褐衣老者点头道：“我五人遣弟子四处打探，希望引领五毒教众来此隐居，巧的是从建康撤回的人马亦有此打算。”

    “哪有什么巧合？”青衣老者恨声道，“后来我们才知，原来周彪对翻天印心生觊觎，竟自己跑去昆仑山接回了夏清风，又在老教主病重之际将其毒杀，趁机扶持夏清风上位，接着怂恿夏清风若要躲避绝杀令，唯有去南天国旧都。”

    褐衣老者翻了个白眼，一副“我故意装作不知”的表情，接着道：“周彪利用了夏清风，却没告诉她实情，夏清风对父亲被囚禁之事一无所知，全心全力帮助本教复兴。”

    李仲飞奇道：“晚辈曾听过五毒教为躲避追杀，原本是打算进入岭南一带的，而且朝廷中的大多官员至今以为五毒教总坛设在岭南，这是为何？”

    “这便是夏清风的过人之处了，”金衣老者带着一丝钦佩道，“当初屁股后面跟着十几路追兵，自然不能直奔此地而来。夏清风先入岭南，在大庾岭一带游战月余，将大部分追兵分而歼之之后，再由小路返回此地，同时重金贿赂朝廷官员，使其相信五毒教永远逃进岭南蛮荒，再不踏足江南半步。”

    唏嘘道：“夏清风当时未满双十吧？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竟有如此谋略，真乃惊世之才啊！可惜如今没有用在正路上，偏偏要去帮那个李凤娘造反！”

    “是啊，我们也是始料未及。”金衣老者叹口气道，“夏清风占据了南天国旧址，并于各处要地分设五旗。此时她对化名严彪的周彪言听计从，在囚禁李仁忠的山谷中设立了青木寨，这便是为何其余四旗皆处要冲，而木旗建的地方看似无足轻重。”

    张明浩不禁点头道：“晚辈曾对青木寨的位置有过疑问，但师父从未透露半字，后来还是从木前辈口中得知了原委。”

    “你师父不是不告诉你，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青衣老者叹道，“老教主不想太多人知道翻天印的秘密，只字未向五旗旗主提及，没想无意中几乎成全了周彪。”

    “是啊，”红衣老者冷哼道，“周彪之所以选择由木旗看守李仁忠，正是看中了木青音对本教忠心耿耿，他找木青音阐明利害，木青音自然一口答应。青木寨建成之后，周彪又将当初见过李仁忠的弟子全部杀掉，从此不止李仁忠，就连我们老哥几个也成了五毒教的秘密。”

    李仲飞不解道：“为何几位前辈不亲自现身，揭穿周彪的累累恶行？”

    蓝衣老者叹道：“今日李仁忠的功力只剩不足五成，方才登天峰顶一战，我们合八人之力才可与之匹敌，此人当年之勇可想而知，若非老教主拼着两败俱伤，我五人又怎能制得住他？”

    “刚刚牛皮吹得那么厉害有个屁用？说来说去还不是说漏嘴了？”金衣老者笑骂道，“你们也见了，李仁忠手脚上的铁索根本是个摆设。我们之所以能囚禁他数十年，全仗老教主将其全身穴位封住，而且为了阻止他运功冲破禁锢，我们必须每天早、中、晚三次向其穴位注入真气，不敢有丝毫懈怠。”

    说到这里，其余四老齐齐长叹一声，蓝衣老者苦笑道：“这便是我们为何要陪着他，生生当了三十多年活死人的缘故。”

    “既然对他如此忌惮，”魏士旭诧异道，“为何不干脆杀了他？”

    “杀他容易，”五老对视一眼，又是齐声长叹，“还不都为了那翻天印，不舍得啊。”

    袁磊不由咋舌道：“翻天印竟有这么大的魔力？”

    张明浩也叹了口气，摇头道：“比你想象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得入迷，催问道：“后来呢？”

    金衣老者深吸口气道：“青木寨建成后，周彪曾去找过李仁忠，告知夏清风已经做了五毒教主。李仁忠大喜，周彪趁机套取翻天印的秘密，李仁忠见他无意救自己脱困，自然不肯相告，周彪竟用毒相逼。”

    红衣老者嘿然道：“周彪所用之毒甚为奇特，寻常之人若中此毒，必心神丧失，对下毒之人言听计从。”

    “离魂草？”李仲飞脱口惊呼道，“这等害人之物竟是从大夏传入的？”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金衣老者歪着头想了想，一撇嘴道，“可谁知李仁忠功力深厚，非但没有中毒，反而趁其不备，以发丝化针，锁住了周彪七成功力，并警告周彪如果私自解针，便以翻天印的秘密同五毒教换其项上人头。周彪虽狠毒阴险，但极为怕死，自此每隔月余便前往囚室请李仁忠验针，并全力辅佐夏清风。”

    他话音未落，褐衣老者已骂道：“狗屁辅佐！这厮为了更好的掌控全局，趁夏清风与完颜襄决裂，性情暴虐之际，竟然挑拨离间，致使火土二位旗主惨死化血池。”

    “果真是他！”张明浩气得一拍桌子，随即又疑惑道，“若说严彪杀土旗旗主是为了自己上位，但他为何要杀掉火旗旗主？”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他杀火旗旗主只为掩人耳目。”褐衣老者显然气极，一掌拍在桌子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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