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空灵谷松阵

李仲飞就知道白发老者肯定会追问密信，毕竟那是唯一的证据，闻言不由苦笑道：“这……密信被晚辈不慎遗失了。”

    “小子，你敢戏耍老夫？”白发老者脸色一变就要动怒，“如此重要之物岂会遗失？你当老夫是三岁孩童吗！”

    “前辈，我真的没说谎啊！”李仲飞无计可施，急得抓耳挠腮、连声长叹，却见从怀中掏出一物丢于白发老者，白发老者信手接过，只一眼，脸色便有些稍稍缓和。

    李仲飞心中奇怪，正要开口相询，白发老者已冷哼道：“老夫看你二人不似奸佞之辈，愿给你们一个机会证明自己身份，不知你们可有胆量？”

    “有何不敢？”李仲飞当即一拍胸脯，大声道，“但不知如何才能证明？”

    白发老者微眯双眼，从不发一言的脸上扫过，缓缓道：“自此向前不远有一山谷，乃老夫避世之地。老夫虽一事无成，但粗通些许奇门遁甲，今日困了不少妖后的鹰犬，你若将其除去，老夫便信了你。”

    “为国除害，吾辈当义不容辞！”李仲飞重重点头，请白发老者头前带路。

    三人沿路向前走了里许，便见白发老者忽然折入了密林，李仲飞留心细看，才发现林中有一条极为隐秘的小路，小路弯弯曲曲伸向密林深处，不知尽头。

    询问白发老者名讳，白发老者笑了笑道：“老夫乃辞官避世之人，早已不愿再提姓名，此处为空灵谷，你们就以空灵居士相称吧。”

    忙再次行礼道：“如今朝中奸佞横行、外戚专权，前辈身怀大才，虽避世化外，仍与乱党势不两立，不知有何真知灼见能赐教一二？”

    空灵居士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捋须笑道：“你二人身份非同小可，老夫怎敢班门弄斧？”

    一指李仲飞，嘿然道：“在下的这位小兄弟从未涉足朝堂纷争，虽有一身本领，可朝堂不比江湖，有许多事并非武功高强便能解决的，因此希望前辈可以指点一番。”

    他之所以如此，只因想到李仲飞今后受托保护嘉王，朝廷中孰忠孰奸必须提前了解清楚，今日遇见如此好的机会，岂能放过？

    空灵居士见他言辞恳切，也一一言尽其详，但李仲飞能听明白多少，那只能说他自己上不上心了。

    不知不觉，三人进入一道山谷，空灵居士在一片松林外停住，指着林中道：“二位请看，老夫所说的妖后鹰犬，便是这几人了。”

    月色皎洁，凉风习习。

    山谷幽幽，鸟宿虫憩。

    一条碎石小径弯弯曲曲通往山谷深处，空灵居士所指的那几个人或驻足呆立，或盘膝垂首，就在小径旁的松林之中。

    松林并不算大，松树也不算高，而且树与树排列的杂乱无序。李仲飞极目望去，甚至能看到松林尽头的岩壁，但林中那几个人与李仲飞仅隔七八丈距离，却始终视若无睹。

    虽说松林之中雾气缭绕，也不至于视线差到如此地步，李仲飞有些不解，挠挠头看向空灵居士。

    空灵居士笑道：“这片松林看似普通，实乃按照九宫八卦所植。不识其中奥妙之人一旦冒然闯入，便与外界断了视听，若无外人接应，这辈子也休想脱身。”

    李仲飞观察片刻，丝毫没有头绪，感觉空灵居士所言未免有些危言耸听，笑着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空灵居士毫不在意他的反应，将入阵之法详细说了一遍，又道：“那些人位处阵心，其附近只有三丈范围可以随意走动。完事之后，我自会另指条明路引你出来，切不可乱闯。”

    李仲飞刚踏出一步，忽然回头问道：“若我武功不敌，就算并非妖后鹰犬，恐怕也无法证明，又当如何？”

    “老夫自有办法。”空灵居士指指，笑道：“何况还有这位高手在外掠阵，你只管放心。”

    跟着笑了笑，李仲飞这才迈步入林，按空灵居士所指，小心翼翼地接近那几人。

    左拐右拐的走出十余步，他回头瞧瞧，见咫尺之外的和空灵居士正在笑吟吟地看着他，忽然之间，一股难以按耐的好奇心自他心底油然而生，暗忖道：“这阵法能厉害到何种程度？待我试上一试，大不了毁掉松林，一样破阵而出。”

    想到这里，他不再按空灵居士所引，随意寻了个方向跨了一步。

    谁知就这一步迈出，与先前路线仅仅偏差了两尺有余的距离，李仲飞便见四周突然劲风大作，原本只在地面上翻腾的雾气骤然窜起，转瞬功夫便将整片松林笼罩其中，任李仲飞如何运足目力，哪里还能看得见一草一木？天地间只剩白茫茫一片，再无法辨清东南西北。

    李仲飞强忍惊慌，记起方才身边就有一株松树，忙试探着伸手去摸，不料却扑了个空，原本耸立着近乎合抱粗的松树的地方竟然空空如也。

    大惊之下，他终于对空灵居士所说的话深信不疑，松阵之玄妙，绝非他这个门外汉可以小觑的。念及于此，他慌忙抽回脚，重新回到了空灵居士指引的道路上。

    随着他脚步回撤，林中雾气凭空消失，干净的仿佛从没出现过，四周景物也跟着变回原样。他倒吸一口凉气，尴尬地回头看了眼空灵居士，引得空灵居士不住苦笑摇头。

    李仲飞再不敢造次，左三步、右五步、前七步、后八步的向林中几人走去，一会功夫不到，那几人的样貌已经尽收眼底。

    他一边暗暗聚集内力，一边寻找最佳的攻击位置，眼看就要进入阵心三丈范围，却听见空灵居士的声音悠悠传来：“回来吧，老夫信你了。”

    李仲飞一愣，脱口道：“真的？”

    “真的！”空灵居士又将声音提高了些，“生死之门未变，你可原路返回。”

    李仲飞长松口气，这诡异的松阵让他无比压抑，说实话，他连半刻也不想多待，闻言立即原路退出，速度比进去时何止快了数倍。

    直到重新站在空灵居士身侧，他仍心有余悸地望了一眼松阵，问道：“尚未动手，前辈为何突然相信我们了？”

    “只因你乱走的那一脚，”空灵居士捋须笑道，“若你与他们同伙，必然着急救人，断不会有心思探索阵势，而是依我指点与同伙会和后立即原路杀出。”

    “这……未免太牵强了吧？”李仲飞苦笑道，“若进入和退出的路线真的不同，纵然晚辈想救人，也不敢原路折返，肯定要先一步摸清阵型变化，以免重蹈他几人覆辙。”

    空灵居士愣了愣，突然哈哈大笑：“你小子果然有趣的紧。”

    从旁丢过一件物什，微笑不语。李仲飞借着月光翻看，见是一方玉质小印，上刻“隆兴节度使印”，不由郁闷道：“原来大人方才便是将此印示于了前辈？唉，既然前辈早已信了我们，方何必又让我在阵中出丑，是想看猴戏吧？”

    “哈哈……你这小子。”空灵居士笑声更加爽朗，连道数声不错，频频颔首道，“她的眼光果然不错，你的确有趣，老夫也十分欣赏你。”

    “谁？”李仲飞听出他话里有话，奇道：“前辈以前便认得晚辈？”想了想，又兀自摇头道：“不对，若早与晚辈相识，又何必设局诓骗？”

    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再问下去，空灵居士已不发一言，带着他俩沿小径走向山谷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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