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兰夜
说完,他转过身去,眼前站着两个人,正是囚牛和蒲牢。
小树(少年睚眦)坐下倒了盏茶水,一饮而尽:“天真热,你们吃些茶吗?”
囚牛没有应声,蒲牢还没开口,睚眦就直截了当:“我跟你们回去。”
蒲牢有些吃惊地看着睚眦:“不跑了?”
睚眦:“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找到我的。”
囚牛:“也不是那么好找,若不是你启动了异能,我们也未必会这么快找到你。”
睚眦:“我知道,一旦启动,你们很快就会发现的。”
蒲牢:“你是故意让我们找到的?”
睚眦摇摇头:“那倒不是,只是,当时,我必须烧柴火取暖。”
蒲牢不可思议:“你用龙鳞,是为了烧柴火取暖?”
睚眦一脸无所谓:“嗯。”
蒲牢:“你不知道,龙鳞只有在子夜之后才能启动吗?平日里,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碰的!”
睚眦:“对我来说,那是万不得已的时刻。”
睚眦又吃了一盏茶:“什么时候走?”
蒲牢努努嘴:“你不用去跟你的小伙伴告别?”
睚眦眉头一皱:“我跟你们回去,你们放她走,行吗?”
蒲牢:“我们本来也不会带他回不周山。”
睚眦:“我的意思的,别对她用忘忧粉,让她正常地离开,行吗?”
蒲牢脱口而出:“当然不行!”
睚眦:“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我是谁!”
蒲牢:“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睚眦没有说出赵家村的事儿,他摇摇头:“只是一个路上一起同行的陌生人而已。”
蒲牢:“那也不行!”
睚眦有些祈求地看着囚牛。
囚牛看着窗外:“你以后都不会再任性地逃跑出来了?”
睚眦毫不犹豫:“这是条件是嘛?”
还没等囚牛的回答,睚眦直接:“我保证!”
囚牛示意蒲牢将忘忧粉收起来。
蒲牢:“可是…”
囚牛看着睚眦:“这是我对你的保证。”
睚眦:“走吧!”
囚牛:“蒲牢,把这里弄成睚眦被征兵带走,与那孩子走散的假象吧。”
蒲牢正要伸手,被睚眦制止。
睚眦:“不必这么麻烦,也别给她留任何念想。不告而别是最好的告别。”
蒲牢:“你不怕他难过?”
睚眦:“每一个强大的人,都得咬着牙度过一段没人帮忙、没人支持、没人嘘寒问暖的日子,过去了就是你的成年礼,过不去,求饶了,这就是无底洞。我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蒲牢哑口无言。
路上的一切,就该留在路上。睚眦走到桌前,将红宝石从怀中掏出来,自语道:“如果我们走散,应该不会再有重逢了,对不起,我没信守承诺,这次,我要让你找不到了…”
他透过窗棂看了一眼楼下的小云朵:“我只能送你到这了,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别回头!”
说完,睚眦将红宝石放在桌子上,独身跟着囚牛和蒲牢消失在客房中。
楼下的小云朵刚刚点好了一桌子菜,可她再也没有等到一起吃菜的小树阿兄。
她哭着找遍了整个客栈和村落,整整十天,最后她只能相信马夫的话,小树被征兵的带走了。
十天之后,小云朵被九南接走。
她更改了姓名,更换了父母,唯一不变的是,她总是会梦到那个大雪天,小树背着自己走在冰面上,一步,两步,三步…
这么多年,九昱看着那些原本亲密无间的人,都渐行渐远,有些人,她都没有来得及好好说一声再见,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
而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让小树阿兄跟自己走散了。
她带着宝石戒指,穿过北都城,迫不及待地来到鸣谷。
兰夜的北都城,灯火通明,市集上,耍龙灯、踩高跷,半空中放烟花、孔明灯。
幽目河道里划旱船、放荷花灯,百戏喧闹,乐舞欢乐。
今夜的金楼更是热闹非凡,秋女们陪着客人在玩飞花令。
风娘依然站在船坞上,对着楼上的客人们:“这次,咱们说好了,得胜者可与今晚的头牌秋娘听曲饮酒。”
靖海上次不服输,今儿又来与嘲风对阵。
嘲风有些烦躁:“这飞花令,文绉绉的,应该让负熙来帮我啊,这,不是本爷的擅长啊。”
隔壁间的靖海:“嘲风,我劝你早点回家吧,别在这丢人现眼。”
嘲风:“少废话,风娘,第一句!”
金楼瞬间安静,所有人都在听题。
风娘:“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还没等嘲风反应过来,靖海就接出来:“五花马,千金裘。”
轮到嘲风,嘲风准备脱口而出:“迷花…”
一个人影忽然走进嘲风的包厢,拉了拉嘲风衣袖。
嘲风回头发现竟然是云影:“你怎么来了?”
云影做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对嘲风附耳:“感时花溅泪!”
嘲风赶紧改口:“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靖海一愣:“你作弊!方才你明明是想说,迷花倚石忽已暝的,定是有人悄悄与你说了,你才改口答对!”
嘲风不理会:“本爷刚刚想说的分明是迷糊,哪里是迷花。”
靖海:“风娘,你来说,这算怎么回事?”
风娘赶紧劝和:“哎呀呀,各位爷,都是来咱们金楼寻开心的,怎么这还争起来了。咱们还有一轮的飞花令呢。”
嘲风:“好,那就再玩一局,不过若是本爷再赢的话,靖海你可别再这么多废话了。”
风娘:“妒花风雨便相催。”
靖海抢答:“月照花林皆似霰。”
嘲风有些着急了。
云影小声说:“不急,下一句是‘才有梅花便不同’。”
嘲风自信满满,大声说:“才有梅花便不同。”
嘲风:“咱们再说一个,让那靖海彻底闭嘴。”
云影扶额,稍稍调整一下呼吸:“黄四娘家花满蹊。”
嘲风怼着靖海:“黄四娘家花满蹊。”
云影忽然打了一个趔趄,侍女:“秋女可又是昨夜未睡好?”
云影示意侍女别再说下去,云影:“爷,我先回下阁中。”
说完,侍女陪着云影离开。
靖海也不服输,两个大男人跟孩子似得争夺起来:“试复旦游落花里!暮宿落花间。”
靖海对着船坞:“怎么样,风娘,谁输谁赢,一目了然了吧?”
靖海挑衅地看着嘲风。
风娘:“是靖爷赢了,一会我便安排虹瑛前往您的包厢,陪您饮酒唱曲儿。”
靖海一愣:“虹瑛?不是云影?”
风娘:“今儿金楼的头牌是虹瑛。云影秋女身体不适,不便演奏。”
嘲风似笑非笑,靖海怒气冲冲地甩手而去。
嘲风这才想起来,云影方才差点晕倒,快步前往云影阁中。
云影在侍女的服侍下服下药物,正倚在榻边休息。
侍女:“秋女,您总是这样疼得夜不能寐,可怎么是好?是不是得去妙仁堂看看?”
云影苦笑:“我这毛病,哪里是妙仁堂能看得好的。”
“什么毛病,妙仁堂都看不好?”嘲风跨步而入。
云影赶紧将瓷瓶收起,可还是被嘲风抢先了一步,嘲风拿起这个小瓷瓶仔细看着:“方才便见你身体不适,如今都吃起药来了,你怎么了?”
云影从嘲风手中拿下瓷瓶收在抽屉中,示意侍女出去。
侍女离开,将门从外面拉上。
云影:“近日天气凉了,不过是受了些风寒,服下药,睡一觉便好了。”
嘲风拉起云影的手:“真的睡一觉便好,不用去妙仁堂?”
云影打着哈欠:“你看,我这睡意已经来了。”
嘲风坐在榻边:“好,我看你睡着再离开。”
云影:“不用……”
嘲风帮云影盖好被子:“乖。”
云影只得闭上眼睛。
睚眦看着眼前的红宝石戒指,想起大黄的那句:“怎么这个时辰你还未出发,你不是约的我们姑娘,今晚鸣谷见吗?”
他没有告诉大黄,今晚要在鸣谷约见九昱的,不是自己。
从那次客栈,睚眦不告而别后,他本以为不联系不打扰,只让她安静地住在自己心里就好。却发现,再次见面,往事还是如潮水般,浸占了自己的全部心思。
睚眦低头看着手中的红宝石戒指,此刻它是深红色,没有发光。
年轻的时候,总是以为之后还会遇到很多的人,后来才发现,这种爱,是可遇不可求的。
也许,走散了,还能重逢。
睚眦抬头看了看星空,兰夜的星空真漂亮啊,但这个季节的鸣谷应该更冷了吧。
他抓起披风,快速离开一间酒肆,连门都顾不上关,直接朝着郊野奔去。
九昱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鸣谷,她看着特意被修饰过的青玄湖异常惊讶。
湖面上荷花灯点点,湖边的树上挂着很多红色丝绸带,上面写着九昱的名字。
一叶扁舟从远处轻轻地划过来,靠在了九昱所站着的岸边。
九昱摩挲着手上的红色宝石戒指,她心跳加快。
船帘被拉开的一瞬,九昱愣住了,里面的负熙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九昱的笑容僵在嘴角:“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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