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祸从天降
本以为会一夜未眠,结果九昱和睚眦,都睡得无比酣甜。
待睚眦醒来之时,负熙已经带着禁军押着张天离开。
睚眦赶紧追上。
负熙的副将绑着张天来到山崖,大喊着:“你们的首领在此,若想救他,便现身投降,将你们的罪行签字画押!”
副将喊着三声之后,才见山崖上现身其他三位首领。
三位将领率领部下与负熙的部下厮杀起来,三位将领威猛无比,一刀砍死一个士兵,但是他们也是筋疲力尽,一下一下地喘息着。
首领乙转头看着部下们,许多都被负熙的士兵斩落马下。
他看着前方的负熙,咬了咬牙,奋力杀上前去:“杀出去!”
三位首领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杀出了一条道路。
负熙见状,掏出剑,正要启动龙鳞,被睚眦一把拉住。
睚眦:“你这是做什么?”
负熙:“如今我们已经利用他,将其他首领一网打尽了,你说我这是做什么?自然是让他们认罪,否则便…剿杀他们!”
张天看到睚眦,往睚眦身上吐了一口吐沫:“你这个骗子!我居然还信你会带我们去面圣,让他接受改革!”
睚眦眉头微微一皱:“你等我一下。”
睚眦将负熙拉远,回头看着张天:“负熙,他们并非造反之徒,或许可以招安。”
负熙:“将军可别忘了王上给咱们的任务。”
睚眦:“王上的意思是若是造反之徒,定绳之以法,可如今看来,他们何罪之有?他们或许是可用之才!”
负熙:“何为可用之才?何为造反之徒?”
睚眦语塞。
“神崆国只有一个王上,其他人若想另立政权,便是造反之徒。”负熙盯着睚眦:“不与王上同心同德的,便是造反之徒。”
睚眦一怔:“他们未必是想要另立政权,只是…”
负熙:“将军,每一句话都在偏袒他们,莫不成将军也有自己的私心?”
负熙死死盯着睚眦。
悬崖边,义军仅剩的三位首领和十来个部下仍在苦战,负熙的部下已经以包围圈的方式将他们擒住,首领乙、丙、丁都浑身伤痕累累,部下们也都负满了伤。
张天忽然大喝一声:“骗子,让我跟我兄弟说几句话!”
张天看着睚眦。
睚眦看了看负熙,负熙一动不动。
睚眦却让亲卫们立刻分开一条道路:“请!”
负熙想拦住,却反被睚眦拦住。
张天的目光先看了其他兄弟一眼,又移到负熙身上,最后落回了睚眦身上。
张天拖着镣铐:“听闻睚眦将军,你不但是神崆国第一大将军,还是北都灵阙当家的,对家人关怀备至,今日若让你背叛阿弟阿妹,签下莫须有的罪名,你会降么?”
睚眦心口一颤。
张天:“我们虽不是出身豪门望族,却也是对国碧血忠心,天人共鉴,对阿弟阿妹结骨肉之恩,焉有束手就付的道理?天下只有战死之张天,没有投降之张天!至于追随我的这些阿弟们…”
张天回转过头看着其他几位首领。
张天:“负熙督统所说不错,今日因我之失令他们陷于死地,他们拼死作战到了最后一刻,已是忠义无愧于心。”
其他首领和部下们:“愿与大当家同生共死!”
张天倏然一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张天:“张某最后一道口令,就是要你们弃械投降!”
众人一惊。
张天继续说着:“你们并非贪生怕死的懦夫,而是我张天的好兄弟,各个都是擎天立地的勇士!让你们弃械投降,只因如今你们已身陷险境,再无一兵一卒可以调动。你们不必为了我,死无葬身之地!”
所有人闻言都是热泪盈眶,更有人哭出了声。
轰隆一声,天降大雨。
张天仰头任凭雨水打在脸上,扬声笑道:“碧血黄沙,不埋丹心铁血,今日我张天虽死,但我忠魂不死!这狂风骤雨,甚得我心呐!哈哈哈…哈哈…死了我一个,自有后来人。”
忽然他大喊一声:“张天,二十岁,万人都要将火熄灭,我一人独将此火高高举起!”
说罢,他便一跃跳入山崖。
所有人为之一惊,更有人冲上前去想要阻止,但张天势如破竹,直接从悬崖上跃起,掉入无限深渊。
睚眦浑身一震,满脸都是震惊的样子。
没想到负熙竟然启动龙鳞,瞬间移位到了张天面前,一剑穿心。
睚眦看到,大吃一惊:“负熙!”
负熙十分淡定地将自己身上的血迹擦干净:“万一山崖下有救兵,岂不是,他们便会死而复生了?”
说完,负熙又快速移动到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首领面前,用同样的方式,杀死了他们。
每一个人死之前,都高喊着。
首领乙:“王五,十八岁,万人都要将火熄灭,我一人独将此火高高举起!”
首领丙:“张大虎,二十八岁,万人都要将火熄灭,我一人独将此火高高举起!”
首领丁:“丁壮,十六岁,万人都要将火熄灭,我一人独将此火高高举起!”
悬崖之上,剩下的部下也纷纷挣脱开士兵的捆绑,纷纷奔到悬崖边。
部下甲双目赤红地看着悬崖下,随即站起身来,缓缓地看着四周,突然高声喊道:“当家的平时待我们恩重如山,如何能令阿兄们孤身上路?!”
部下甲身上本来有一支利箭穿透手臂,他伸手拔出箭头,不顾一切地刺向自己的胸膛,随后气绝身亡。
另一个正在哭泣的部下见状,也抽出丢在地上的匕首,一抹脖子自尽身亡。
所有部下见状,也都被互相感染。
有人大喊一声:“阿兄,我来了!”
睚眦:“不可…”
下一刻,剩下所有的部下都一一拿起自己手中的兵器自尽身亡。
睚眦咬紧嘴唇:“如今首领已全部剿杀,可以回去复命了!”
负熙却异常淡定:“还有百十余人呢?”
睚眦压着怒火:“他们只是平头老百姓!”
睚眦伸手抽着剑,与负熙四目相对,眼如冰刃,整个部队的人都看着他们兄弟俩,安静如坟场。
负熙最终还是将剑收起来:“也罢,平头百姓,不足为虑,撤兵!”
说罢,负熙带着禁军往军营走去。
睚眦回来的时候,已近寅时。
她知道寅时是龙族灵气最弱的时候,便将子簪匕首紧紧握在身后。
睚眦回到营帐,他沉默不语。
白天,九昱已经听说了一切,她望着他的背影,铠甲着在身上,短短的头发精神利落。
这撑直的背脊,不知经历过多少阴暗磨难。
九昱的心头肉就这么拧了一把。
今日的睚眦,比平日里心情低落很多,或许今日动手,他都没有力气反抗,这是下手的最佳时机。
九昱一步步走向睚眦,只差一步之遥,她有些犹豫。
没想到睚眦却主动走向九昱,九昱的心脏跳动极快,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子簪匕首,时刻准备一击而中。
睚眦却将头忽然落在了九昱的肩上。
九昱一怔。
她轻声唤着:“你…还好吗?”
少倾,才听到睚眦低沉的声音:“嗯。”
说完,耳边便响起了睚眦轻轻的鼾声。
九昱将子簪匕首悄悄收了起来。她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惊醒了他。
或许,他太累了。
回到灵阙的时候,已经是正月初六。
远远的,九昱便看到灵阙门口,站着一群人。
她刚下轿,不知人群中是谁高喊了一声:“是她!她就是昱归商行的掌柜,就是她!”
还未等九昱反应过来,几枚臭鸡蛋已经向她砸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些烂菜叶等…
睚眦见此情景,一跃下马,毫不犹豫地用身体护着九昱,用外袍挡住臭鸡蛋和烂菜叶子,任由这些污物砸在自己的身上、头上。
此时此刻,他顾不上这些,心中只有一个声音“他要保护好九昱”。
睚眦连忙将九昱带入灵阙。
待睚眦和九昱进入灵阙之后,金管家赶紧将大门紧锁。
大黄一见九昱,赶忙跑过来:“姑娘,咱们的制盐窑洞忽然塌陷,工人们都被困其中,商行出事了!”
九昱大惊。
门外,老百姓们骂声不断。
百姓:“昱归商行,黑心店家!”
“九昱蛇蝎心肠,必遭天谴!”
“杀人偿命!”
睚眦将九昱的耳朵捂住,淡声:“一些传言,有污夫人净听。”
九昱抬头看着睚眦。
睚眦目光坚定:“不管发生什么事儿,不怕,你有我。”
一颗定心丸,支撑着九昱披荆斩棘,不再惧怕所有。
一个黑衣人,偷偷从灵阙的后门走出,转弯到了巷口。
巷口处停着一驾马车。
马夫见黑衣人前来,跪在地上,黑衣人犹豫了一下,踩着马夫的背,登上了马车。
黑衣人上马车之后,柳博文行礼:“公主。”
黑衣人将斗篷去掉,正是狻猊。
狻猊:“你托玲儿给本宫捎信,说有要事要向本宫禀告,到底所为何事?”
柳博文示意马夫赶着马车。
路过灵阙正门的时候,只见许多工人家眷围堵在灵阙门口。
家眷甲:“昱归商行,黑心店家!”
家眷乙:“九昱蛇蝎心肠,必遭天谴!”
家眷丙:“九昱,杀人偿命!”
众百姓一起喊着:“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柳博文轻轻将车帘拉下:“臣送给公主的新年大礼,公主可还喜欢?”
狻猊一怔:“我听闻昱归商行的制盐窑洞坍塌,导致许多工人被困其中,生死未卜,怎么,这不是意外,是你…”
柳博文:“世间上哪有那么多意外,认为要做的事,便努力去做好。”
狻猊:“如今你已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有何所求?”
柳博文:“公主以为臣做这些,是在向公主讨功?”
狻猊看着柳博文。
柳博文看着狻猊,目光热切:“公主想走在阳光下,那黑暗的路便由臣来背着公主走。”
柳博文伸手想要去拉狻猊的手:“这些年,臣心里想的,眼里看的全是公主。”
狻猊将手一下子抽了回来:“放肆!本宫乃灵阙三子的夫人,你不要痴心妄想!”
柳博文见此一愣,但很快他又面带笑容:“臣会一直等着,等着月光主动向臣靠近。臣相信,会有这么一天的。”
狻猊:“谁给你的自信?”
柳博文靠近狻猊:“臣斗胆问公主一句,公主身为灵阙三子的夫人,可是真心幸福快乐?”
提及“幸福”二字,狻猊心口微微绞痛。她极力维持淡定,无所谓地笑了笑,没说话。
柳博文:“臣敢对着日月星辰起誓,定会让公主成为全天下最令人羡慕的女人。”
狻猊身子微微一倾,她曾以为嫁给了心爱的男子,便可成为全天下最令人羡慕的女人,却没想到,一切未曾如愿。
如今的她,在爱情面前卑微低若尘埃。
狻猊躲避着柳博文的目光,闪烁其词:“时辰不早了,本宫要回灵阙了。”
柳博文点点头,随后他拍拍马车门框,马车开始往灵阙后门驶去。
临下车的时候,狻猊交代:“这件事,万不可留下什么马脚。”
柳博文:“公主若是不放心,明日找个信得过人随臣走一趟。”
狻猊:“去哪?”
柳博文为狻猊系好斗篷,将狻猊的一缕头发别进斗篷中,笑着说:“去把证据销毁啊。”
这一次,狻猊没有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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