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废立太子
这一天终于来了，朱常洛守了18年的太子位还是没了。
朱常洛甚至没能起身接旨，这旨意也不需要他接，他只要听着就行了，这道诏书还不具备效力。
在大明朝，皇帝要发一道圣旨，先要送司礼监批红，再送内阁要蓝批，过了这两关，六科给事中也有封驳的权利。
任何一关过不了，圣旨就发不下去。
这道圣旨上现在只有司礼监批红，内阁和六科还没通过呢，所以还不能发下。
但朱常洛所做的种种事端，群臣也保不了他，齐呼：“吾皇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恩将圣旨放到一边，又请出一道圣旨：“众臣听旨！”
李恩继续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
朕仰惟祖宗谟烈昭垂。付托至重，承祧衍庆、端在元良，然皇太子朱常洛无才无德，行事乖戾，实不堪为大明之主。
皇长孙朱由校，生性顽劣，目不识丁，其入经筵，不学无术，年已十四，尚不能写本身姓名，亦不可托。
五皇孙朱由检日表英奇，天资粹美，年岁虽小，已有人主之姿，其才其德，众臣皆知。
朕谨告天地、宗庙、社稷，于万历四十七年九月二日，立五皇孙朱由检为皇太孙，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凡大明臣民，当倾心向之，如此，朕大行后，九泉之下亦有颜面见于历代先祖。
后若有奏请皇太子已经改过从善、应当释放者，朕即诛之，钦此！”
两个皇孙的品行，群臣都有耳闻，曾经教过经筵的方从哲和六部尚书更是有着深刻的认识。
这道诏书，方从哲最先开口：“陛下圣明，陛下万岁！”
“陛下圣明，陛下万岁！”
二十年了，万历终于能册立一个自己看中的继承人，脸上有些欣慰，点点头，早起的后遗症这时也来了，脑袋有点晕，皱着眉头道：“诏书即刻发下，朕累了，退朝。”
“臣等恭送陛下。”
……
朱由检和万历回了乾清宫，朱常洛则被司礼监的随堂太监们带回钟粹宫。
古代并没有具体指哪座宫殿是冷宫，一个被皇帝讨厌的人住在哪里，哪里就是冷宫，万历既然没说，那囚禁朱常洛的冷宫自然就是钟粹宫。
作为国家最高行政场所的皇极殿还一锁二十多年呢，为朱常洛一人封锁钟粹宫，也就不是不能接受的事。
邹义领着几个随堂太监和一大群司礼监太监将钟粹宫的妃嫔们都驱赶了出来，带到别处安置。
妃嫔们听到朱常洛无端杀害刘淑女的事后，意识到自己某天也会像刘淑女那样被朱常洛活活打死，心里也都不愿待了。
妃嫔们纷纷离开，就连以仁慈宽俭，简重寡言著称的李庄妃也在向朱常洛告辞后，带朱由校离开。
太监们将宫中一件件瓷器、玉器、字画、书籍装箱带走，稍有价值的家具也都带走，取而代之的则是从库房里取来的寻常家具。
自始至终，朱常洛都坐在角落里，望着太监们往外面搬东西。
曾经见了他，都恨不得把他心掏出来献给他的太监们，现在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一名随堂太监走过来，两手搭在小腹上，躬身道：“殿下，您这身衣服往后可不能再穿了，奴才得给您脱下。”
朱常洛也不在乎了，他最宝贵的东西都被拿走了，哪还在乎一身衣服呢。
几个太监合力将朱常洛身上的金色蟒袍脱下，只给他留了一身里衣。
衣服都扒了，其他东西也都搬的差不多了，邹义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不符合冷宫地位的东西后，跟朱常洛告辞后出了宫门。
太监们将钟粹宫各门用铁链、铁索系住，门上贴着司礼监的封条，只留一个狗洞用来送饭。
另一边，暖阁里，万历皇帝躺在床上，拿着朱由检改成《慈庆宫笔记》的《阅微草堂笔记》看的入神。
李恩在一边为朱由检讲解，皇太孙要注意的事，首先就是心态，绝对不能飘。
此前的明朝一共就有两个皇太孙，一个是朱元璋立的朱允炆，一个是朱棣立的朱瞻基，朱由检是第三位皇太孙。
一定要戒骄戒躁，其次就是礼仪，大明是礼仪之邦，万历想从内帑拿钱给朱由检办个册封大典，但是被朱由检拒绝了。
万历的小金库将来都是他的，他不会在这种礼仪事情上花钱，只要天下人知道自己是合法的皇位继承人就好。
听完李恩的啰嗦后，朱由检来到万历榻前告退。
“这个给你。”
万历扔给朱由检一个物件，朱由检抓住一看，是万历经常放在手中把玩的玉扳指。
“皇爷爷，您这是？”
万历盯着书稿看的入神：“用不着了，送你了，另外还有那个，李恩。”
“哎。”
李恩知应一声，拿来一个扁长的箱子送到朱由检面前：“殿下，这是锦衣卫在苏州一贪官家中搜出来的象棋，白玉打磨的，刚做好还没用过。”
“皇爷爷，这…”
“是个好东西，但对皇爷爷没用。”
“嗯，谢谢皇爷爷，孙儿先告辞了。”
朱由检接过箱子，这箱子起码20斤重，他根本拿不稳，李恩不苟言笑：“殿下，奴才帮您。”
带着象棋回到慈庆宫，朱由检先试了试扳指，他的手指太小，还不足戴扳指。
在桌上打开箱子，纯玉打磨的气派，足有半平方米大，每一枚棋子都跟他拳头差不多大。
将棋子摆开，红黑双方隔着楚河汉界对峙，大战一触即发。
朱由检盯着棋盘看了一阵，找到小刀，拿起红方的帅，在棋子背面刻上‘朱由检’三字。
又拿起一只马，在背面刻上：曹文诏。
拿起一枚卒子，背面刻上：周遇吉。
在主帅身边的两枚士身上，分别刻下魏忠贤与方正化的名字。
刻完5枚棋子，将棋盘棋子锁进抽屉里，这东西要是让沈瑶看见，几天就得被她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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