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宫内争辩
刚说完正经事，下人就来禀报说加斯东来了。
对于自己这个弟弟，路易十三说不上喜欢，但也不太反感，兄弟俩之间一直存有一道隔阂，这道隔阂，一半是因为母亲，一半是因为黎塞留。
加斯东马上进来，黎塞留不想见这个政敌，起身告退。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陛下，还有一件事，您的火枪手和我的侍卫打起来了。”
“闹事的有谁？”
“阿多斯，波尔多斯，和阿拉密斯。”
听到是这仨人，路易十三一点也不意外的笑了：“经常闹事的几个家伙。”
“还有一个叫巴巴里昂的年轻人。”
路易十三点点头：“我会传他们进宫，你可以严厉的惩罚他们。”
加斯东已经进来了，黎塞留躬身告退：“臣告退”
说完，对已经进来的加斯东微微致意，却见加斯东嘴角一咧，挡住他的去路：“首相大人别急着走，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黎塞留退后半步：“请说。”
“我听说，巴黎城里，所有明国人的酒馆都被查封了，警察们不光砸坏酒馆，还把酒馆里的明国人都抓了去，我想知道是谁让警察这么做的？”
“是我签署的命令，他们违反了禁止公共场合禁烟的法律，我对他们的处理合理合法。”
黎塞留承认的非常干脆，他这人公私分明，就算要整一个人，也会通过正常的法律程序，而不是滥用权利发泄私愤。
被他攻击的人，虽然心里不服，但也的确是都做了错事。
所以黎塞留可以坦然的对任何人说，“除了公敌之外，我没有敌人。”
“他们已经受到了惩罚，况且，我相信没有哪条法律里写着要砸毁对方的酒馆，首相大人，您不觉得自己做的太过分了么？”
面对加斯东投来的质疑目光，黎塞留眼中平静如水。
“是我做的过分，还是明国人做的过分，明国人才来了多久，他们的商业发展完全能用野蛮来形容，蔗糖、丝绸、酒水、香料、妓院、还有那种被他们称为福寿膏和五石散的东西，每天都在赚取我们国家的钱。
长此以往，我们国家的商人被排挤破产，我们的农民去给明国人打工，国家的经济命脉被明国人握于掌中，到时，法兰西的兴衰存亡皆在明国人的一念之间，我身为法国首相，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公爵先生，您突然过来，进门就拦着我问我这件事，如果我判断没错的话，明国使者应该在昨天拜访过你吧？”
加斯东仔细想想，黎塞留的话还挺有道理的，最近这两年，巴黎街道上，明国人的店铺越来越多,几条主干道上，半条街都插着企鹅旗。
但他不打算对这个逼他跟不喜欢的人结婚的政客妥协，仍然反驳：“巴黎城里不光有明国人开的店铺，英国人、西班牙人、荷兰人、罗马人也都开了商铺，你怎么不把他们的店也封了？
“那不一样，这些人的店铺没有违法行为，况且,，公爵先生您不会真没看出来明国人开拓市场的速度太不正常了吧？”
“这话不用你说，我…”
加斯东刚要解释，立刻反应过来，要是接着说下去，就被黎塞留捏着鼻子走了。
于是，不跟他往这个方向追究：“我们跟明国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公共场所禁烟的法令，谁都知道这种法令，没什么约束力，你这么做是有意破坏两国关系。”
“公爵先生！！”黎塞留语气加重：“警察在现场也抓捕了不少酒吧客人，并不算特意针对明国人。”
“黎塞留，你这么做是把明国人推到西班牙人那边，推到英国人那边，明国人在，全国的百姓都可以用更低的价钱买到更好的商品，说明我们本国的商人经营方式有问题，我们自己的问题表露出来，你却要赶走别人，世间哪有这般道理？”
“不是赶他们走，是限制他们发展！”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辩着，而路易十三则坐在椅子上，手里抓着国王棋子慢慢把玩，看似没把两人的对话放在心上，却每句话都听在心里。
两人说的都有点道理，黎塞留看的长远，加斯东看的是国际形势，他一时难以取舍。
正在争辩的加斯东慢慢跟不上黎塞留的节奏，逐渐没什么话说，注意力移到路易十三身上：“王上，黎塞留这么做是故意让我国陷入外交危机。
英国人跟明国人交好，他们已经聘请明国军官来为他们训练明械师，并购置铁甲舰，一旦英国新军练成，英国海陆军战力，将直接超过我国。
这种情况下，我们跟明国人合作还来不及，居然要把他们推开。”
黎塞留有点不高兴了：“公爵先生，明国人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如此为他们辩护，亦或者，你是有意与我作对？”
“你别血口喷人。”
加斯东不再与他争辩，来到路易十三身边，蹲下来，仰望他的侧脸:“王兄，我们不该为了一些小事，就刻意为难明国商人。”
黎塞留来到另一边：“公爵先生，难道非要等到我们连吃的菜，身上穿的衣都是明国人制造的时候，你才能醒悟么？陛下，请您决断。”
两人都把皮球提给路易十三，路易十三叹了口气,两边说的都有道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正在为难之际，他的贴身女仆端着托盘过来，托盘上放着一杆白玉制成的烟枪，烟枪旁放着油灯和一块顶级福寿膏。
路易十三拿起烟枪，两名女仆配合为他装好福寿膏，点火。
在黎塞留、加斯东二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路易十三深吸了一口，面露痴迷之色，眼神迷离，魂儿都仿佛飘到天上去了。
享受完这一口的美妙，也不为难了，慢慢悠悠的说：“这件事，黎塞留你做的有些过了，人家来做生意，你不欢迎，不让人家来就是了，不该故意为难人家，把人都放了吧。”
看到这副景象，放不放人都是其次了，黎塞留急道：“陛下，您什么时候学会抽大烟了？”
“大烟？”
路易十三又吸了一口，脑袋反应有点慢，晃了晃手里的烟枪：“哦，你说这个啊，水手们在明国采购了不少东西，其中就有这玩意儿。
海上航行时日太久，我看水手们没事时都抽这个，也就学着抽了两口子，感觉还真不错，首相大人，你也可以尝尝。”
黎塞留接触过抽大烟的人，知道这东西有多强的上瘾性，赶紧劝他：“国王陛下，这可不是好东西，一旦上瘾就戒不掉了，您快别吸了。”
路易十三又吸了一口，浑身飘飘欲仙，比第一次玩女人还舒服，摆了摆手：“我的首相大人，你不抽还不让我抽啊，赶紧去把人放了，砸了人家店铺，罚款就不用交了，对明国商人么…哎…适当管教就可以了。”
抽大烟的时候，路易十三仿佛变了个人，没了平常的冷静，只想赶紧把人赶走，自己好专心享受。
黎塞留是聪明人，知道再劝无用，只好悻悻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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