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杀无可杀，只为大逍遥
“桀桀桀桀！”
东华国皇宫之中，纪出尘长发飞舞，周身血气环绕，手握鲜血染红的长剑，眼冒血光，犹如地狱来的恶魔一样，看着周围逼近的禁卫。
三个时辰了，已经有近三千禁军死在了纪出尘剑下，这几乎是东华国禁军一半编制，一尘不染的皇宫台阶上都是黏糊的血液，异常腥气恶心。
纪出尘就是一台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所到之处，尽是腥风血雨，残肢断臂。
不过，在肆无忌惮的屠杀下，纪出尘的脸上，也被偷袭的弩箭划出了一道血痕，这也是他浑身上下唯一的伤口。
腥热的鲜血顺着脸颊滴落，纪出尘伸出舌头，对着伤口上鲜血轻轻一舔，眼中红光更盛，嘴角流露狰狞的邪笑。
邪恶的笑容，残忍的眼神，冷酷的表情，配合无边腥风血雨，禁军卫士一个个，无不头皮一阵发麻。
这，这是什么怪物！
纪出尘抖了抖长剑，鲜血滴落地面，他狞笑道：“都给去死！”
化为一道血光，纪出尘俯冲而下，向着一众禁军杀去。
“啊！救命啊！”
禁军卫士再也无法控制内心的恐慌，他们不想再做无谓的死亡，四散逃遁。
“逃？我还没有杀够，还想逃？都给我留下，桀桀桀桀！”纪出尘已经杀红了眼，禁卫四散逃离，更加无法组织有些的抵抗，完全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纪出尘手起剑落，必有禁卫命归黄泉。
………………
…………
……
残酷的杀戮。
纪出尘犹如死神一般，所过之处，残肢断臂，鲜血横飞。
“救命啊！”
“这个恶魔！”
纪出尘越杀越兴奋，越杀越疯狂，杀、杀、杀、杀、杀！
只有杀，才能宣泄出心中的那股恨意一般。
炼心洞之外，中年道人也是瞠目结舌，这家伙已经杀了三四千人，杀气丝毫不减弱，反而愈发强盛起来，那股冲天杀气，他都有些心惊胆战。
“混账东西，该死！”中年道人面色大变，狠狠呵斥道，原来炼心洞墙壁上，映现出幻境中的情形，清羽宗的弟子已经赶到，可惜，幻境之中，他们跟那些禁卫没有任何区别，只有被屠戮宰杀的份。
清羽宗四方赶来的弟子，不断冲入东华国国都，根本不知道内部等待他们的将是死亡，清羽宗弟子不断被斩杀，虽然是幻境，中年人也是咬牙切齿，恨不能亲手斩杀了纪出尘。
清羽宗，元始宗，天山剑派，堕魔深渊，越来越多的仙魔弟子聚到了东华国国都，隐世的散修也来了，东华国国都聚集了几乎全天下的修道之人，密密麻麻，天上地下水泄不通。
“灭世凶魔，杀了他！”
“不杀此子，天地难安！”
“我们魔门中人也没有如此凶残嗜血，这个人必须得杀！”
“此人，祸乱天下，必杀之！”
……
纪出尘已经彻底化魔，长剑握在手中，凶焰滔天，一人一剑，大杀四方。
从朝阳初起，杀到星辰落幕，四面八方，尽是尸体，天地之间，血雨倾盆，青色雷霆闪耀，白骨嶙峋，冤魂嘶吼，宛若人间炼狱，人们好像是疯了一般，根本就没有任何靠近纪出尘机会，他的青钢长剑化成一炳择人吞噬的凶兽，一剑挥去，仙魔联盟中必有人陨落。
“不要杀我，快退！”
“此子凶焰滔天，快请太上长老！”
“不可能，杀到现在，他早就到了强弩之末，为什么，为什么？”
“杀不死他，他中了我的万魔噬魂掌，根本没有受伤，杀不死！”
“师姐，我们退？”
“桀桀～～～～～～～～～～～～～～～～！”
纪出尘仰天狞笑，身体产生一股庞大的吸引力，游离在天地间的元气吸进了他的身体，疲累的身体瞬间精神奕奕。
“啊，救命啊！”
“我要出去，不要杀了！
漫山遍野，都是尸体，残肢断臂，血肉模糊，仙门弟子，魔道弟子，不计其数，灭世之灾，纪出尘成了为祸天下的大魔头，上至平民百姓，上至仙魔两道，人人见而杀之。
“杀杀杀！”
纪出尘心中的信念坚定不已，脚下的步伐虽然沉重，可是纪出尘却依然一步一步的向前行去，杀下去，沒有丝毫回头的意思。
幻境也是有限制地，炼心洞是根据试炼者内心潜存的意识幻化场景，纪出尘对于世界的认知也是基于清羽见闻录中的描述，而神魔之心，属于神魔的力量，炼心洞根本探察到其存在，不能言不能说，这就是神魔的境界。
无尽的杀戮，一年，二年，三年……二十年，纪出尘无休止地杀戮持续了二十年的时间，他宰杀的人数何止亿万，尽管纪出尘的意识逐渐混沌，眼皮沉重，脚步更是重逾千斤，可是他的信念却沒有丝毫的动摇，杀下去，杀出一个结果！
“我不会放弃，还没有杀出一个结果！”
暗暗的咬了咬牙，纪出尘心中的坚持让他继续走下去，迈着无比沉重的步伐，纪出尘的身体也变得越发的冰冷了起來，浑身煞气冤魂缭绕，滴血的长剑握在手中，他的眼神却是无比坚定，身体沒有丝毫退缩，一步一个脚印的坚持着，几乎完全依靠着心中的信念和那坚硬的意志。
黑暗中，中年道人不带丝毫表情的眼睛静静的望着正在缓慢的向前行去的纪出尘，沒有出声，也沒有移动，只是静静的看着。
此刻，中年道人心头也是一万个草泥马在滚动，按照门规，他该停止了这场试炼，直接将纪出尘斩杀，仙道不允许一个走入杀道的弟子存在，可是，他却犹豫了，作为清羽宗长老，他比一般人要知道更多的内幕。
磨骨路，炼心洞，统称踏天门，清羽宗开山立宗时，它们试炼的目的，就是洗练入门弟子道心，认清自我，十万年前，清羽宗曾经出现过一位精彩绝艳的弟子，端木天骄，凭着个人毅力坚持走完了磨骨路和炼心洞，在炼心洞中，端木天骄历练十年，认清自我，从此，不拜天不拜地，不认仙魔，我为尊。
那时候，炼心洞还不是分正邪辨仙魔的试炼，端木天骄，成为第二个完成踏天门的弟子，深得宗门重视，二十岁成真传弟子，二十五岁入洞天，三十岁执掌清羽宗，修成清羽宗傲视绝学《阴阳破灭大术》，成为仙道最顶尖的人物，带领清羽宗超过元始宗，执掌仙道权柄。
可惜，端木天骄统御仙道百年之后，清羽宗太上掌院发出一道宗令，端木天骄修炼魔功，心智魔化，太上掌院决定罢免端木天骄掌门身份，逐出清羽宗，随后，端木天骄也不知所踪，天下哗然。
端木天骄之后，清羽宗太上掌院就颁下了宗令，设了几道试炼，考验弟子心性，以辨正邪，防患于未然，炼心洞就是入门考验之一。
罢了罢了，这中年道人心性敦厚，心中暗暗下了决定，只等着纪出尘真正走完炼心洞，道心如何，若是杀到最后，你的道心煌煌，老夫逾越一次，成全你又如何。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度过，无穷无尽地杀戮之后，纪出尘的步伐已经越來越重，身体也越來越冷，就连意识都开始变得模糊了起來。
终于杀到了最后一人，一个面目雄伟、气势浩荡的中年男子也倒在他的长剑下，那人临死前，嘴角挂着一抹邪魅的笑容，引人深思遐想。
纪出尘没有注意到这人古怪邪魅的笑容，他只知道，自己最后的一个敌人，似乎叫耶罗，他持剑而立，茫然四顾，天地之间，再也没有他的敌人，难道，杀到尽头，杀无可杀，最后还是一片空。
…………
“哈哈，一切都是假的吗，原来，杀到尽头一片空！”
“不对，这天还在，这地还在，那我就屠天灭地！”
纪出尘疯狂大笑，持剑冲上了天空，他的身体越飞越高，冲向了天地间唯一的光亮，那光亮越来越耀眼，纪出尘眯起了眼睛，那是一块光滑如玉的石壁，石壁之上光耀茫茫三个大字。
越来越近，三个铁划银钩的血红篆字，炼心洞，三个大字豁然出现在眼前。
纪出尘心中隐然有了一丝明悟，脑海之中，灵光四溢，眼前的场景瞬间发生了剧烈变化，一阵幽暗曲折的甬道出现了眼中，水滴叮咚叮咚作响，几盏长明灯孤单地燃烧着，回想起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那些声音、那柔和的光芒，轻悠的水滴声，似乎这所有的一切构成了一个整体、一个奇奥的幻阵，能够让人在不知不觉之中就陷入了其中，并且心神为之所牵引。
炼心路，炼心路，纪出尘无声地笑了，笑容说不出地惨淡和失落，二十年的厮杀，二十年的坚持，在别人眼中也不过是一场试炼，一场游戏。
恍如隔世一般，纪出尘灵魂冷若寒冰，走过炼心路，不是大彻大悟，不是幡然醒悟，而是彻彻底底地失落，他惨淡地一笑，低声呢喃道：“
上天、下地、东、西、南、北、生、死、过去、未来
十方幻灭，皆有我主宰，
我眼睛望去皆是轮回，
我脚步走过皆是阴阳，
我心灵萌动皆是善恶，
我不屈服，我要大自在、大逍遥，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
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
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
要那漫天神佛，都烟消云散！”
言毕，洞中风轻云淡，一盏青灯摇曳不定，似乎也在喃喃叙述着，千万年的寂寞孤独，又有多少道心澄净之人，让无情岁月吞噬淹没，又有多少人记得最初踏入仙道时的宏愿！
洞外中年道人闻言，神情黯然，随即，哑然一笑，罢了，罢了，给这少年一个机会又如何，他掏出一枚书简，上面记录着入门弟子考核记录，翻到纪出尘那一页，随手写下考核记过。
磨骨路七天，心性坚毅，根基略浅
炼心洞，心存仙道，只求长生
评价：资质中等，坚毅不拔，可堪培养
小家伙，我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些了，中年道人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否正确，可他心中，对这少年却有种难言的敬佩，他在这少年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想要得到，却没有坚持下去的追求。
大自由，大逍遥！
星空深处，一处神秘空间，也隐隐约约传来一声慨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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