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成败在此一举
在场所有人呼吸一顿。
李母手一挥，茶杯便碎在李瑾瑜面前，怒气冲冲道：“你对李府有何怨言？”
“娘，”李墨羽试着劝阻道，“你答应过我不为难小妹……”
“你闭嘴，一个两个都要反了！”李母气道，“你们都给我下去。”
众人见老祖宗气得火冒三丈，也不敢多言，纷纷离开。
李墨羽却是不肯离开，与李瑾瑜一起跪着：“老祖宗，这件事也有我一份……”
“姑姑，”李瑾瑜抓住李墨羽的手，轻声道，“瑾瑜可以自己处理好。”
“可是……”李墨羽不舍。
“相信瑾瑜，姑姑。”李瑾瑜朝李墨羽轻轻笑着。
李墨羽只好离去。
李母挺直腰背坐着，向下俯看李瑾瑜，如同地狱里的审判者，背后是佛祖的画像，都隐在暗处，不见一丝光。
“我们李家供你吃供你穿十多年，你敢有什么怨言？”李母双目圆瞪，愤怒让她满是皱纹的脸更加丑陋。
“老祖宗，”李瑾瑜擦了擦被溅到脸上的茶水，漠然地看着李母，淡定道，“你很讨厌我，我在你面前每晃悠一次，你都会想起自己一直努力培养的儿子，竟然也会做酒后乱情于一个毫无德才姿色的烧柴女这种耻辱之事。”
“更何况，我一没有美色，二不会女工，完全不能给李家带来任何有用的联姻价值，还白吃白喝李家这么多年。你们李家人都知道，你很讨厌我。”李瑾瑜语调平淡，一一将李母的心思揭穿。
李母的神色划过一丝慌张，嘴唇微动。
“我那个惹人嫌的亲娘早就走了，你与其强行留下我这个更惹人嫌的孙女，继续在李家碍眼，不如早早让我离开。”
“请老祖宗放心，礼成之后，我不会再踏入李府一步。”李母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李瑾瑜，手上的帕子被搅成一团。
门被敲响。
“老祖宗。”是李墨儒的声音。
李母收住情绪，道：“进来。”
随后，门被打开，李墨儒进了房间，李墨羽跟在后面。
李墨羽一进来，便一同跪下抱住李瑾瑜，愧疚道：“小妹。”
“没事。”李瑾瑜回抱李墨羽，安抚她的情绪。
李墨儒行礼后，问：“老祖宗，瑾瑜这是犯了什么事，惹得老祖宗生气了？”
“你自己问。”李母说罢，便起身扶着嬷嬷离开，不愿再去理这个糟心的人。
待李母走后，李瑾瑜笑着在李墨羽耳边道：“成了。”
李墨羽惊喜地看向李瑾瑜：“真的吗？太好了。”
“你们俩姑侄在嘀咕什么？”李墨儒正色道，“都站起来吧，别跪着了。”
“墨羽，你先退下吧，我和瑾瑜单独聊聊。”李墨儒又道。
李墨羽刚扬起来的笑脸一僵，只好退下。
“说吧，发生了什么。”李墨儒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事已成了大半，李瑾瑜也不对李墨儒隐瞒：“我心许于颜家的颜行知，想要嫁给他，望父亲成全。”
李墨儒听了，捋了一把胡子，点头道：“颜家老三确实不错，为人稳重，术业也精湛。只是颜家江河日下，颜三在家里并不受重视，你嫁过去，怕是会吃不少苦头。”
李府也快倒了。
李瑾瑜看着李墨儒的满头白发，漠然地想。
多年后，李墨儒因为站错队得罪皇帝，树倒猢狲散，很快李府就败落。还是靠颜行知的接济，李府才能勉强苟活。
“父亲，我不怕吃苦。”李瑾瑜道。
沉静了许久，李墨儒道：“这些年来，我的确亏待了你们娘俩。如果你心意已决，我便不劝了，择吉日，我会派媒人上颜家提亲。”
“谢父亲。”李瑾瑜客气道，自动忽略了李墨儒的前半句，“不过，我想先去询问颜行知的意思。”
“一切就按照你的意思做。”李墨儒无奈叹了叹，摇头离去。
前世颜行知是在李静淑入宫选秀后才彻底断绝了念想，加之实权完全被颜家大房夺去，颜行知无奈之下才同意李墨羽的提议，与李瑾瑜成婚。
但李静淑选秀时间是在明年的八月，李瑾瑜等不了这么久。
按照规矩随李墨儒念佛静养一星期后，李墨羽终于得李母点头答应，再次出医馆。
李瑾瑜便随李墨羽一同离开李府，不过，两人去向不同地方。
送到目的地，李瑾瑜要下马车时，李墨羽忽而抓住她的手：“小妹，你真的决定好要嫁给颜三了吗？”
怎么李墨羽变了态度？
李瑾瑜虽有不解，但还是道：“姑姑，我决定好了。我一定要嫁给行知公子。”
“可颜三必不会甘心留在颜家，将来他若是离开临南，你可是要独守空房的。”李墨羽叹道，“你和颜三都是好孩子，姑姑也希望你们能够在一起，但姑姑不想你嫁给他后又缺了陪伴，还会受人闲话。”
李墨羽知道结局？
闪了闪眼睛，李瑾喻的心思转了几分。
按照系统给的套路，自己似乎不能一直停留在临南。她也正愁该怎么找借口离开临南，既然李墨羽现在提起，不如趁这个机会，作个铺垫。
决定好想法，李瑾瑜便道：“其实，我一直很羡慕姑姑，可以不在意旁人的看法，做个散漫的游医。所以，如果颜行知将来离开我，我应该会学着姑姑一样，做一个大夫。”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干这一行很苦。”李墨羽握住李瑾瑜的手，愁眉苦脸劝道，“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姑姑不愿你走上这条不归路。”
耳熟能详的口号再次被人说起，李瑾瑜刻在基因里的思乡之情又动了动，忍不住笑了，握紧李墨羽的手，她坚定道：“我决定好了。”
李墨羽有几分欣慰：“不管你做什么，姑姑都支持你。”
稳了。
李瑾瑜飘忽的心沉下来：“谢谢姑姑。”
下了马车，对面便是颜氏药庄。
成败在此一举。
李瑾瑜定下心，提裙向颜庄走去。
药庄旁的茶楼二层，靠于窗边的颜行知望见熟悉的身影，心忽而漏掉一拍，莫名欣喜涌上心头，下一秒，却又恼她将自己冷落。
他不知为何，那日之后，再无信件。
终有一天，忍不住抓了那逍遥自在路过药庄的卖货郎：
“今日可有信？”
“没啦，三小姐说她以后不送咯。”
“她可有带话？”
“这倒是没有。”
冷落？
颜行知一愣，弯起嘴角含了几分讽意，自己竟因她起了这莫名荒唐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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