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二十、退如潮水,远离我梦中的堡垒
拍摄第五天,首先来到特色集市。这一趴回归到明星和粉丝的搭配,每队要找到目标摊位,在那里完成老师给布置的任务,拿回“战利品”。
抽签后,“乌梅cp”要拿到的“战利品”是:刺绣手帕和竹萧。
于是明星、粉丝和工作人员,一大堆人三三两两地走在集市上,边逛边找。
玫子四处张望,看到一块亮闪闪的招牌,由无数个随风飞舞的亮片拼成,阳光下很是耀眼。拐角处还摆着一个许安梧的人形立牌!
玫子忍不住嘟起嘴做了一个亲亲的姿势。
陆思姚一脸嘲笑,一把扯过许安梧,推到玫子身边:“直接亲这个!”
许安梧尬得张口结舌,玫子羞得落荒而逃。
走了不远,大步流星的许安梧突然被人拽了一下,诧异回头。
“你家cp落队了。”陆思姚给他使了个眼色。
许安梧才看到玫子停在摊位前,正盯着各式各样的糖葫芦,目光上下逡巡,纠结买哪个。
“要吗?”许安梧好笑地看着玫子,觉得她很像动画片里的那只龙猫——眼睛圆滚滚的,腮帮子也圆滚滚的,伶俐中带着一丝呆萌,咬着嘴唇用力点头。
“买就是了,来个大的!”
许安梧大喇喇地摘下一串草莓和山楂混合的糖葫芦,递到玫子手里。玫子嘴里咬着糖葫芦,两只眼睛甜兮兮地给许安梧道谢。
“还有人吃糖葫芦吗?”许安梧大方惯了,想都没想就抬起头问向周围。
玫子刚刚扬起的笑脸瞬间坍塌,郁郁寡欢地啃着蘸满了糖浆的草莓,却感觉吃到嘴里的是蒜蓉苦瓜。
许安梧豪气买了二三十根糖葫芦,把铺子里做好的都包圆了。付完钱看到玫子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不禁疑惑:“咋啦?太酸了?”
我能说不许你给别人买糖葫芦吗?……
我不能。
玫子强颜欢笑:“没有,很甜。”
两个小编剧一人一根糖葫芦在手。
钟苹赶紧碰了碰辛若:“脱粉了脱粉了!”
辛若无奈:“浅吃个醋而已,这叫情趣。”
继续逛着,许安梧看到一个挠头抓痒的八爪鱼按摩器,好奇拿起来给玫子试用:“哎这个适合你!脑子累了的时候可以按摩一下头部。怎么样?来一个?”
玫子脑瓜子被抓了一下,就缩着脖子躲开了:“疼!”
“这还疼?”许安梧放在自己头上来回挠:“很舒服啊。”
玫子赌气吐槽:“谁跟你似的,皮糙肉厚。”
许安梧呵呵:“那你是豌豆公主?”
哼,我不配。
走到路口,终于看到一张园区地图,大家各自找到目标摊位,即将分道扬镳。
许安梧看好大致位置准备出发,转身一看,玫子又没影了。
辛若解释:“她上厕所去了。”
陆思姚不爽:“赶紧催她一下,都半个多小时了。就算掉坑里,也该爬上来了。”
迟珂立刻联系材哥:“材哥说她一直没出来。”
“不能真掉坑了吧?”陆思姚要去跟拍芳姐,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没事儿,你们走吧,我去找她。”许安梧拍了一张景区地图的照片,大步迈向最近的卫生间。
来到古风雅致的卫生间门口,材哥正在无助蹲守。
许安梧打算找个女孩儿进去喊一下,刚好玫子打来了电话:“你们在哪儿呢?我好像迷路了……”
“你在哪儿呢?”
“这儿有一片桃树,再往前是商业区。”
许安梧对照地图,发现她方向反了:“你还记得回到卫生间的路吗?”
“好像可以。”
“那你原路回来吧,我去迎你。”
不一会儿,玫子小跑着回来:“哥哥对不起。”
许安梧看着她蹦蹦跳跳地、跑得鼻头都红了:“小路痴。”
许安梧锁定绣花工作坊的区域,玫子才明白刚才自己一出来就转错了,整整兜了一圈。
两人很快来到了绣坊。
古香古色的四合院里,好几个阿姨大叔坐在小马扎上,低着头绣花。
许安梧对暗号:“绣成安向春园里。”
一位穿着牡丹刺绣衬衫的阿姨微微一笑,抬起头来:“引得黄莺下柳条。”随后招呼他们进来。
两人跟着牡丹阿姨参观绣坊,逐一欣赏绣品。
玫子一边看一边低呼:“天哪好美啊,老师们太厉害了。”
牡丹阿姨给两人布置任务:“坐在这,亲手绣完这朵荷花,就可以把这块手帕带走了。”
许安梧毫不犹豫把玫子推过去:“你来。”
玫子没信心:“我不行,我手很笨的。”
许安梧果断把玫子按在座位上:“那我更不行了。”
旁边一位大叔抬头看了看:“小囡手又细又长,肯定能绣好。”
玫子自嘲:“看看还行,可就是花架子,不顶用。干不了细活儿,我要是在古代只能当烧火丫头。”
大叔调侃:“哎哟,那你可是厉害了,烧火的丫头那可是穆桂英啊!”
玫子自叹不如:“大叔您也太会说话了。”
一位带着蓝色扎染头巾的阿姨来教玫子:“你跟着我学,一会儿就绣好了。”
玫子只得学着阿姨的姿势,拿起针来。
许安梧站在旁边给玫子打气:“认真学。你可以的。”
阿姨两手柔嫩白皙,手指上下翻飞,十分灵活,仿佛在跳舞。
玫子忍不住感叹:“阿姨的手太巧了,而且还保养得那么嫩,我都不敢叫您阿姨了,看着好年轻。”
“小囡这嘴甜的哟。”阿姨听得很开心,笑眯眯地给玫子教针法:平针、套针、虚实针等等。
玫子有样学样,哆哆嗦嗦绣了几针。
蓝头巾阿姨温柔鼓励:“绣得很好的呀,小囡聪明的,这么快就找到诀窍了,多练练可以绣得很好的。”
玫子态度倒是很认真,然而一共绣了不到十针,手指已经被针扎了三下,还渗出丝丝血红。
许安梧满屋里找纸巾,递给玫子:“小心点。”
玫子甩着手叹气:“我是真没这个命,吃不了这碗饭。”
蓝头巾阿姨:“一看就是好吃好喝伺候着的小姐来的,哪像我们这些老妈子,这是吃饭的活计,干不了也得干。”
玫子赶紧找补:“阿姨可不敢这么说,您们是靠本事吃饭,干的时间越长越有经验,这年头手艺人最更吃香了。”
蓝头巾阿姨笑得满脸生花:“哎哟,侬小囡这嘴,好甜的。”
许安梧跟风夸奖:“那可不?人家是大编剧。”
玫子却突然酸涩:“切,不过是个小傻瓜。”
许安梧听了一愣,这语气不太对劲,一时没想到合适的应答,索性闭嘴不再接话。
玫子和阿姨大叔们聊天,顺便笨手笨脚地继续绣花,歪歪扭扭绣完了一朵荷花。一位穿着丝绸旗袍的阿姨帮玫子收尾,美化了一下。
许安梧好奇凑过来看:“很不错啊!”
旗袍阿姨神秘兮兮碰了碰玫子的胳膊,八卦起来:“这是你对象的吧?结婚几年啦?”
“不是!”玫子慌得一批,赶紧否认。
旗袍阿姨扭头教育许安梧:“还没结婚?这么好小囡不赶紧娶回家?不怕被人家拐跑啦?”
许安梧乐呵呵解释:“我俩不合适!”
玫子听到这话突然扎心,整个人瞬间凝固,一秒钟之内从头凉到脚。
许安梧却毫无察觉,继续补刀:“我比她大好多!都能当她叔了。”
玫子化心寒为愠怒:“骗谁呢!”
旗袍阿姨继续八卦:“那你对象是干什么的啊?”
“我没有对象。”玫子澄清。
“这么漂亮怎么会没有对象?小囡眼光太高了吧。”大叔也很惊讶。
蓝头巾阿姨:“哎,那你来看看我儿子,可帅了,不比他差!我找找照片。”
玫子婉拒:“不用了阿姨,看您这么漂亮我就知道啦,不用看照片。”
玫子被热情的阿姨阿叔们的手机和照片围攻,一时间无力招架。
许安梧出来解围:“嗯……那个,绣好了吧?我们该走了。还有其他任务呢。”
旗袍阿姨一针见血抓到破绽:“你看看,就是男朋友还不承认,一说给你介绍对象就不乐意了。”
玫子手里攥着手帕,幽幽地说:“我倒是想。”
许安梧耐心解释:“不是我不乐意,主要是再不走,导演要着急了。”
真是甩的一手好锅。
玫子起身离开。
“小囡好好吃饭啊,你看你这么瘦。”几个阿姨送到门口,殷切叮嘱玫子。
“知道啦!阿姨叔叔再见。”玫子挥手跟大家告别。
两人走出绣坊,玫子拿着那块方帕,手上抚摸着手帕上的刺绣,耳边回响着许安梧刚才斩钉截铁的那句“我俩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呢?
我不就比你大四岁,不算什么无法跨越的代沟吧?
而且两人都在一个圈里,沟通话题也没有障碍。
不过就是你事业有成,而我还是个挣扎在边缘的小编剧而已……
可我总有一天会出头的!还要送你去戛纳拿奖呢!我一定可以的!
有什么不合适的……
玫子一颗七窍玲珑的玻璃心碎了一地,胸中风起云涌,脑里狂轰滥炸,一言不发只顾着闷头往前走。
两人前往下一个目标:琴房。玫子和许安梧对着地图找到一间弥漫着木头香味的房间里,老师正在沉静地弹奏古琴,一派的道骨仙风,不染尘事。
两人静待老师演奏结束,恭敬跟老师打招呼。
老师话不多说,简单介绍了制作洞箫的过程:从选材到调直,然后通节、打磨,开吹口、出音孔,最后上胶、调音。
科普结束后,老师拿出一只古朴典雅的紫竹箫,微微颔首:“只要能吹响它,演奏一个连续的片段,就能拿走此洞箫。”
许安梧又推了玫子一把,玫子在老师的指导下,找了下孔位。但这支箫略为细长,玫子的手指够不太到,只得递给许安梧。
许安梧拿着刚刚好,姿势摆出来,颇有番古意在身上。
老师一步一步教他口型、指法,许安梧吹得像模像样,虽然免不了断断续续,上气不接下气。老师还是大度赞赏:“有点天分。”
许安梧被称赞了,得瑟冲玫子抬了抬下巴:“你唱个歌,我和老师给你伴奏。”
玫子毫无头绪:“唱什么?”
“随便唱,反正老师啥都会弹!我跟着老师,一起给你伴奏。”许安梧不动声色递给老师一记高帽,老师被捧得恰到好处,含笑同意了合奏。
玫子沉吟片刻,轻轻倚在典雅的屏风一侧,刚好把身影笼进了镜子。而透过镜子,又看到窗边的斜阳打在许安梧脸上,照得他脸庞布满斑驳。镜子里,两个人的身影交叠在一起,朦朦胧胧,柔柔波动……
一时间情随影动,玫子张口轻轻唱道——
“天涯呀海角
觅呀觅知音……”
老师淡淡一笑,许安梧赶紧把竹箫奉上,老师深情吹奏,把玫子的歌声衬托得旖旎缱绻。
许安梧享受地闭起眼睛,手上轻轻拍桌给两人打拍子。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
郎呀咱们俩是……”
玫子一想到接下来的歌词,戛然而止,唱不下去了。
“这样就可以了吧?”玫子的声音突然变得喑哑,小小声问到。
老师听着玫子歌声里满是哀怨和忧愁,又看到她眼中闪过的伤感,嘴唇紧紧抿起,打定主意不肯继续了,只得停手默许。
许安梧疑惑睁开眼:“挺好听啊,怎么不唱了?”
玫子眼神黯淡,默不作声。
老师主动打圆场:“很好听,拿走吧。”
玫子浅笑致意:“谢谢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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