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魔主转世
卫淙抽剑上前,对锦妃:
“能躲多远躲多远。”
何素锦掩面,退后。
羽箭唰唰,破风袭来,几人躲得颇吃力,太子暗卫训练有素,一排倒下,又一排立马补上。
从山上陆续下来几百保卫士兵,便见头顶远处黑压压的人群,人众难敌,几人往后撤退,拉开距离。
山上几百人从林中小路包抄,绕到几人退路上,前后夹击。
对上轩辕境,玉横可用仙术,两人暗中过了几十道法术,偶有霞光发出,绚烂无比,众人当是两剑相击发出的火花。
卫昶提剑对上卫淙,两人暗中较劲,卫淙日前坠崖受的骨伤还未好全,颇吃力,处于下风。
马车夫背着河呦呦,他不会武功,踌躇难行,只能干干看着,四处闪躲,顾生拉他到自己身后,身旁分别有玉横和方峥,对河呦呦形成一保护圈。
方峥捏决,一会儿便将十几人击昏,又让几人互掐,十几人扔下兵器抱头鼠窜,打了这一盏茶的时间,还未有人能摸到他衣服一角。
顾生不禁佩服,师兄对于筠山之法的造诣果然颇深,她过去则更擅长符咒,师父曾笑称,若二人之能合二为一,便是天下无敌,成为三界第一派也未可知。
不过,筠山自师父过世后便愈加没落,方峥不喜争名,从不让门派弟子下山比武斗法。
似乎是前不久,方峥才恍然大悟,再不招生宣传,筠山将后继无人,忙让徒弟带一众出色的弟子下山去参加比武大会。
轩辕境见玉横仙君难敌,便将精力放在顾生身上,对着她捏了一决,趁顾生躲的功夫,轩辕境又捏一法术冲河呦呦去,车夫下意识挡那光,正中了邪。
是操控术,只见那车夫双目猩红,放下小孩儿,捡起一剑,握在手里。
没有通灵石供给灵力,顾生灵力渐弱,逐渐落势,车夫从她背后偷袭,顾生堪堪躲过,夺了他的剑,抱起河呦呦。
卫淙也借力打掉了卫昶的剑,捂着胸前伤口后退,几人退到马车上,何素锦一挥鞭子,马长鸣一声,车子飞快跑起来,前面的一众小兵见马车来忙闪躲,开出一条路。
卫昶架马去追,挥刀砍了沿路的十几士兵人头:
“谁敢退后!便是谋逆!”
话音落,众士兵士气大增,提了兵器跟着太子去追马车。
马车内,卫淙从胸前破损的衣里取出一被血浸污的信,信被刀从中间捅开,隐约可见里面的玉石。
“它……救了我一命。”
通灵石放的地方正是卫淙心口处,所以卫昶这剑,也是对着卫淙心口捅进去的,他想置他于死地,卫淙这次大难不死,却不觉得庆幸。
顾生拍拍他的肩膀:
“从今往后,你也不必留有余地,是恩报恩,是仇报仇。”
卫淙将信塞到玉横怀里:
“顾生给你的信,被血污了,凑合看吧。”
顾生去夺,玉横举起那信,两下拆开来,通灵石从信里滑落,飞到顾生脑门前撞了她一下,顾生吃痛一声,揉揉脑袋。
只见通灵石又化为玉梳,将她凌乱的发梳了梳,梳不顺,钻进玉横手中,似乎是让玉横给她梳发。
卫淙瞪大眼睛:
“我……它……”
玉横还没看那信,见通灵石如此,便拿起为顾生梳了两下,盘了一圈,将玉梳别在顾生发上。
顾生想着那信中写的东西,双耳通红,见信落地,忙捡起,团成一团,扔了出去。
玉横挑起车帘,那信已不知所踪,车后传来的马蹄声越来越远,顾生觉得脑后别扭,一摸,头发歪歪扭扭,便将簪子取了,通灵石化为玉镯,盘在手腕,为顾生输送玉灵补气。
卫淙盯着她那镯子:
“顾生,我先前见它变来变去,还以为是你用了法术,可这回,怎觉得它分明有灵性?”
顾生看手腕处通灵石散发微光:
“这镯子名唤三恩,与我相互感知,我所见所知,玉石俱都知道,玉石也有玉灵,和我一般,就是你说的有灵性。”
方峥正闭目养神,闻言,眯着眼睛瞅了瞅那镯子,又斜眯一眼顾生,哼了一声。
卫淙到马车前驾车,锦妃被他催进来,心里颇暖,过了会儿,对顾生:
“顾姑娘,今日是我不对,害你背负妖女骂名,也害四皇子落入如此境地,我向你请罪。”
说着,要跪下,被顾生拦下,扶她坐好:
“不必如此。”
其他的不需说,锦妃默了。
到了山下,马车停了,卫淙下车,几人也纷纷下来。
山下关口站着一众黑衣人,为首一人体格健硕,是白虎,笑吟吟地同卫淙碰拳。
再往后看,秦阿珂和刘一能竟也在人群中。
只是秦阿珂……一身白衣潋滟,浑身萦绕仙气,目中有丝旁若无人的清淡,和先前的人间落魄算命人的气质全然不同。
看到玉横,顾薄叔对他轻轻点头,玉横回。
顾生从玉横那里听过,这“秦阿珂”其实是失了记忆的薄书仙人,顾薄叔。
刘一能见两人,热情地上前打招呼,讲起自己和“秦阿珂”是怎么遇到白虎的人,又怎么和他们一同而行。
刘一能挥挥肩袖:
“如今我也是皇子的手下了!”
白虎命人拥护锦妃去后方躲着,自己和顾生等人留后收尾,若山下人冲来,难免一战。
顾生隐约知道,在百兴,皇子养兵是重罪,若卫淙训练的暗卫同太子对上,卫淙便会被落实“佣兵弑君”的罪名,再也不能回头,如此,两兄弟便难免你死我亡。
马鸣声从山上传来,卫淙的几百暗卫排好阵仗,紧握兵器,准备随时冲上,保护皇子。
卫昶先到,下了马。
“拥兵自重……皇弟,你今日给我的冲击可真不小。”
卫淙:
“皇兄不是也在等着这天么?”
轩辕境落地,对顾生:
“顾生,只有我可以解河呦呦身上的咒术,若你今日将他带走,不消三日,他必然魂魄全无。”
刘一能正背着河呦呦,闻言,啐一口:
“我呸!
对一七岁娃娃下黑手,你还有脸了!”
顾生听言,握紧拳头。
“他只是个孩子,为什么你们非要他置他于死地?”
轩辕境:
“你是误会了,我并非要置他死地,若你信的话,我效忠于他。”
“效忠?什么意思?”
轩辕境向前走了几步。
“此事隐蔽,可以的话,还是单独说比较好。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人,我绝不会伤害。”
卫淙:
“顾生,他是在拖延时间。”
顾薄叔到河呦呦跟前,伸手触他眉心,其中隐约有黑气涌现。
“轩辕族镇魂之术,除了轩辕族后代,确实无人可解。”
顾生:
“若三日不解,果真会……”
顾薄叔点头,玉横将孩子抱上:
“我与你同去吧,听听他说什么,这小孩儿,兴许真有什么来历。”
轩辕境伸手,做出请的手势,顾生和玉横同去。
到了一人少的空旷地,顾生:
“你说,为何费尽心思要这小孩儿。”
轩辕境:
“我说了,我效忠于他。”
“你是护法,若说效忠,也该效忠魔主……”
玉横:
“这小孩儿,是沽尤转世,对么?”
轩辕境点头:
“不错,七年前,魔主沉寂,这人正是魔主转世。
你们该放心将他交给我,我若对魔主不敬,会受魔界极刑,永世不得翻身。”
顾生看河呦呦,拧眉,自己救下的,竟是魔界之主的转世?
还说自己和魔界势不两立,怎么魔界主人就在身边,竟也不知……
轩辕境挑眉:
“这么说吧,你们正道拼命护我魔界之主,倒让我魔主正经的护卫无所适从呢。”
顾生神色黯然,看向河呦呦的眼神微微变了滋味。
这小孩儿,天真无邪,笑容纯净,真的会是那让人闻风丧胆的魔域主人?
据说,魔主沽尤之残忍,是滥杀生灵以行乐,残害同胞以获权,常人所不能想象之狠厉。
还听说,沽尤惯吃人肉,喝人血,洗澡前用人间千年植物灵熬浴汤,身上穿的床上铺的,是活剥活物的皮做的。
想到此,顾生觉得反胃,脸色苍白。
河呦呦若是沽尤,那她护着河呦呦,便是护着大魔头,和魔族有何分别?
轩辕境:
“魔主转世时,还是我将他送到河家,出生后,也是我为他起名,顺便对河家父母说,往日他若长成,便送到筠山学术。
河,沽之左部,呦,同尤。
你若还不信……”
顾生:
“别说了!”
咬唇,过了会儿,定定看着河呦呦:
“我交人!”
将玉横怀里小孩抱过,走向轩辕境。
轩辕境笑:
“啧啧……这才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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