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云蔽星月
大家不受意志的互相伤害中,异常清醒的露莎与洛伊面面相觑,并自觉靠拢。
接收到大家求助信息,洛伊转动指间戒指,手中出现一柄光剑。洛伊推了推眼镜,目光瞥向露莎手里的鞭子。
洛伊压低音量:“我引开他们三个的注意,你设法绕到莫斯后面,斩断后面引线。”
露莎摇头:“我瞧不见。”
洛伊说:“屏气凝神,集中注意。既然可以召唤冥道十二门的守望者,魔力绝不微弱。”
受到鼓励的露莎点头,挥舞星河之鞭配合洛伊的掩护。但总感觉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伽尔纳阻挡洛伊,美莉娅也帮忙。
沉静心神的露莎高高跳跃,星河之鞭甩向莫斯与毕塞思中间的空隙。
伽尔纳用胳膊震开洛伊的光剑。
光剑偏离引线。洛伊当即转动光剑,锋芒毫无偏差的划到了伽尔纳的脸颊。
然而洛伊不解,伽尔纳的脸颊全无损伤。
愣神的洛伊被行动迅猛的伽尔纳捶中左肩,踉跄落回地面。
空出一只胳膊的莫斯扯住露莎的鞭子,重重甩向墙壁。眼疾手快的露莎用鞭子缠住伽尔纳的脚踝,双双摔倒。
莫斯刚刚收回胳膊,只觉胸口顿痛。而因莫斯中断了施展的组合魔法,星河的轮转已然纷纷罢手。
至于晕倒不久的赫兹里特,猛地睁开眼睛,好似从噩梦中惊醒。赫兹里特顺着大家的视线,望向莫斯的位置。
“会长,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您教我的。”
眼睛可见的明黄色引线穿透莫斯的双腕与胸膛,殷红血液缓缓流出。
毕塞思继续拽动引线钳制莫斯会长的躯体,结果等到了脱离交战的伽尔纳用力大掌一拍。
只见毕塞思整个人高高飞起,复又重重落地。引线也从莫斯会长的身体拉出,消失无踪。
“会长!”
伽尔纳两颗黑漆漆的眼珠扫视莫斯的身体,双脚却直愣愣原地不动。
毕塞思吐出一口鲜血,微微抽搐着张口大笑:“伽尔纳,你的那颗脑袋连个摆设都算不上呀!他杀了克里法,早晚也会杀了你!”
伽尔纳乌黑的瞳孔震动,关切神情瞬间消失,正面莫斯会长的身体开始偏转。
伽尔纳显然下了狠手,毕塞思身体止不住颤栗:“无论克里法是否为赤月余孽,无论克里法被带回公会的缘由。会长宠了那么久,说杀就杀了。”
双手撑地保持坐姿的毕塞思目露凶光:“克里法死了!我们倾尽所有到马其格诺利亚究竟为了什么?”
直愣愣的伽尔纳不发一语。
毕塞思自问自答:“口口声声说给被栽赃陷害的克里法要个公道。到头来,只为了他自己的私欲罢了。”
伽尔纳怒吼:“闭嘴!”
毕塞思固执的呐喊:“偏不!他心里眼里只有那个死了几十年化成飞灰的阿录!收养我们教导我们栽培我们,也只为了给今天的一切铺路。”
毕塞思笑声阴冷:“不仅星河的轮转,不仅铁叶之魂,我们也要陪葬。”
伽尔纳握紧拳头,额头青筋明显:“我说了闭嘴!”
激烈的争吵让美莉娅也急急从战斗中脱身,用力压住伽尔纳的肩膀。
毕塞思索性破罐破摔:“我终于明白师傅生前为何从不告诉我锻造魔法器具的材料冶炼方法。原来用的都是晶石……亏我因铁叶之魂高绝于世的魔法锻造而骄傲至极。我竟然不知不觉成了杀人凶手……”
毕塞思突然觉得好冷:“等到我们失去利用价值,等到我们成了会长眼中的废物,我们……我们……”
惊恐的毕塞思没说出猜测,一道强光穿透毕塞思的胸膛,正中心脏的位置。
美莉娅面若寒霜的注视眼前一幕幕,仿佛无悲无喜。感受到伽尔纳的肩膀松软,终于放开了他。
眼睁睁见着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的毕塞思倒地,又见着他的躯体从血泊中渐渐消散……伽尔纳咬紧牙关,却舒展了双拳。
“伽尔纳,杀了他们。”
“伽尔纳,杀光他们。你是最强的,杀光那群人。”
“动手啊!伽尔纳!伽尔纳!”
声声蛊惑,面目狰狞的莫斯注视伽尔纳直挺挺的侧影,期望无限。
“呀——呀——”
沉默许久的伽尔纳高声呐喊,周身气流形成旋涡,让伽尔纳的身体渐渐悬浮至空中。等到气流颜色变暗沉,伽尔纳原就乌黑的瞳孔显得颜色更深。
“哈哈哈哈没错,我要整个菲尔那给我可怜的阿录陪葬。”
莫斯已然癫狂,面对魔力暴走的伽尔纳无尽欢喜。
“什么魔法?”
众人奋力站定,感觉稍加松懈就可能被吸走。判断不出敌人的魔法属性,实乃祈希者交战首要大忌。
露莎召唤御守宫的南三角宫,坚固阵地。
止住伤口的莫斯注视空中的伽尔纳,无比骄傲:“铁龙,让他们见识见识何谓真正的力量。”
铁龙?
龙?
竟然以传说中的恶龙作为守望之人的名号!
铁叶之魂的野心不低啊!
赤发乱飞的卡泽嘟嘟囔囔的抛出火球:“龙已灭绝!你个假冒伪劣!”
受到侮辱的伽尔纳开始攻击,聚集强大魔力的光球源源不断的落下。
“火之邀月。”
卡泽率先冲锋,借由伊布的拉扯躲开光球,飞向伽尔纳。
雷雅聚冰,冰柱高耸,奋力跳跃:“冰网,收。”
伽尔纳躲开卡泽的攻击,转瞬被冰网困住。然而用力一震便破冰而出。尖锐的冰块陨落,地面诸人纷纷躲闪。
洛伊重新亮出光剑,让飞翔祈希者欧文背着自己飞到伽尔纳身后。同样使用飞翔魔法的麦克里迪、莱曼也跟着洛伊。
“我最骄傲的铁龙,让轻视龙的人全部消失吧。”
莫斯的声音传至伽尔纳耳中,他释放的魔力更强了。
莱曼与欧文受到攻击摔到地面。麦克里迪手快,拉住洛伊。
伽尔纳空中的位置已经很难攻陷。卡泽也让疲倦的伊布放下自己。
“赫兹里特,你要出手吗?”莫斯发现赫兹里特的动作,直接戳破:“并非瞧不起。只怕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一贯和蔼的赫兹里特突然金刚怒目:“你干了什么!倾尽铁叶之魂,弄出如此祈希者!”
莫斯面露喜色,正要说话,结果被窜出公会大门的黑色人影阻断。
“回忆摄取。”
黑发黑衣黑眼睛的菲茨罗依面容无情,掌中结出的印记直击伽尔纳的额间。并无伤害,只要摄取。
望向眼睛闭合的伽尔纳,莫斯不禁冷笑。
菲茨罗依擅长使用忆念魔法,但最厌恶用记忆制衡他人。然而情况危急,顾不了。
“无人可以躲避自己的记忆。噩梦无形,永志不忘。”
落至地面的菲茨罗依重新结印,与落到伽尔纳额间的印记互相映照。
距离太近了。卡泽、雷雅、露莎等人受到些微影响,脑海出现一幕幕埋藏的回忆画面。
洛伊与奥莉维比较善良的拉开他们,解除忆念魔法的影响。
须臾,菲茨罗依开始诧异,她竟然无法窥视伽尔纳的记忆。
菲茨罗依再次尝试:“记忆之匙,开。”
伽尔纳额间的印记消失,眼睛重新张开。
菲茨罗依被震开,撞到古拉索。
收敛周身狂躁气息的伽尔纳落至地面,颇具兴趣的审视菲茨罗依:“有意思知道我是谁吗?”
菲茨罗依微微皱眉,无比警惕。
伽尔纳的语气异常幽冷:“躯壳,力量,记忆,名字,都属于我。可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该到哪儿?谁取的名字?谁养大我?”
卡泽压低声音询问身侧的雷雅:“菲茨罗依成功了?”
雷雅不敢妄言。
此情此景,赫兹里特再次望向莫斯,正要说话,突然出现一股更强的气流涌动。
只见伽尔纳乌黑的眼睛完完全全变成了幽深的黑色。
碎石废铁、院墙花草、窗户屋瓦,皆被气流席卷而飞。
周围灯光尽灭,四方凌乱。
空中黑云蔽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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