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毕业礼物（二）
这是若月自进校以来参加过学校最隆重的活动了，前几年的艺术节高三都不参加，时间也没对上校庆，这次是时间都对，之前又发生了那么令人胆战心惊的事，校方特意包了离学校不远的剧院大礼堂来承办这次艺术节，又是同学又是家长，坐了个满堂。
剧场离陈旻臻家很近，陈苏红的身体也还过得去，陈旻臻就带着妈妈一起来参加了，若月知道，高兴不已，可又怕妈妈跟陈旻臻的妈妈打了照片又扯出什么麻烦来，就忍着没去找陈苏红。
后台，高一高二年级参加表演的同学们认真的练习着，高三只有零星的几个同学表演，都是现成的节目，彩排也不过只是走位，同学们都是奔着解压来的，见了若月和陈旻臻，避开三米远，躲在一旁窃窃私语。
若月和陈旻臻也不在意，陈旻臻带了个U盘，忙前忙后的跟后台同学核对着演出时间和顺序，若月在一旁看着，觉得他专业得就像工作人员，她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她今天的画很简单，简单到一支笔和一桶水就够了，陈旻臻来到她面前看了看，“你就带这么点东西啊？”
“嗯，画很简单。”
“画完之后，你得去讲讲画的是什么，做个收尾。”
“好。”
若月听话的点头，陈旻臻拉着若月离开了后台，“走吧，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别在这儿杵着了。”
“你不再检查一下啊？”
若月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台下和后台，没看见李慧的身影，她总觉得李慧不会无缘无故提出让她表演的，高一高二两年的艺术节她都没表演，这高三怎么推荐起她来了？
肯定没安好心！
陈旻臻搂过她的肩，“走吧，都核对好了！”
这一次艺术节节目很多，很长，校领导还要发言，高三年级同学的表演算作特别节目，穿插在中间，等若月和陈旻臻在后台准备着上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若月独自站在大幕后，陈旻臻说他从别的地方出场，画具都已经在台上架好了，报幕的同学走出去，若月的手却忽然被人拉住，她回头，竟然是周淑莹。
周淑莹看起来甚是开心，“姐姐，加油啊，我可从来没见过你画国画呢，加油！”
明明是简单的话，若月却听出别样的意思，她心里顿时就不安起来，可再想问也来不及，她听见报幕同学的声音，“请欣赏高三四班冯若月陈旻臻同学带来的特别节目，书画舞蹈表演——《默》。”
若月紧张的回头看周淑莹，可周淑莹已经不见了踪影，台下的人听见她的名字，窃窃私语起来，“这个冯若月是不是就是跟那个杀人犯好过的女孩子啊？”
“是啊，就是她！”
“也不是什么好人！”
林贞和方素莲坐在观众席里，脸色铁青，李慧坐在方素莲旁边，方素莲看了李慧一眼，二人都笑笑，没说话。
音乐声响起，若月按照与陈旻臻的约定走到台前，心里虽不安，却也不想影响陈旻臻，只能硬着头皮按照心里的计划进行着，她拿起早已装好的一小份墨水，手一挥墨水就全数泼在了生宣纸上，墨汁绽开，犹如一朵朵黑色的花，台下众人“哗”的一声，她拿起画笔沾了水，一点点在纸上晕开墨水。
也就是在这时，陈旻臻从另一旁的幕后出来，他换了一套丝质的长衫长裤，翩翩少年，纯白无暇，他随着音乐灵动的起舞，时而舒缓，时而激昂，他来到若月身旁，目光与若月相对，二人微微一笑。
音乐流淌着，若月认真的一点点晕开墨水，她这幅画简单得甚至没有主题，从上往下，黑色的墨一层层减淡，夹杂着波浪一般花纹，从最初黑色的花成了黑色的海，到了最下面，黑色已经几不可见了。
音乐声渐渐小下来，陈旻臻跳完了舞，若月还差最后几笔也要画完，她本以为要谢幕了，谁知，陈旻臻却忽然从另一边离开了舞台，之后，全场的灯忽然暗下，若月手里的画笔顿了顿，心里浮起不安的慌张。
一束追光打在舞台的正中央，音响里出现了人声，“你这道题讲得有问题啊，这知识不应该只有一个标准答案啊！”
“你要不要考试？！”
“要啊！”
“那就给我记下这个标准答案！”
若月愣住了，听着音响里的声音倏然就红了眼，舞台背景的幕布上出现了画面，画面上是她带着笑哀求的脸，“陈老师，陈老师，我们错了，你继续给我们讲题吧！”
转而是嘈杂而欢乐的笑声，灯光再次暗下来，等再有画面的时候，是若月和陈旻臻并肩走在一起的背影，二人手里拿着冰淇淋，边走边说笑，音响里响起声音，“喂，冯若月！冰淇淋不给我吃的吗？！”
画面里的若月笑笑的回头，“可你刚才的题没解出来……”
“没解出来就不让吃吗？！”
若月笑弯了腰，刚要把手里的冰淇淋朝屏幕的方向递来，陈旻臻就拉起了她的手，“说话算数，没做出题就不能吃！快走！”
“别啊……冰淇淋！”
若月手里的冰淇淋掉在地上，又是惋惜又是好笑，背景音里笑声一片，画面再次暗下来，他们之间的过往被剪辑成了一个个小故事，有视频，有照片，有音乐，一段又一段的播放着，每一次灯光暗下再亮起，都是另外的故事，等所有故事都播放完之后，黑暗的幕布上，出现了一行字。
“愿你乘舟前行，亦不惧覆舟风浪，刻骨，是最明亮的光，足以照亮生命，唯有倾尽一切，才能所言不悔，致我们，永去不返，曾拼尽一切的青春。”
幕布暗下来，全场灯亮，观众在短暂的沉默后，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若月在台上早已泣不成声，她看着暗下来的幕布，久久回不过神来。
那些画面，是雷穆阳拍的。
他未在画面里出现，可那些画面，全都与他有关。
那是他们曾快乐过，努力过的证明，画面里的她，双眸都是笑，背景音里的他，声音里都是宠溺，她终于明白陈旻臻为何会说这是他送给她的毕业礼物，这些……
是他们曾心动过，曾爱过，曾憧憬过，曾努力过……全部的证明！
她回头看向不远处，陈旻臻眼眶里盈着泪，却带着笑站在那里，她感动又感激，也顾不上台下众人，冲过去扑进了他怀里，二人在舞台上紧紧相拥，泪如雨下。
“答应我，若月，不要再悲伤，不要再惦念，永远不要停下前进的脚步，好吗？只有往前走，你才能找到出口，只要你心里的信念足够坚定，你……终会在下个路口与他再相逢，答应我，好吗？”
若月用力的点头，感动得说不出话，陈旻臻笑着抱紧她，“加油。”
“嗯……加油！”
主持的同学走上舞台，二人放开彼此，带着泪笑起来，一同弯腰谢了幕就要下台，主持的同学赶紧拉住若月，“学姐……你还没有说画是什么寓意……”
若月抹掉眼泪，看着画笑了笑，“国画写意不描形，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寓意，大家觉得它是什么寓意，就是什么寓意。”
话音未落，陈旻臻拿起画板，二人离开了舞台，主持的同学有些尴尬的打着圆场，“学姐说话真是有境界……那让我们接下来继续欣赏接下来的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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