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自我怀疑
智能上菜机器人“嘟嘟嘟”的驶到桌旁，服务员把菜上上来，让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若月和雷穆阳顿时又活跃起来，若月赶紧忙着下菜，笑笑的看雷穆阳，“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都点了半分，你要是喜欢什么，我们再点。”
看着若月一副尽地主之谊的样子，雷穆阳忍不住笑，点了点头，“好。”
“你要什么蘸料？”
若月笑着问，雷穆阳迟疑了一瞬，“都行。”
“那我就帮你一起配了？”
“好。”
若月去配了三份麻酱蘸碟，给了雷穆阳一份，自己要两份，在清水锅里涮了一份羊肉放进他碗里，“你快尝尝，特别香，特别好吃！”
雷穆阳看着羊肉笑起来，“老北京涮羊肉的吃法吗？清水涮肉配麻酱。”
若月不好意思的笑，“我也不知道哪里的吃法，我有个好朋友，叫程靖香，她是个吃喝玩乐百事通，但凡她带我去的，教我吃的，就没有什么是不好的，这也是她教我吃的，连麻酱碟也是她教我配的，你快尝尝。”
雷穆阳就着麻酱吃了一口肉，微微挑眉，“还真是创新的吃法，这麻酱里放了蒜泥和香菜？”
若月点头，“好吃吗？”
雷穆阳笑着皱眉点头，他其实是不吃蒜的。
若月高兴极了，又给他涮了好几片肉，他看着若月期盼的眼眸，只能忍着蒜味，吃完了肉，若月还要给他涮，他赶紧把所有羊肉都丢进了麻辣锅，“就……我还是爱吃辣。”
“啊……好，那就吃辣。”若月笑着看他，“你过去就喜欢吃辣。”
雷穆阳的筷子顿了顿，想起过去的日子，若月和陈旻臻每个周末都会来家里找他，若月来得早，他往往都来不及起床，若月就给他带早餐，每次他都吃辣的，她都吃甜的，他看着若月面前放着的两盘麻酱蘸碟，一碟有香菜和蒜泥，一碟没有，她都换着蘸，他垂下眼，忍不住笑起来。
她那盘没有香菜的蘸碟里，一定放了糖。
因为在家乡，甜酱是用麻酱加上甜酱油制作的，可甜酱油只有家乡有，她在这里，只能放糖，看着她除了涮肉，什么都要蘸甜酱，复杂的情绪骤然就涌上他的心口，又温暖，又失落，又遗憾。
眼前的女孩，还是那个每个周末都会笑笑的按响门铃，笑笑的在他身旁绕来绕去，笑笑的坐在他面前，和他一起吃早餐的人啊。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该有多好啊。
他真想永远留在那个回不去的十六岁啊。
“你为什么懂那么多啊？做方案你懂，心理学你懂，精神疾病你也懂，连哪里的口味怎么吃你都懂。”
若月的声音拉回了雷穆阳的思绪，他不在意的笑，“没事的时候，我就喜欢看看书……我有很多‘没事的时候’。”
若月立时就懂了，却也不想气氛太沉闷，歪着头笑起来，“那你还懂什么？你看过什么书，告诉我，我也去看。”
雷穆阳笑着看她，她歪着头，目光真挚，笑容干净，就是记忆里那个可爱少女，让他克制不住的喜悦，“乱七八糟的书，看了也没有用。”
“胡说，怎么没有用？这世上哪有无用的书，人的大脑是世界上最大的图书馆，也是世界上最精密的电脑，你看过那么多书，不会不知道吧？”
若月的口气挑衅极了，雷穆阳笑出声，点了点头，“嗯，我也是不幸上了当，看了那么多书，一点用都没有。”他笑着叹了口气，摊了摊手，“我现在不就是最好的注解？”
若月唇边的笑容顿了顿，自他们相逢，雷穆阳说过最多的话就是“无用”，无用的知识，无用的书，无用的能力，还有……
无用的他自己。
这是个危险的信号，他在自我怀疑。
一旦自我怀疑根植在心中，人生，约莫就毁了一半了。
自我怀疑是好不掉的伤口，是有巨大吸引力的黑洞，一旦完全沉溺其中，大概就再也感受不到生命的美好和快乐了。
她垂下眼，不想用言语说服、争辩，更不想表现得难受，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无助的女孩了。
鼓励的言语，解决不了实际问题，雷穆阳是如何失去勇气的，她，会想办法让他自己找回来。
言语教人是教不会的，只有靠自己的努力摘取的果实，才能紧紧握在手中。
她笑起来，把面前没放香菜的麻酱蘸碟推到他面前，“你要不要尝尝我的蘸碟？”
雷穆阳一看就明白了，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若月不罢休，夹了一筷子宽粉蘸了酱，“你尝尝嘛，很惊喜的！”
“不要了。”
“不行，你尝尝嘛！”
“……不……”
雷穆阳的话还没说完，若月已经站起来把宽粉硬塞到他嘴边，他往后靠，可若月站着，他退无可退，只能张口吃掉，不那么正宗却又熟悉的甜酱味在嘴里弥漫开，一直甜到了他心里，带着微微的苦涩。
“好不好吃？有没有觉得……”
“哇，甜酱！”
他故作惊讶的陪着她演，若月高兴的笑起来，“对不对？是不是家乡甜酱的味道！你不知道，我来上海之后，最大的不适应，就是吃不到家乡的甜酱，每次想吃的时候只能麻酱放糖，勉强解解渴。”
雷穆阳笑着没接话，垂下眼看了看满桌子的菜，有些疑惑的开口，“你……没有点米饭吗？”
若月的笑凝在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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