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踟蹰的暧昧
雷穆阳看着若月脸上的惊诧笑起来，想想她之前说的话，“你是在想，我妈是奔着钱去的？”
若月垂下眼没说话，如果放在原来，雷穆阳一定会矢口否认，毕竟，乐宜集团可是全国连锁，光现金流就不止那点钱，可到了现在，他也无法武断的下定论了。
因为从结论上看，雷东徽所有遗产，确实都归了丛歆瑶所有，贪婪是人性，没有人不贪婪，那些不贪婪的人不是没有贪婪，他们只是用自我道德规范克制了贪婪，丛歆瑶奔着钱去，也无可厚非，而且，当初也是他自己自愿签下那些文件，放弃继承权的。
“那我能不能问问，你妈的资产……”
若月的问题问到了雷穆阳心里，那天在公司见到曹翔之后他就一直在猜测，丛歆瑶究竟是为了保护他而推开他，还是为了防备他而推开他，他想不透。
更重要的是，出狱以来的这五年，他从未见过任何一份财务报表。
他坦诚回答，“说实话，我不知道，我没看过财务报表。”
“一次也没有？”
“没有，我妈她……我见她的时间很少，屈指可数，一年到头不过也就是一两顿饭，这五年加起来，不超过十次。可即便她当初真的是奔着钱去，也无可厚非，毕竟是我自己签署的放弃继承遗产，没有人逼我。”
雷穆阳的声音不免落寞，若月又生气又心疼，不想告诉雷穆阳自己心里的假设，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关于丛歆瑶，她早就有了计划，等这个抄袭案开庭之后，她自然会去问出心里那些早就想问的话，这件事，她没打算让雷穆阳参与。
他说不出口的，就让她来说，他不想触碰的，就让她来帮他查清楚吧。
在心里做了决定，她重新笑着端起碗喝粥，看了一眼他给她带的宵夜，“你来之前就吃过了吗？”
雷穆阳看了一眼桌上的各种沙拉，也没什么胃口，“没有，但我也不想吃草。”
“……那你还买？”
他无奈的笑着皱眉，“女孩子不是控糖控油控脂？大半夜的，我给你买炸鸡，你也不爱吃啊！”
一提炸鸡，若月觉得手里喝了半碗的粥顿时就不香了，雷穆阳看着她笑出声来，宠溺的伸手摸她的头，“行了，快吃了睡觉了，太晚了，我先走了，还好我们老板人性，上班不打卡，否则我这来回折腾，刚在床上躺下就又要起床了。”
若月看了看表，已经将近凌晨三点了，夜里地铁不运营，他还得倒公交车回去，她也没多想就开了口，“那么晚，你就别走了吧。”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了，本来正常的氛围也陡然间就变得暧昧，若月赶紧低下头，脸倏然就红了，“不是，我的意思是……没有地铁你还得倒车，倒车回到家五点了，睡不了多久又要起床，万一明天有事……啊，我家里有备用的被子……”
若月红着脸喋喋不休的解释，看起来像极了欲盖弥彰，雷穆阳的嘴角不断上扬，忍不住拉起她的手，轻声打断她，“若月。”
“啊？”
“和你在一个房间，我没办法好好睡觉的。”
看着他脸上好看的笑，若月的脸红到了耳根，不知道该怎么义正言辞的把这个话题进行下去，雷穆阳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所以，让我走吧。”
他俯身在她唇上轻啄，“晚安，我的小若月。”
她的脸宛如熟透了的红番茄，心里再想挽留也说不出口，站起来要送他出门，可他们刚站起来，窗外就亮起了闪电，紧接着，一道闷雷响起，这夏夜的天说变就变，闪电打雷到下暴雨，也就是紧挨着的事，二人站在原地，气氛顿时就尴尬起来。
“啊……这……”
雷穆阳打定了主意要走，这才说的暧昧话，这雨一来，他倒无法自处了，若月看明白了他的窘迫，低着头笑起来，心里忽然灵机一动，“今天几号？9号吗？”
若月这问得雷穆阳摸不着头脑，仔细想了想，点头，“嗯，现在是9号了。”
若月抬起手腕看了看，“今晚有巴萨的比赛啊！3点45，马上就到了！”
雷穆阳瞪眼，巴萨的比赛？冯若月……竟然还会半夜起床看球吗？！
“……赛季8月下旬才开始，哪有比赛？！”
“甘伯杯啊！巴萨的传统赛事，你忘了？你怕不是个假球迷！”
“……”
若月高兴的打开电视，一边在手机上找转播线路一边从冰箱里拿出啤酒，“没有啤酒和炸鸡的比赛是一场假比赛，所以我们点个炸鸡好不好？”
雷穆阳还没说话她已经下了单，拿着啤酒把手机捂在胸前，“今晚挥之不去的炸鸡，终于圆了梦，可喜可贺。”她凑到他面前，可可爱爱，“既然没办法睡觉，那就看球吧！”
高兴的抱着啤酒绕过他，雷穆阳笑着皱眉，回身一把就把若月拉进自己怀里，“冯若月，你现在是真的长大了，都会调侃我了，是吗？”
“哈哈哈……你别闹，啤酒，啤酒！要掉了！”
雷穆阳眼疾手快的接过她怀里要掉的啤酒，若月高高兴兴的窝进沙发，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雷穆阳乖巧的来到她身旁坐下，电视上出现了转播信号，若月拉开啤酒递给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他骤然就想到过去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她，低声的笑，“是不是真的懂球啊？”
若月不服的回看他，“来练练？”
雷穆阳惊讶的挑眉，“练练？你跟我？你确定？是谁给你的勇气说出那么看不起人的话？你别说我现在还常常锻炼，我就算是不锻炼，你不还是过去那个两脚就被过掉的目标假人吗？！”
提起过去在别墅里的糗事，若月笑着推了他一下，她抽了张纸攥成团丢在他脸上，“我早就不是过去的我了，你别侮辱人，目标假人是什么词？！”
“就是放在场地中央不动，用来练习过人的木桩啊！”
“雷穆阳！小时候你就欺负我，你现在还欺负我！”
“……说话讲良心，冯若月。”
若月笑倒在他怀里，她拉起他的手搭在她肩上，抱着腿往他怀里钻，碰了碰他手里的易拉罐，“这可是我们第一次一起看球，要庆祝一下。”
雷穆阳没说话，喝了跟她碰杯的酒，亲吻她的发顶，搂紧了她的肩，看向电视屏幕上那片曾经承载着梦想的绿茵场，嘴角扬起笑。
曾经那个宛如小白花一样的女孩还在自己身边，真好啊。
纵然他已经离开了那片绿茵场，可能够和她一起坐在电视机面前看比赛，也已经是他过去这十年，想都不敢想的快乐了。
窗外暴雨如注，窗内的两个人喝酒看球，90分钟的比赛，没有梅西的巴萨3比0胜了没有C罗的尤文图斯，二人从比赛聊到球员，从场内聊到场外，雷穆阳不敢相信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冯若月如今已经可以堪称“懂球帝”了，分析得头头是道，各种知识如数家珍，到比赛结束的时候，冰箱里的啤酒已经被清空了，桌上到处都是空酒瓶，微醺的若月靠在雷穆阳肩上，“虽然赢了，可没有梅西，就觉得比赛赢不赢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雷穆阳笑起来，回头看她，“你看球……很多年了吗？”
“嗯，从高考结束。”
“你过去不是不喜欢体育？”
若月笑着白了他一眼，“我那是不被允许看，我哪不喜欢了？”她仰头喝了最后一口酒，“再说了，如果不看比赛，我要怎么熬过那么多年的思念，毕竟，绿茵场，巴萨，梅西，是我唯一能离你近点的地方了。”
她垂眼把玩着手里的空易拉罐，雷穆阳的眼眶却忍不住红了，这个他一次次推开的女孩，生活轨迹里，却处处都是自己的影子，她看球，她喝酒，她抽烟，与过去的自己别无二致。
在他深陷人言的漩涡时，她站出来，一次又一次为自己辩解，在他几度放弃希望时，她一次又一次挽救自己于深渊，她从未说过她爱他，可她的爱，却深刻而隽永的篆刻在生命的乐章里，一次又一次为他奏响希望的挽歌。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如何才能配得上她的爱，他只知道，她，就是他的余生。
他抱紧她，俯下身吻上她的唇，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脸，极尽温柔，满是眷恋，酒精成了柔情的催化剂，踟蹰了一夜的暧昧，在这一刻，瞬间被引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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