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丛老爷子

两个大汉放开了若月的手，若月也顾不上被抓得生疼的手臂，朝着丛老爷子冲过去，刚才是怕见不到丛老爷子一时情急，现在他停住脚步，她冲到他面前，倒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丛伯伯……”

“你是代你那个小男朋友，来问丛歆瑶的事的？”

若月认真的看着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果然，她的猜测是正确的，丛老爷子表面上看孤僻得很，实则万事心中清明，这样的他，如何能与蒋阿姨那些生活简单的人相处融洽，她想起他刚才说的话，头一次开始反思，自己以为的“正义”，是不是真的“正义”。

丛老爷子看着她，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些，他把手伸到她面前，若月疑惑抬头，他沉声开口，“搀着啊！你搞砸了那个小公司，不得带我去看看嘛，去哪里看啊？太远我走不动，没有那里热闹我也不想去！”

他苍老的脸上带着孩童般的倔强，若月忍不住笑起来，赶紧扶住他，“我来的时候看过了，不远处有个小公园，大爷大妈都在那里唱歌跳舞，我带你去看看好不好？”

丛老爷子没说话，若月扶着他朝小公园走。

上午的时间还不太热，若月找了个树荫不太密集的地方坐下来，丛老爷子皱眉，“找个阴凉的地方啊！”

“老年人晒晒太阳补钙，对身体好，比在那个小教室里跳舞好多了！回头太阳辣了，我再带你去阴凉的地方，行不行？”

若月乖巧的答，丛老爷子回头看她，“你不急着走啊？问清楚了不走要干什么？”

若月笑着不说话，在他身旁坐下来，仰着头闭着眼晒晒太阳，丛老爷子也没说话，撑着拐杖看着不远处唱歌跳舞的大爷大妈。

时间就这么缓缓流淌，谁也没开口说话，若月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静静的坐下来听听车水马龙的声音了，她睁开眼睛低下头，见丛老爷子回头看她，她笑起来，“看我干什么呀，你看那些跳舞的大爷大妈啊，你想不想跳，我扶你过去学啊？”

他看向远处，“别憋着了，问吧。”

若月想了想，也笑着看远处，“不问。”

“你来找我不就是要问那些事吗，不问，你心里憋得住吗？”

若月回过头看他，“那我问了？”

“嗯。”

“那个小教室里的老人，是不是孩子都不在身边啊？可为什么蒋阿姨给她儿子打电话，她儿子也不告诉他那是个骗局呢？这老人不知道，孩子也不知道吗？”

丛老爷子微微挑眉，像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沉默的看着她，她笑了笑，看向远处，“你要是不知道，那你就跟我讲讲，什么才是真正的正义吧？”

丛老爷子笑起来，不是讽刺，不是冷笑，是真心实意的笑起来，抬起手拍了拍腿，“你倒是有意思，那个小子……好福气啊！”

若月笑着可爱的歪过头，“讲不讲啊，要是不讲，就给我讲讲你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吧？”

“你不问丛歆瑶了？”

“时间长着呢，明天再问，后天再问，往后哪天问不行啊？我今天比较想听故事，给我讲讲呗？”

丛老爷子拍着腿的手顿了顿，笑着叹了口气，“听哪一段啊？”

“都行，你说，我听。”

丛老爷子想了想，缓缓的开了口，“这蒋阿姨的儿子，五六年前出了国，就再没回来过了，听说在国外结了婚，换了国籍，也没打算再回来了。”

若月一听就明白了，这不是被下降头，大抵就是觉得父母啰嗦，敷衍罢了。

“而且啊，人这种动物，大多是感性的，先入为主的观念比较重，蒋阿姨她心里觉得这个东西是靠谱的，讲话自然也只会挑有利的讲，假如我给你打电话，掐头去尾，只告诉你有这么一个公司，公司在美国，手里有美股，问你能不能交易，你怎么答啊？”

若月愣了愣，“那……不就是证券中介交易公司吗。”

“那不就对了，所以你说这个事，谁错了呢？”

丛老爷子回头看她，她一时语塞，答不上来，丛老爷子笑了笑，“所以啊，这个世上的事，从来就没有什么正义不正义，凭的，全是一颗人心。黑之所以为黑，是因为有白，可纯白本身，难道就不是一种污点吗？”

若月想了想，摇头，“不，纯白它不是污点。”

“哦？”丛老爷子疑惑的挑眉，“你说说。”

若月笑了笑，“纯白放在无色里，是纯粹，放在彩色里，是点缀，可放在黑色里，它就是光明，不是污点。”

丛老爷子笑起来，“你看，黑白，只在人心，是不是？”他垂眼轻抚着手里的拐杖，“相由心生，此相非彼相，是非相，是非非相啊……”

若月微微皱眉，参不透他话里的意思，只觉得高深莫测，丛老爷子回头看她，目光里带着几许期待，“明天你还带我来这里吗？”

若月笑着点头，“那当然，这话就放这儿了，我只要清晨没有什么太多事，我就陪你来这里，你给我讲讲佛法，参参道，行不行？”

丛老爷子笑着要站起来，若月赶紧扶他，“好，那丛家的故事，我明天给你讲，今天，我先给你讲讲雷家的故事吧？”

若月惊讶不已，“雷……雷家的故事？”

丛老爷子抬手随便指了指，“走吧，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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