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两尾鱼
余玉绮的脑子短路一瞬，不确定地问：“你说这是谁？”
明修予吐字清晰：“思贤道君。”
余玉绮的脸上焕发出从未有过的精神，她抬手毫不客气地朝锦鲤拍打几下，身上迸发出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撇开鱼，一把将明修予搂进怀里搓揉：“真不愧是本座的好徒弟，为师那么多年都没能拿下的人，你居然拿下了，为师好欣慰啊。”
明修予呼吸不畅，拍拍余玉绮的玉肩示意她松手。
余玉绮松开明修予，注意到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妥，轻咳一声，收起满心的狂喜，问：“不过，你是怎么把他拿下的？”
余玉绮年经时曾勾搭不少仙门大佬以备采阳补阴之需，其中思贤道君就是她的名单里，只可惜她使出浑身解数都没能拿下对方，反而被对方羞辱了一顿，从此怀恨至今。
明修予不知道师父跟思贤道君之间发生的事，他不解：“师父认识思贤道君？”
“他专修火阳诀，是最合适与我们合欢宗所修的阴雨诀一起双修的术诀，阴阳调和，事半功倍。”余玉绮解释着，回忆起那段屈辱的岁月，她依旧恨得牙痒痒，看向锦鲤的眼神宛如在看一条红烧鱼，“为师年少时力求修炼上进，专修双修术，故而找上他，没想到他眼瞎，本座这么个大美人送上门去，他不为所动就算了，居然还把为师成粽子丢了出来。”
“不行，本座咽不下这口气，”余玉绮越说越气，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锦鲤，“乖徒儿，你先让为师咬他一口解解气。”
锦鲤挨了玄渊一记石头锤后晕死到现在，再让余玉绮咬一口的话，怕是要丢半条命了。这可不行，明修予还要拿它修炼呢。
“这不太好吧…”明修予拎着鱼向后退了一步，转移话题，“师父你不是问我怎么把他拿下的吗？”
“嗯？对。”余玉绮收起情绪，询问道，“思贤道君可是修仙界仅三位渡劫期大圆满的修士之一，为师给你的天阶法宝虽然加工过，但顶多只能锤锤大乘期以下的修士，修儿你怎么做到的？”
明修予把金棍秀出来，倒过来让余玉绮让柄部末端，只见他解开缠在柄部的绷带，露出里面已经稀碎破开的若干镶嵌的天品灵石与高阶符纸，已经没用了。
“弟子找了炼器师镶嵌灵石与雷符。”明修予道，“不过他的头挺结实的，弟子此行花费了百颗天品灵石和百张缩小的高阶雷符才把他打晕的。”
余玉绮感叹：“确实挺硬，不过修儿莫觉得可惜，仅凭百颗灵石与雷符就能把他化鱼，这波我们赚大发了。”
“不过修儿你伤得如何？虽然思贤道君靠着死守处/男/身提纯火阳诀成功水到渡劫期大圆满，但他战力还是有的，毕竟渡劫期的修为在那里。”余玉绮关心弟子之余不忘拉踩思贤道君，担忧道，“你将他化鱼肯定费了不少功夫吧？快让为师看看，哪里伤着了？”
“没有，弟子好得很。”明修予摇头，回忆将思贤道君化鱼的一幕，“化鱼过程还挺顺利的，不知为何，我感觉思贤道君对我没什么防备心，还蛮热情的。也是他邀我入竹居，不然我也找不到接近他的机会。”
“嗯？热情？”余玉绮像是回想起什么，火冒三丈，“我说怎么对老娘这个大美人不感兴趣呢！原来是个不稀罕老娘的龙阳啊！艹！枉费老娘当年为了接近他学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修儿，把鱼给我，我要把他做成海鲜十八吃！”
“师父你消消气，弟子还要去照看鱼塘，先行告退了。”
明修予丢下一句话，赶紧撒丫子往外跑。
噗通……
半死不活的红白锦鲤一进入清澈的池塘里，立刻生龙活虎起来，只有颇有些怨气地瞪着鱼目，愤愤地瞪着岸边的明修予，咕噜噜一连串冒泡像在骂脏话。
明修予看着锦鲤冒出的水泡里夹带几丝血，想起鱼唇在遇到玄渊时被他扯伤了，心里过意不去，掏出一瓶灵药蹲下身往咕噜冒泡的地方边撒边劝道：“思贤道君，你就别折腾了，再折腾也变不回人的。你就安心在这待上几个月，好吃好喝，我不会亏待你的，再过几个月，等我炼化你鱼身上的灵气，我就会把你放了，到时候你还继续当你的思贤道君，一切不会有任何改变。”
锦鲤明显不信，突突两下，朝明修予吐出两束口水。
明修予偏头躲了过去，动作相当熟稔，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把灵药收好，明修予站起身，认真地继续说：“你别不信，毕竟每条鱼身上的灵气都是有限的，总有炼化完的一天。况且你们又不是黑户，一些普通弟子还好说，你们这种有头有脸有身份可还有责职还要去履行呢。再说养你们还要花钱呢，我总不能关着没用的你们浪费钱啊。”
锦鲤更生气了，疯狂地在池面上跃动，一时间，池塘里水声哗啦响，把本来在休息的其他鱼都吵醒了，一条条游到岸边，聚集到红白锦鲤的身边，默默地看着它瞎折腾。
死鱼眼再明显不过，又是一条新来的冤大头。
明修予看着一池子的鱼，心情愉悦指数飙升，心满意足地观察一阵，清点鱼的数量，确定无误后，转身哼着小调离开了。
今夜的池塘注定是个不眠夜，一条条花色不一的老锦鲤聚集在新来的红白锦鲤旁边，帮它重塑世界观。
子夜午时，夜如墨，月如勾，明星荧荧。
一道几尽融进夜幕中的身影脚踩明剑倏地一下从凌霄派的上空飞过，看他的方向应该是要去后山，谁知行到半路，一个急刹剑，掉了个头，朝下方的凌霄大殿俯冲下去。
凌霄派掌门圣虚子未眠，点着一盏灯算账本，正算到玄渊闭关前不小心劈成两半的山门而损失的一笔修补费这个月刚赚回来，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头顶传来声响。
抬头去看，迎面砸下来几本书蒙住了眼睛，仿佛还有什么东西落在书上咚咚地响。
圣虚子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抬手颤颤巍巍地取下书本，一个可见星河灿烂的大洞赫然映入眼帘，差点没让他的呼吸停止。
始作俑者站在一边，正低头整理衣袖，仿佛头顶那个大洞跟他没有关系。
“师弟……”圣虚子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指着敞开的大门道，“我门没关，你可以走正门进来的，没必要破洞。”
“哦，我忘了，下次注意。”玄渊不以为意，将身上的灰拍干净，他指着丢给圣虚子的那几本书，皱眉，“你给我的书没用。”
“怎么会没用呢？”圣虚子正心疼补洞又要一笔钱，听到玄渊的话，低头去看散落在地上的书，拿起其中一本，不可置信地问，“这本《道侣速成法：一日从盟誓到殉葬》是你师姐集修仙界所有仙侣们从相识到相知的过程，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而撰写成的一本巨著，在修仙界可是卖脱销了的，曾经我们凌霄派因为你打打杀杀而经济赤字，可是这本书救回来的，没用吗？”
玄渊：“没用。”
“那这本呢？”圣虚子震惊，拿起另一本，哗啦啦一阵乱翻，“这本《五年道侣三年密友》，收集所有的道侣密友相处模本，让你完美避开所有的搭讪错误方式，你照做了吗？”
玄渊回想一下，坚定地点头：“照做了，没用。”
“不可能！”圣虚子不信邪，他重新捡起一本，心疼地拍掉上面的碎石块，“那这本《攻略仙首道侣的一百种方法》呢？这是我特意为你量身编撰的，里面详细列数了你一百条罪……咳，适合你的一百种表白及搭讪，以及需改正的已身一些小习惯，你照做了吗？”
玄渊：“这本书要把我整个人都换了才可以学，怎么可能。”
“师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圣虚子痛心疾首，“这本才是精华中的精华啊，你没有一条照做的，师兄跟你说，你这样是不行的，你这样是追不到老婆的，你这样是没有……”
声音戛然而止，圣虚子看着玄渊面无表情地御剑出鞘，甚至都不用掐什么诀，剑尖指向他的喉结。
玄渊坐下，翘起二郎腿，冷笑：“师兄怎么不继续，不咒得挺爽的吗？”
“咳、咳咳。”圣虚子虚咳几声，经过刚才一发泄，被破洞堵得发慌的胸膛终于顺了一点，他不好意思地抬手用手背把剑尖推到一旁，“师兄也是为你心切嘛，师弟你要理解一下师兄的用心良苦，既然这些书没用，那我们再买几本来琢磨琢磨就好了。”
“不过再买书之前，我们得复盘一下，看看问题出在哪里。”圣虚子语重心长，拉了把椅子在玄渊面前坐下，“看得出来，师弟你这回终于莽上去了，勇气可嘉。来，跟师兄说说，你跟他之间发生了什么，第一次见面为何会闹得不愉快？”
玄渊偏头回想，说：“所有书里都说第一次见面要给对方一个深刻的印象，我照做了。”
圣虚子：“嗯，然后你——”
玄渊自我感觉很良好：“我御剑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够深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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