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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青归来


  另一桩发生在庆会楼,兵部侍郎霍大人与监察御史大人喝酒听曲之际,被混入的窃贼用刀逼住要钱,兵部霍大人颇有野性,与窃贼撕打,因喝多酒手软,不慎被窃贼误杀,窃贼杀红了眼,将监察御史一道灭了口,却在逃跑之际慌乱中掉在龙津桥下河水之中,两日后在下游找到了尸首。

  皇上听了大怒,尤其头一件不甚光彩,朝庭重臣众目睽睽争夺妓子,当即命太子整顿朝纲,追究查办平时违纪横行之官员,另命宁王加强京中禁卫、扩招守卫禁军。一时间损失了四名朝庭大员,又忙着遴选合适的人填补。

  玉兰听到庆会楼,细想之后不禁心惊,又连连暗自庆幸,老老实实守在府中不再出门。

  过了几日,慕府长子慕玉青终于归来。

  都城北门守卫军都统早被宁王吩咐过,一旦看到塞外返城探亲的官车先到慕府报信,在玉青还在城门关卡办理入城文碟时,都统已亲自飞马赶到慕府送信。

  都统按宁王嘱咐,对慕夫人尽力摇尾卖萌,强调是宁王特特安排,又一路欢跑到宫中报知慕太师,待太师赶回府邸时,看到慕夫人带着众人在寒风中瑟瑟伫立,无奈劝道:“天气寒冷,安排小厮守着,待玉青回来再迎就好。”

  慕夫人不做声,一动不动得如同门口的石狮兽,瞪着眼睛眺望。

  好在不多时,几骑飞马快如闪电,当前一人正是玉青。

  玉青翻身下马,还未来及得说话,被慕夫人一把扯入怀中,半天哽咽着说不出话,突然放声大哭,玉青忙拍着慕夫人,低声安慰。

  慕夫人生产长子时九死一生,折腾了两天一宿仍未产下,当时已是全身气力耗尽,疼得连哭都哭不出来,慕家祖母想到慕家子嗣艰难,咬牙和医官说要保儿舍母,一向孝顺的慕太师突然如暴狮般摔了门,冲到家祠立誓,此生只此一妻,如爱妻有难,便宁可孤单一生。

  当时惊得众人无语,待稳婆为激励慕夫人,将这话传到浑身被汗水浸泡透了的慕夫人耳旁时,慕夫人眼角渗出泪滴,拼着最后一口气挣出了玉青。

  接连几年玉凤和玉兰出生,慕夫人见生子渐渐无望,又被慕家祖辈苦劝,担心老夫为难,便主动询问太师是否纳妾,慕太师摇头而笑,说此事命中注定,无论纳不纳,慕家仍是逃不出三代单传之命数,他此生誓言不改,让妻子不要再想。

  待到玉青成人,突然有一天找到父母要去从军,慕夫人如遭雷击,坚决不允,慕太师犹豫几天,终于来劝老妻答应,说儿子一直明辨笃行,若志在好男儿投笔从戎,便可放开他试一试,不必因为爱子而囚于自己身旁,又道玉青只是军中副职,并不危险。

  慕夫人哭泣几天,最后终于在眼泪中想明白,貌似文静儿子将慕家祖辈血液里隐藏的刚烈之气更进一层,怪只怪自己当初猪油蒙心,非要嫁入慕家,含泪与媳妇云氏送走玉青,从此日思夜想。

  慕太师也不禁眼角泛红,清清喉咙:“外面天寒,快些进屋再说话。”上前轻轻扶开老妻,又拍拍玉青肩膀,领着众人进房。

  进了客厅,慕夫人又扳着玉青的脸细看,见儿子脸颊瘦削,不似两年前光润,边摸掐边嫌弃粗糙,又问可遇到过危险。玉青笑道:“母亲,我不用上战场的,都指挥使知道我是文官出身,只命我负责整顿军务而已,儿子连契丹人什么样子都没见过,不必担心。”一家人围坐说话,又命膳房传菜。

  饭桌之上,慕夫人不断给儿子夹菜,玉兰也给大哥夹了两筷子菜,夹了夹眼道:“这糟烩鞭笋和西湖醋鱼,可是大嫂亲手做的,你快尝尝。”玉青细嚼了半日,仔细瞧着云氏长叹一声,“果然是梦里的味道。”大家哄然大笑。

  晚宴过后,大家聚在一起说笑,慕夫人惦念心头大事,赶忙催云氏,“玉青远路回来,身体必是疲惫,你不必再忙,快带他沐浴更衣,明天也不必早起,安心陪他在房休息。”云氏偷偷看向丈夫,正巧丈夫也含笑看着自己,赶紧移开视线。

  玉青柔声说:“你先回房等我,我有事与父亲先到书房,过会便回。”云氏忙答应起身,慕夫人露出不悦,慕太师叹道:“你让他来吧,只呆片刻罢了,如果有事不说,他晚上反倒不能心安。”带着玉青到了书房。

  到了书房,玉青关上房门,先与父亲苦笑,“这次本来定的是探亲整月后再回军营,但现在恐怕得提前,儿子打算十日后动身。”

  慕太师吃惊,皱眉问道:“莫非前线战事有变?”如今西北边境动荡,契丹、西夏每逢冬季无粮便起争端,频频扰民,这些年常有战报传至京都,上下惶恐不安。

  玉青坐在书桌前楠木圈椅上,神色黯然,“正是,我在路上已经得信,云州守备陈棣贪功冒进,吃了败仗,失了固安。”

  固定是塞北的边防小锤,位于云州的前沿,虽是闭塞的小镇,却如同包裹血肉的皮肤般重要,慕太师急得站起身,“此话当真?京都之内并没有奏报。”

  玉青摇头苦笑:“此事是我军中设的心腹以飞鹰传讯,绝不会假,刚才怕母亲担心,我和她未说实话,这两年在前线,我已带兵做战,才知道皇城之中接的战报已被层层粉饰,这次失掉固安,必然写的却是以退为进之类的托词。”说着忍不住握拳擂下桌子。

  太师恨声道:“我明日必将奏报官家!”

  站起来取出书房内的玳瑁茶具,玉青叹息,“父亲说了,只怕官家也不会相信,反倒认为我们别有用心。他的身边已经围满了粉饰太平的人,有时甚至盼着能用公主和亲平息战争,十分可笑。”

  又摸摸铜瓶里热水,沏了盏白茶递给父亲,“而且即使相信,也不会怎样。老将陈棣虽然谋略不足,却勇猛过人,现在无人能代替。”

  “前朝曾因武叛乱江山,皇上因此重文轻武,这些年边境战事告急,才知道军中帅才实在太少,日日着急。”太师长叹,想想又问:“你在军中可听过幽州节度使郭琪春,此人如何?”

  玉青点头,取了边塞地图在书案上展开,“自然听过,塞外军中无人不晓的悍将,此人武进士出身,晓勇善战、善用谋略,三年来拒大辽于东山之外,契丹未能进犯一步。”

  “郭琪春今年派兵攻打岐沟关,打得大辽后退五十里,收复了新城和高阳。和陈棣所驻的云州成了犄角之势、相互呼应,契丹人闻他名丧胆。云州也是借了他的势,否则陈棣早不一定守得住。”玉青边指地图,边与父亲说。

  上面三处要塞正是连成一线,慕太师点头,“官家深知幽州重地,万不能有闪失,否则至道危矣。多次传召欲当面勉励,但此人一直说边塞战急,我今日听说,郭琪春三月末可回京面圣,官家有意要封他做镇国大将军,如果得封可带甲十万。”

  “不过朝会上好几个人说此人生性傲慢、对同僚和押粮官员飞扬跋扈,恐将来不能挟制,官家有些犹豫不决。”

  玉青冷笑着摇头,“塞外到京都万里之遥,传言十分不准。郭琪春此人不仅作战厉害,在幽州军纪严整、素娴军旅,他手下的几员猛将只肯服他,幽州民众对此人也极为拥护,换了别人是守不住幽州的。”

  慕太师点头,拍拍爱子肩膀,“天色已晚,你且去好好歇息。现官家龙体欠安,多是太子辅政,军中虽然沉疴痼疾,但太子素来行事沉稳,这些事我会与他商议。”

  玉清与父亲说完心中忧事,如同放下大石,踏着月色回到房里。

  云氏立在临窗的柚木桌边,青瓷的烛台上烛光轻摇。卧房床榻上铺着绣着大花牡丹红锦被,大红金线蟒引枕,床边四角挑起杏色的软烟罗纱帐。

  云氏身穿淡粉色窄袖对襟衣,下穿秋香色长裙,袅袅婷婷。玉青凝目看着妻子半晌,云氏红晕上脸,粉面微嗔,玉青轻笑,“即见君子,云胡不喜?”

  玉青与云氏成亲未满半年便离家从军,小夫妻新婚不久,正是情深意重之时分离,份外相思入骨,云氏常常夜里伴泪而眠,只恨自己不能到前线陪着丈夫,真是数着日子盼君归。

  玉青近前两步靠向云氏,见夫君目光如狼似虎,直欲将人生吞活剥一般,云氏便要躲开,玉青伸手按住妻子笑说:“我为了赶路,一直没好好沐浴,你帮我沐浴可好?”

  云氏知道夫君远途赶回来,必是风尘仆仆,早叫丫环在净房之中备好了浴具、热水、铜吊子等物,在净房点上炭盘子烘得暖洋洋的,抿嘴轻笑间,被玉青拉到净房之中。

  刚入净房,慕玉青便三下五除二脱得干干净净,云氏来不及背身,惊得把手巾掉在地上,再认不出眼前这位豪放之人,是两年前刚见到自己便会脸红的文静少年,塞北的风沙果然猛烈,竟把簪花公子吹成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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