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酒后吐真言
这一次的寿宴是男女同席，男宾在左，女客在右，院内搭了个高台，台下摆放着一盆盆秋菊，各种样式多不胜数，高台边的栏杆上系着红绸，侍婢仆从们来来往往的忙碌着，场面很是热闹。
苏夭夭与苏媛结伴而来时，寿宴已经开始，男宾席上的首位正是东陵王轩辕樊，苏夭夭一进来就见到曲琉璃正对自己招手，便趁着众人还没注意，先一步坐了过去。
“你那姐姐叫你过去是什么事？可有为难你？没吃什么暗亏吧？”
苏夭夭眨了眨眼，笑道：“曲姐姐放心，你看我像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么？苏侧妃就算是想刁难我，也要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啊。”
曲琉璃见苏夭夭确实不像是吃了亏的样子，便也松了口气，叹道：“说的也是，怎么说这里也是常远侯府，不是她东陵王府的后院，就算是看你不顺眼，想也不会轻易出手的。”
苏夭夭不置可否，淡定自若的吃着酒，对周遭的的声响全然不关心，更不曾朝着男宾席上看一眼。
然而她不去看，却不代表别人不看，苏媛自进来后就一直不错眼的盯着轩辕樊，她看的再清楚不过，轩辕樊自始至终看着的，一直都是苏夭夭！
苏媛胸口起伏不定，将手里的帕子捏的死死的，轩辕樊是个冷心冷情的人，除了权势地位，鲜少对什么事情上心，后院的姬妾们哪个不是用尽了手段只为叫他多看上一眼？这样一个高不可攀的男人，怎么就看上了苏夭夭呢？
而且看两人的样子，竟颇有些襄王有意，神女无心的架势！
这对苏媛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她求而不得的东西，偏偏苏夭夭却不稀罕，一个庶出的女儿，她又是凭什么！
“苏侧妃娘娘？苏侧妃娘娘？”
苏媛猛地回过神来，就见邻桌的夫人正给她举杯敬酒，那尴尬的样子，显然是举了好一会儿了。苏媛收回目光，故作寻常的与其说说笑笑，将所有的不悦都藏在了心里。
宴会伊始，各家未出阁的小姐们纷纷上台献艺，男女同席的机会并不多，难得有这么一个当众露脸又不失体面的机会，众人自然是要抓紧的，保不齐就被哪家儿郎相中，成就了一段好姻缘。
曲琉璃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指着台上的小姐们点评两句。
“苏妹妹你看，台上的那个是礼部侍郎的长女，那一手烂字，怎么好意思当众写出来？”
“这个！这个是御史大夫家的嫡次女，听闻她最擅歌舞，但我瞧着这舞姿也不似传言那般绝妙……郾城一绝的名头，怕也是浪得虚名。”
“嗤……这豫王府的郡主也太无耻了些，没有诗才，罚酒一杯就是，竟还拿着门客写的诗作假充数！”
苏夭夭听她在耳旁唠叨了半响，不免有些惊奇的看着她“姐姐不是不常出门么？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曲琉璃撇了撇嘴：“再不喜跟她们相交，有些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一来二去的，自然就都知根知底了，就算我对这些事没什么兴致，也会有人主动凑上来说的，等你再多来几次这种宴会就能明白了。”
这一次的宴会用的是曲水流觞，酒盏在水槽里顺流漂动，在谁眼前打转便由谁献艺或是赋诗一首，若无拿得出手的才艺且无诗才，那就要罚酒一杯。
苏夭夭与曲琉璃不愿凑这热闹，座位也在席末，眼看着几番过后，也不曾见那酒盏飘过来。
酒过三巡，曲琉璃也饮了几盏，只是她酒量不算太好，如今已经脸颊酡红，显露出了几分醉态。
“曲姐姐，莫要贪恋这杯中之物，可不能再喝了。”
苏夭夭无奈，吩咐一边伺候的锦瑟拿开了她面前的酒盏，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
曲琉璃喝了酒，倒是敛去了几分书卷气，多了些小女儿家的娇俏，如今半靠在苏夭夭的肩膀上，眉眼弯弯的对着她低语道：“难怪叫某些人念念不忘，苏妹妹长得真是漂亮极了。”
苏夭夭动作一顿，挑眉问道：“某些人？曲姐姐说的是谁？”
曲琉璃一脸神秘，凑在苏夭夭耳边“苏妹妹可莫要告诉别人，我家那个傻哥哥脸皮是最薄的，若是传扬出去了，是会怪我的。”
曲衍？这无异于一颗惊雷，她与曲衍不过才见过两次面，脾气秉性都不甚了解，又是哪里来的情意？
“曲姐姐怕是在说笑吧？”
苏夭夭下意识的朝着男宾席上看去，果不其然，正对上了曲衍的目光，也不知他是在看曲琉璃还是自己，四目相对，曲衍就立马状若无意的转开了目光，像是在逃避些什么。
“不……不是说笑！我们曲家都是长情的人，从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都说酒后吐真言，曲衍不好意思对苏夭夭表达的情意，倒是叫曲琉璃借着酒劲给转述了个遍。
苏夭夭见她说着说着竟然急了，忙将人安抚了下来。宴会上人多眼杂，若曲琉璃真不小心嚷嚷了出来，苏夭夭也就成了郾城的笑谈了。
然而，虽是知道了曲衍对她的那一点朦胧的情意，苏夭夭也并未想过有所回应，不是不喜欢，而是她本就从没想过自己的姻缘。一个满心里只有恨的人，想要再去爱别人，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苏媛自一开始就盯着苏夭夭，此时见了她这边的动静，便扬声问道：“曲小姐可是吃醉了酒？六妹妹，你们在说着什么？不如大声些，说出来听听，也好叫大家一道乐乐。”
苏夭夭轻抚着曲琉璃的后背，抬眸回道：“回苏侧妃娘娘，也没说些什么，都是女儿家的一些体己话，此处还有男客，也就不便多说了。”
幸而曲琉璃醉的厉害，与苏夭夭嘀咕了那一番，就昏昏沉沉的靠在苏夭夭的肩膀上睡了过去。
苏媛笑容满满，众目睽睽之下开口道：“诸位怕是不知，我这个六妹妹可是弹得一手好琴呢，眼下酒宴已经过半，我看不如就叫她弹上一曲，给大家助助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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