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言语
“嗯，说吧，我在听呢。”季源拍了拍缪利尔的肩膀以示安慰“那这次呢？这次你为什么没有像之前那样厚着脸皮跟我混呢，你之前不天天想着把我的陪葬品弄回家嘛，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了还在纠结你的导师到底要没要你这种问题。”
“这次，这次不一样！”缪利尔紧紧的抱住胸前的头套，这个怪物的颅骨都因为缪利尔的用力而有些变形了。
“上一次我只是不小心烧了家里的地下室，导师把我扔到外面住两天就消气了，这，这次我不但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还把导师的任务给搞砸了，她肯定杀了我的心都有了。”
“这些不是我干的吗？”季源心想，听完缪利尔的这番话，他大概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了，其实说到底，缪利尔所讨厌的并不是她的导师，不然也不会在这时候还用着尊称，她真正讨厌的东西，应该是她之前犯的错误，因为这次罗伊的捉弄，本就情绪低落的她真的以为自己铸成了大错，在这种状态下，无论多么微小的错误都会被她翻找出来，小事化大，为了结果而寻求证据，最后在这种因果寻错的误区中陷入了自我否定的循环，在否定中得出了最后的结论，那就是自己一定是犯了什么大错，才会被罗伊这样对待。
“说不上一件好事，也说不上一件坏事。”季源心想着，但依旧没有点破，一来这也算得上是缪利尔的成长，至少她不会像过去那样没心没肺了，二来季源跟缪利尔又不是真正的熟人，他的话对于缪利尔来说基本没有可信度，而且他自己也想看看罗伊最后会怎么收场。
“要不这样吧，你跟我说说奥以奇莫家的事，就当排解一下烦恼吧。”虽然他也可以选择直接问罗伊或者去查资料，但缪利尔作为在那里居住过的人，肯定知道一些书上查不到的细节。
“唔，奥以奇莫叔叔住在教皇区的第四庭宫，虽然叫是叫叔叔，但实际上的血缘关系导师也没跟我提过什么，虽然我们是同一个姓氏，但那个叔叔的女儿长得跟我一点都不像，还只比我大6个月，而且他们家里的光属性的天赋高的不得了，那个姐姐半年前就就考出了四阶光属性的施法许可，我却只能学会一个照明用的小法术，前不久才勉强过了亡灵学和炼金学的三阶。”
“想开点，至少你胆子比她大多了。”一股微风吹动，季源的杯子被吹出了三楼的窗口空气中的水元素化作一股水流进入杯中，一丝火苗在杯底燃起。“人家十几岁还在考编制，你就已经荒野求生了，多厉害啊，以后要是碰上啥大规模的天灾人祸，别人晚上打灯笼，你把别人从坟里刨出来替你打灯笼。”季源说着，又晃了晃手里的杯子，让杯子里的凉水好均匀受热。
“噗呲。”听到这里，缪利尔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虽然她知道季源在开她的玩笑。
“好了，大冒险家，说说第四庭宫那边有什么吧，我对你说的那个假太阳还挺感兴趣的。”季源见缪利尔心情好转，便顺便问起了那颗假太阳的事情。
“很多人都觉得，那颗假太阳最多算个特大号的照明术，但实际上绝对不一样，一般的照明术，即使再亮，对于阶数超过三阶的亡灵就基本没什么威胁了，毕竟只是辅助性的法术，但那个假太阳，不但三阶以下的亡灵出都出不来，甚至连亡灵术士本体都会被影响，我在那里待着的时候，连施展亡灵魔法的效率都受到了阻碍，那东西完全说得上是一个仿制的太阳，甚至连阳光会阻碍亡灵魔法的施展这种特性都被它复制了下来，而且这还只是第四庭宫的假太阳，更别提空之庭宫的假太阳到底有多狠了，怕不是所有亡灵生物和亡灵法师的禁区，就是不知道你这么强的能不能进去，像我这种怕不是一进门就要被烫死了。”心情好转之后，缪利尔的语速也逐渐加快了。
“来，喝杯水吧，别烫着。”季源把手中刚刚加热完成的水杯递给了缪利尔，反正他现在是亡灵，也不需要喝水。
“嗯，谢谢。”缪利尔接过季源的水杯，她说话的时间有些久了，水杯也有些发烫，不过得益于她身上的这套魔物毛皮还算不错的隔热性能，这杯水捧在手里也不会烫到她，而趁着她喝水的功夫，季源也整理起了他从缪利尔那边得到的信息。
“带缪利尔去空庭，见奥以奇莫。”这是罗伊跟他的第一个交易，他能得出的信息，就是奥以奇莫已经从第四庭宫转到了空之庭宫，那身为低阶亡灵法师的缪利尔去那种地方，岂不是跟送死没什么区别。而且季源作为一个亡灵，在空庭那边肯定也是各种的不自在，至于重生之日那种可能性，按罗伊的描述，大概是不能指望了。现在看来，这个看似简单的交易背后还藏着更深层的秘密，是季源小看了罗伊的条件。“不过那个模拟阳光的魔法，倒是挺有意思，先去第四庭宫呆一会也未尝不可，如果那东西真的可以模拟出阳光来控制红线，那再去空庭那里也未尝不可。”
“噗通。”一个声音打断了季源的沉思，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杯子已经掉到了地上，而缪利尔也沉沉睡去，还时不时的喊几句梦话。
“也没差，该问的都问到了。”季源站起身来，便抱住了缪利尔，一跃而起，跳上了二楼缪利尔房间的窗台。“你帮她换一换衣服吧，这套可不适合当睡衣。”季源看向房间内部，罗伊的身形从阴影中逐渐显现，原来她一直都在关注着季源和缪利尔。“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遗憾的是，仿制太阳可是空庭的头等机密，甚至在红衣大主教中都只是鲜为人知，不过奥以奇莫应该有一些相关的情报，你可以去空庭找他碰碰运气。”
“那么狩猎的时间定下来了吗？”季源问道，他隐约觉得，这个奥以奇莫可能真的有一些他所需要的东西。
“原本的计划是过几天再赶过去，为你的恢复争取一点时间，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你的恢复速度竟然这么快，只用了一天时间就适应了这些器官，如果你乐意的话，我们明天下午就可以出发，毕竟到的越早，准备越充分。”
“我随时可以，不过，打完这一架之后，缪利尔就要跟我去空庭了吧，我觉得那个地方恐怕并不适合她生活，而且那地方跟你们冥河关系也挺差的吧。”季源挑了挑眉，他还想从罗伊手头抠点情报出来，那个魂晶里面的记忆大部分都被销毁了，关于空庭的介绍也只有一些人尽皆知的大概内容。
“说不上势不两立，只能说是不共戴天，至于缪利尔的事，这就不劳烦你了，我有自己的安排，你只要知道我对缪利尔的关心程度，和你这个外人无关就够了。”罗伊也看出了季源的心思，从季源的手中接过了缪利尔，随后转头离去了。
“接下来是女士的更衣时间，梅格利兹先生就请回避吧。”罗伊把缪利尔轻轻的放到她的床上，回头看着季源，显然，她拒绝告知。
“那我就告辞了。”季源见罗伊不肯多说什么，便收起了打听的心思，便跳跃而起，随后抓住了三楼的那扇小窗，重新翻回了自己的房间里，重新翻阅起那些罗伊提供给他的卷轴了。
缪利尔的房间内，罗伊正在给缪利尔换衣服，缪利尔身上的这套衣服，本来应该是罗伊的一个珍藏标本，只不过自从缪利尔见到这家伙之后，就老是缠着罗伊，吵着要把这玩意穿在自己身上，虽然罗伊并不是很理解缪利尔的审美，也不想就这样浪费一个稀有的标本，但最后还是在缪利尔的软磨硬泡之下同意了她的要求，让她考出三阶的炼金学和亡灵学再说，本以为能就此清净一段时间，结果令罗伊意想不到的是，缪利尔竟然真的去考了三阶的炼金学和亡灵学，罗伊只好把这个标本的毛皮给重新剥了下来，最后为缪利尔缝出了这套奇丑无比的怪物套装。
“导师，罗伊导师，再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缪利尔梦呓着伸出手去，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但最后到她手中的却只有空气，她又说梦话了。
“对不起，缪利尔，我们没时间了。”罗伊抚了抚缪利尔的额头，轻叹了一声，给缪利尔换上了她平时常穿的衣服之后，又为她盖好了被子，最后轻轻的关上了房间的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夜色在晚风中流逝，云流在星辰中穿梭，有人彻夜研读，循声望解，有人心沉影墨，道拒天明，也有人梦呓千般，思垂影暮，还有人坐望星河，意在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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