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那些一等勋爵豪门世家,瞧不上出身寒门的柳家。
柳惜然自被宋逐寻抛弃的那一刻,就沦为高门贵女的笑柄。
贵女们以前都以为她会成为王妃,即便心里瞧不上,还是咬着牙昧着心同她交好,称赞她才貌双绝。
而如今,纷纷踩她一脚,笑话她攀龙附凤的美梦破碎,一切皆是她活该。
今日,她偏要让她们看看。
离了五皇子,她依然受邀进宫,她仍旧高她们一等。
何况,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爹,”她找借口为自己辩解,“我还有话想同五皇子说。但我平常见不到他。”
侍郎夫人帮腔:“对,对。就趁这个机会,你放低姿态,说几句男人爱听的,哄一哄五皇子,说不定能让他回心转意。”
“能入宫就成,和六皇子一起,也不是多大的事。”
“夫人。”柳侍郎长叹,“我不是已经给你说过,五皇子已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惜然,你可知五皇子在皇城司内,那些胡作为非,屈打成招的歹毒手段?近墨者黑,他如今已同那些作威作福的皇城司监察一样,是非不分善恶不明,为了权势,无所不用其极。”
宋逐寻曾是清流文臣们交口称赞的有匪君子。
而今,他为了掌权,排除异己,纵容手下广作威福,恫吓百姓,又严刑逼供,屈打成招,手段残忍至极。
他早已和文臣们渐行渐远,朝中时常能听到他用酷刑拷问大狱犯人的传言,闻者无不心惊胆颤。
他已成了一个钻营权势,心狠手辣之辈。
清流名仕们,已对他极为不齿。
“他不是变了,只是露出本性而已。”柳二郎义愤填膺,“一个食言而肥的伪君子,本性就是如此阴狠毒辣。”
“宋家人,哪有一个好东西。”
“爹,娘,六皇子来了。”柳惜然不欲与家人争辩,事到如今她也不在乎宋逐寻怎样。
她今晚只想让程月璃受尽屈辱,身败名裂,再也无法翻身。
正巧宋逐阳来到门口,她施施然行礼告退,搭上宋逐阳的马车,随同他去往皇宫。
“你今晚打算怎么诱骗栖霞县主服下迷药?”
车内,宋逐阳阴笑询问。
柳惜然淡漠道:“殿下既然找到我,必然已经打听过我和县主的关系。事以密成,语以泄败(1)。殿下只要等着就成。”
她和程月璃之间的纠葛,三言两语难以说清,旁人也很难明白。
她深知程月璃的性子,别人敬的水酒,刁蛮任性的县主不一定赏脸。她朝程月璃敬酒,程月璃即便明知有诈,也定会应战。
根本无需考虑。
宋逐阳阴冷一笑:“今夜机会难得,可别扫了我的兴。”
马蹄踏着夕阳最后的霞光,驶入皇城。
柳惜然跟着宋逐阳来到御花园的宴会席时,宾客大多已经到场。
贵女们见了柳惜然,大感意外,纷纷对她指指点点,甚至明嘲暗讽。
她已被五皇子遗弃,王妃之梦破碎,怎么还厚着脸皮来参加豪门子弟的宴席。
这么快就搭上六皇子,哪是什么大衍女子贤良淑德的典范,分明是个水性杨花的放□□人。
柳惜然默默听着,表面波澜不惊,置若罔闻。藏在袖里的手,已将掌心握出红色血痕。
她并未和六皇子同席,单独找了一个角落上,最不起眼的位置。
程月璃也同样坐在另一边角落。
但她是身份高贵,荣宠加身的栖霞县主,京中人人追捧的金枝玉叶,无论去哪儿都是众人目光的焦点。
更何况,还有龙章凤姿的大衍战神和她同席而坐。
程月璃脸色黑沉,埋着头咬着牙,替宋逐烽挑鱼肉里的刺。
宋逐烽一来就把她当丫鬟使唤,一会要吃这个一会要吃那个,没个消停时候,分明故意消遣她。
她的一两千还戴在他手上,拿去喂狗都比这强。
宋逐烽以手撑头,眼含星辰皓月,专注又深沉地注视着她,还要竭力压制嘴角的上扬。
程月璃太合他心意,单单这么看着,心情就无比愉悦。
他忍不住调侃:“你想吃什么?本王也给你布菜。”
程月璃竭尽全力,才忍住脾气没骂他一声“滚”。
往常她没少给这个手握虎符的兵马大帅甩脸,可那是在将军府。
她这个刁蛮县主再肆意妄为,也不敢在睿宣帝面前,骂他儿子。
宋逐烽就是看准这一点,可使着劲儿地消遣她。
宋逐寻特意坐到她邻桌,近似自虐地忍着心绞,默默看着这一切。
和程月璃同席而坐的原本是他。
他没能珍惜,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幸福。
可他放不下。
他体会到了情深蚀骨难忘怀的滋味,除了将她追回,再无别的念想。
酒过三巡,睿宣帝带着后宫嫔妃先行离去。
帝后一走,宾客们随意不少,大家离席走动,四处敬酒,宴会渐入佳境。
“栖霞县主。”六皇子拖长尖锐的嗓音,走到程月璃面前,“先前多有得罪,今天是良辰吉日,我敬县主一杯,希望县主不计前嫌。”
他朝身后侍女使了个眼色。
侍女端着托盘上前,托盘上放着两杯单独的酒。
“这是我特意为县主准备的贡酒,五十年陈酿,即便宫中也难得。”
程月璃眼都没抬:“你没听说过?本县主不喝酒。”
她一肚子对宋逐烽的怒气,正愁找不到地方发泄,没想到来了一个软石子,刚好能让她迁怒。
六皇子最恨别人当众驳他的颜面。
栖息县主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大庭广众下损他面子,让他感觉极为屈辱。
——虽然他自己也别有用心。
他怕柳惜然靠不住,酒里参了药,他自己也打算试一试。
宋逐烽坐她旁边,要将迷药诱她吃下,不是那么容易。
他忍住怒火,还想再说几句,宋逐烽已然不耐,倨傲问道:“县主说了不喝,没听见?”
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晋王压根瞧不上眼,连声“皇弟”都不愿喊,也不愿认。
久经沙场的悍将何等威势。
将军府的侍女被他吓得心惊胆颤,即便皇子,同样被他凌戾气势惊得脊背生寒。
他一发话,六皇子不敢再在此处,只得暗中磨牙凿齿,阴恻离去。
栖霞县主,你也只能趁现在傲气一会。
待会到了我手上,有的是你泣不成声的时候!
柳惜然坐在阴影处,冷笑看着程月璃。
程月璃仗着县主的身份,谁的面子都敢不给。要让她吃下混了药的食物,并且还是她不喝的酒,宋逐阳莫不是真蠢?
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如何能把自己的脸面想得这么大?
六皇子走后,又有几个世家公子走到县主面前。
他们敬茶,县主倒是大大方方应下,和人随口寒暄,没摆架子没甩脸。
这一举动惹恼了晋王。
晋王脸色一沉,戾气逼人,无人再敢靠近。
柳惜然估摸着时机差不多,故作优雅地起身,端着两杯茶,走到程月璃面前。
二人目光相对,都目不转睛盯着对方,不言不语。
气氛说不出的微妙诡异。
片刻后,柳惜然温婉一笑:“不知县主和晋王殿下,何日成婚?”
“县主曾说过,会在我大婚之日,准备一份厚礼。小女不才,备不起厚礼,却也想在县主大婚之日,送上一份心意。”
这一席话,听得周围人群目瞪口呆,惊诧不已。
晋王和栖霞县主之间究竟是何关系,众人打听来打听去,几个月没有一点消息。
若有结秦晋之好的打算,不该是这样了无声息。
流言传了一段时间,自己便偃旗息鼓,销声匿迹。
没想到此时,柳家小姐当面问出来。
三三两两各自谈笑的人群骤然鸦雀无声。风吹草木,沙沙作响,悉索虫鸣。
“我不是很早就说过,叫你放心。”程月璃起身,朝柳惜然扬了扬嘴。
柳惜然就怕她当上晋王妃。
她要是成了晋王妃,能把柳惜然气死一次,再从棺材里气活过来。
即便柳惜然顺利嫁给宋逐寻,也消除不了她那狭隘的嫉妒和攀比心。
别说一个淮王妃,她就算嫁了宋逐烽的爹,入宫封个娘娘,都比不上晋王的正妃。
兵权在握的大衍战神,有着比太子,甚至比天子还高的声望。
年轻又俊朗的晋王殿下,确实是大衍万千少女的梦中情郎。
只不过,程月璃从没这样的打算。
她不会为了和柳惜然争个高下,压上自己的婚姻幸福。
就算柳惜然飞上枝头,自己高攀上宋逐烽成了晋王妃,她也浑不在意。
“我以前不放心,现在倒是放心的很。”柳惜然和她打着机锋,将手上茶杯递到她面前,似是无声挑衅:敢不敢喝。
艳色如刀的双眸微微一缩,打量柳惜然以及她手中之物。
“这就是宴会上的茶。宫女刚刚才添上,还冒着热气。”柳惜然语含不屑,“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为何突然不饮酒了。”
她记得清楚,程月璃以前要喝酒的。
“还不是拜你所赐。”程月璃笑容冰冷,却也接过她手上的茶杯,小啜一口。
柳惜然推她入湖,差点连命都丢了。
喝酒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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