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他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好吧？

　　可最后，这审查，愣是受不了。他俩呀，是一起拿根筷子，跟地上磨尖了，自己捅了自己的心脏死的呀。

　　青儿，你想想，咱也算受过罪了，可是，得多受罪了，才能有这份勇气？这份死志？

　　可能也觉得，自己快受不住了，也得胡说八道吧？这是更害怕牵连上我，以及咱们家吧？

　　想想这些，我都不敢闭眼睡觉。真的，隔离完，放出来后，我辗转着安顿下来，可后面一年多，我感觉自己睡觉时，都睁着一只眼呢。

　　每天晚上，都不敢脱衣服躺着睡，天天穿整齐的，还得把修齐抱怀里，靠着墙迷糊。备着，一有个风吹草动，好跑哇！

　　青儿，我真错了，你生滋滋，是知道我出事儿，给早产的。你生知也，又因为我一下子音讯皆无，给没了一个。

　　青儿，这辈子，姐是真对不住你了。咱爹咱妈，昨天又哭又骂我半天一宿。

　　说，要老家儿干吗？不就是给儿女挡风雨的吗？你不回来，就是没把我们当爹妈！人多还力量大呢，一家人就得风雨同舟才成。

　　我一句没敢回，真的，我还从来没见过他俩这样儿呢。要不是看我真累了，说，恨不得抽我一顿呢！”

　　这俩女人抱头痛哭，还边哭边诉说。其他人，其实是有些傻眼的。爸爸和顾衡，倒是紧紧地握了握手，又相互捶了对方一下。

　　知之则看向顾修齐，这个，她记忆里真没有，只存在于幼时照片里的人。

　　哟，这是长的好看的人，其实都有点挂相儿？

　　知之挨个儿看五个男人，舅舅跟爸爸，不像！爸爸跟顾姨父，不像！可为什么修齐和小舅像，和爸爸也像，和知也也像！嘿，这个有意思嘿！

　　这孩子就是个万能像？那张照片现在，还在知之家的相框里哪，照片儿上，跟自己也像呀！

　　小舅带他仨坐炕上，看这两对夫妻捉对儿叙旧。比比知之和修齐：“你俩，一天生的，没印象儿？”

　　两人摇摇头，又点点头，没印象儿，但知道彼此呀。知之拿炕桌上纸笔，写梅知之，梅知也：“我，梅知之，我弟弟，梅知也！”

　　“妹？美？吱吱？”说完，嘀里骨噜说一串儿话，拍拍胸脯：“顾！西！气！”靠，这什么口音？还一字一顿。

　　抓过笔，写“顾修齐”，修齐底下又划上线，写治平。写完拍拍桌子，抓抓头！他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好吧？

　　他跟知之一天出生，到新疆时不到三岁。然后，和妈妈俩跟坐牢似的待半年。然后，又生活在少数民族地区，字倒写的不错，但这口音，嘿！好在，听是一点问题没有。

　　“你刚才咕噜咕噜，那是维语吗？教给我啊？！”

　　“昂！”

　　“我也学，我也学，我叫你修齐哥？”知也识字呀，也聪明。

　　“哥！”他拍拍胸口，挺有气势。就是，得忽略那别扭腔调儿。

　　幸亏两人都识字哟，这不，说不明白，这个就写。不过修齐能听明白，要不还得知之代笔呢，知也只会认，还不会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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