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孽
第二天孔姝给我打来电话，极不情愿的告诉我，撞死我爸的人根本就不是洛正林，是她信口胡诌的。
我问她，“不是洛先生那会是谁呢？你舅舅不是在警察局任副局长吗？你肯定知道凶手对吗？”
孔姝傲娇的扔下了句，“我知道是谁，但我不告诉你。”就把电话挂了。
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出尔反尔？是洛天翊让她打这个电话的吗？
他是不是在欲盖弥彰？
隔了几天，谢成果真带了他那个朋友来找我了，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寸头，皮肤黝黑，五官普通，一脸悲戚的对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当年不是故意的。”
“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你才露面说一声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我爸爸已经死了，你害了我们一家人！你还我一个爸爸！”
无论我怎么责问，他始终低着头，不停的道歉，其他话却一概不多说。
等我发泄完了，他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一切都那么恰到好处，像事先排练过的一样。
五年了一直不出现，现在说出现就出现了？为什么当年连面都不敢露？还要买通警察说是我爸不遵守交规？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找洛正林问一问，跟他的秘书约了时间，到了他的董事长办公室。
洛正林态度温和的召见了我，安静的听完我一连串的质疑后，笑着说，“谢成以前是我的助理不错，但这不代表他就是为我去处理事情，至于把他调到南非工作，是因为信任他，并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在逃避。”
见我沉默不语，他又说，“我有司机，用不着我亲自开车，如果真是我的司机出事，他自然会承担，不会搞得这么神秘。”
那神态反倒像是我在无理取闹一般。
就知道问了也白问，我讪讪的退了出来。
……
晚间，洛天翊通知我好好打扮一下，要带我去参加他好友奕寒的婚礼。
造型师帮我化了个精致的淡妆，又把我的长发盘成精巧繁复的造型。我对着镜子戴了小粒的珍珠耳坠，脖颈里佩戴着一串和耳坠相得益彰的珍珠项链，珍珠成色很好，颗颗莹润小巧，衬得锁骨纤细，皮肤白皙。
尔后换上洛天翊派人送来的淡绿色高定抹胸晚礼服，礼服修身得体，显得身形玲珑。幸好肚子只是微微隆起，否则根本穿不下这窄小的礼服，脚上穿了双五公分高的裸色小跟鞋。
奕家和洛家一样，都是在澜市比较出色的家族企业，在澜市财富榜上位居前几。
奕寒的婚礼在一辆豪华游轮上举行，据说新娘是娱乐圈中人，当天会有很多明星到场。
洛天翊穿了身笔挺的藏蓝色手工西装，内搭淡蓝色衬衫，脖颈里系着藏蓝色真丝领巾，腕上佩戴了一只patekphilippe的手表。其他再无任何装饰。
这个男人身高腿长，不愧是衣裳架子，无论穿正装还是非正装，都那么好看，关键是那张脸棱角分明，清隽英挺，气质非凡。
我挽着他的胳膊上了游轮，因为鞋子穿得矮，站在他身边显得小小的。
游轮很大，船舱主体为白色，上下分五层，奢华无比。现场果真到了许多电视上经常见的男女明星，星光熠熠。
新娘叫叶紫，长得很漂亮，二十五岁左右，尖尖的瓜子脸，一双眼睛大大的像会说话般，笑起来甜甜的，身材纤瘦，玲珑有致，穿着洁白精美的抹胸婚纱。小鸟依人般的站在新郎奕寒身边，向每位客人微笑颔首致意。
奕寒个子也很高，约185左右，穿着黑色新郎装，长得很帅，皮肤白皙，浓眉大眼，头发侧梳，三十出头，猛一看有点像明星霍建华。
洛天翊带着我走过去后，两个大男人热烈的拥抱了一下，奕寒打量了我一眼，开玩笑道，“没想到你们父子俩选女人的眼光这么一致。”
我的脸登时红到了耳朵根。
洛天翊低头瞧了瞧我，唇角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
尔后他牵着我的手，向里面走，今天来的宾客众多，人头攒动，男方这边大多是电视上经常见到的澜市政界领导及商界精英，女方那边则明星朋友为她出面撑台。
人一多，我又变得很拘谨，任由他带着我走，果真我还是不适合他们这一层的人。怪不得像他们这种世家子富二代，恋爱可以随便谈，但结婚却一定要选门当户对的名媛千金。
我先前的想法果然太天真了，试想洛天翊真的和我结婚，婚礼当天，洛家一众亲戚都是名门旺族，宾客也是澜市商界名流。而我呢，除了病母就是幼弟，还有一帮穷乡僻壤的亲戚。与诺大的洛家还真是天壤之别，格格不入。
如果洛天翊真娶了我，他的那些名亲贵戚们肯定会背后议论纷纷吧，是嘲笑我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还是笑话洛天翊脑子出了问题，那么多女人不选，偏偏选了我这种灰姑娘？更有甚者知道洛正林底细的，也像会奕寒那样，说洛氏父子俩选女人的眼光一致吧？
然后我们就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柄？
又激起了我浓浓的自卑心，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要不要听妈妈的话？或许于宇真的是最适合我的，
洛天翊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揽着我肩膀的手微微用了用力，垂眸看了我一眼，黝黑的目光里传达着一种安定的意念。
我扯起唇角笑了笑，笑容十分勉强。
洛天翊带着我向他的那些朋友打招呼，我陪着他一一含笑应对。
……
“翊哥，翊哥。”那清亮脆甜的声音，不用猜都知道是孔姝小姐。
回头一看，确实是她。
她今天穿了一身嫩黄色抹胸晚礼服，脖子上戴着夸张贵重的水晶项链，闪闪夺目，脸上的妆化得明艳动人，小巧的嘴巴涂了粉色唇彩，嘟嘟着很可爱，手里拿着白色精致昂贵手包。
身边站着个高大严肃的男人，穿深色条纹高定西装，约三十二、三岁的模样，头发向上梳起，额头大而饱满，五官俊挺，浓眉深目，长得有几分像宋承宪。
两人朝我们走来，洛天翊走到两人面前用力抱了抱那个男人。“岩柏，你何时回国的？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好为你接风洗尘？”
“翊哥，你为什么只招呼哥哥，不理我呢？”孔姝撅着嘴不乐意了。
“我前日刚回国，天翊，别来无恙啊。”孔岩柏笑了笑，低头疼爱的看了一眼孔姝，“我这个妹妹从小被我爸妈宠坏了，这小孩子的心性估计即使结婚了也不会改。以后谁娶了她，恐怕要吃些苦头了。”
“哥，你。有你这样说自己亲妹妹的吗？翊哥，你为什么把那个女人又带来了？”孔姝伸出手指指向我，气得跺了跺脚。
洛天翊示意我过去，向孔岩柏介绍道，“简熙，孔岩柏，我最好的哥们儿。”
我笑着打招呼道，“你好。”
“你好。”孔岩柏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微微笑了笑。
四人找了位子坐下，孔姝坐到洛天翊身边，不停的给洛天翊夹各种菜，而洛天翊则笑着和孔岩柏聊天说笑。
洛天翊见我不动，往我面前的盘子里夹了一些菜，“简熙，不要拘束，多吃点，你不能饿肚子。”说完目光宠溺的看了我一眼。
孔姝见状，不高兴的用刀子切着牛排，刀子划在碟子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孔岩柏轻声呵护了句“姝儿，不要任性。”
这一餐饭吃得可想而知，味同嚼蜡。
他们三人说说笑笑，我一句也插不进去。只能沉默不语。
我匆匆吃了几口，用餐巾擦了擦嘴，对洛天翊笑着说，“你们聊，我去甲板上透透风。”
“嗯，不要走远了，小心点。”洛天翊叮嘱道。
我点了点头，向甲板上走去，夏天的海风清爽宜人，虽然带着点儿咸湿的味道，但吹在脸上依旧很舒服。抬头看天，墨蓝色的天空上繁星闪烁，好漂亮的夜空。
“简熙？这么巧啊，你也在这儿。”我回头一看是卓尔凡，“学长？是啊，真巧。”
“我大哥和新郎奕寒是朋友，我今天陪他来的。你呢，陪谁来的？”
我笑道，“洛天翊。”
“他对你好吗？”卓尔凡关切的问。
“挺好的。”
“挺好就行。”卓尔凡微笑道。
“你呢？上次在餐厅遇到的那个是你女朋友吧？和你挺般配的。”
“不是，是我妈给介绍的相亲对象，那日是第一次见面。”
“哦。”
突然船身晃了一下，我身子一歪，脚下不稳，身体就朝下倒去。
“小心！”卓尔凡急忙闪到我身边抱住，“你没事吧？”
“没事。”我松了口气。
卓尔凡伸手将我散乱下来的头发拨到耳后，一双清朗的眼睛含情脉脉的盯着我问，“简熙，你过得并不开心，对吗？”
我慌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没有，我很开心。”
“别骗我了，你眼底的忧伤告诉我，你并不开心。真的怀孕了吗？是你心甘情愿的？还是他在逼你？”
“没有，他没逼我。”
“简熙，你有没有想过，即使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他也不会给你名分？如果他真的打算娶你的话，现在就应该着手准备婚礼了，可他却迟迟不动。你真的愿意这样一辈子没名没份的跟着他？”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抱着头蹲了下去。
卓尔凡抽出西装上的口袋巾替我揩去了眼泪，也蹲了下来，把我抱到他怀里，沉声说，“简熙，如果你不想那样，就把孩子打掉，和他分手吧。我知道你过得并不好。我不介意你的过往，我们重新复合吧，我会给你一个女人所要的一切。”
“学长，你别说了。我知道你是一种什么心理，你根本就不是喜欢我，而是不甘心罢了。学长，你那么优秀，适合更好的女人，我不配。”
“别那么自卑。”
“我一无所有，一无所长。”
“不，简熙，你比你想像的要好。这段时间，在我妈的安排下，见了许多她认为适合我的女人，可我却都没有感觉，心里始终记着你。虽然这几个月刻意在躲避你，可这颗心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你。”
“学长，你不要说了，我想静一静。”我起身走到船舷边沿，看着下面苍茫的大海，感觉自己快被折磨疯了，一个一个的都逼我。
“适合你的男人，会让你幸福快乐，而不适合你的男人，则会慢慢消耗你，让你越来越痛苦。”卓尔凡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学长，你为什么不早出现？你早点来拯救我，该有多好？”我回头神色凄楚的看着他，“在我动摇的时候，你坚持坚持，哪怕坚持一会，拉住我，我就不会滑到洛天翊制造的深渊里。我现在已经上不了岸了，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轻轻叹了口气。
“如果你过得很累，就离开他。”
“我现在已经离不开他了。”
“好一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美妙场景！简熙。这才多大功夫，你就搭上了卓二公子，还卿卿我我上了，魅力果真十足啊，佩服佩服！”孔姝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孔姝，你别乱说，卓尔凡是我的大学学长，我们一早就认识，洛天翊也知道的。”
“学长？仅仅是学长吗？你是不是跟每个学长都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作风还真够开放的啊。”
“你……”
“翊哥一直被你埋在鼓里吧，你说如果他知道了你的真面目，会不会生气呢？”
“孔姝。你不要血口喷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学长搂搂抱抱了？刚才是因为船身晃，我差点摔倒，学长出手拉了我一下而已。”
“随便你怎么说。”孔姝轻哼了声，“我现在就去告诉他。”
“请等一下，孔小姐。”卓尔凡伸手拦住了孔姝，“我和简熙，确实是大学校友，希望孔小姐说话能放尊重些。”
“哟，这还护上了？卓二公子，你如果没做亏心事，干嘛要害怕？”孔姝推开卓尔凡的手，往回走。
“没事吧？简熙，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解释下？”卓尔凡担忧的看了我一眼，“干脆趁机向他摊盘吧，再拖下去，孩子就要出生了，你难道真的打算给他生孩子？”
“没事。”我摇头，“我现在已经舍不得打掉孩子了，毕竟已经在我肚子里呆了这么久。”
“简熙，你好糊涂啊。”卓尔凡摇头叹息，“我送你下去？”
“不用了，我自己下去吧。”
……
下去后，并没有找到洛天翊。也没看到孔姝，船舱里很热闹，一群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频频举杯，向新郎新娘祝福。
处处觥筹交错，一片欢声笑语。
我找了个地方安静的坐下，等洛天翊。
没多大会儿，孔岩柏走了过来，在我身边坐下，脱了身上的西装递给我，沉声说道，“晚上风大，你披一下。”
“谢谢你，孔先生，我不冷。”我笑着婉拒。
“天翊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姝儿很喜欢天翊，她一直以为等她长大后，天翊会娶她，而林阿姨就是天翊的妈妈，也曾许诺过姝儿。”
“我知道，孔姝小姐对我说过。”
“知道？”孔岩柏挑眉问道。
“嗯，孔先生是想让我主动离开洛天翊，成全令妹对吗？可是感情的事，应该男女双方互相喜欢吧？据我所知。天翊并不喜欢孔姝小姐，只不过把她当作妹妹对待。”
“简小姐口才挺好的，只可惜，太自不量力。”
我勾唇浅笑，“自不量力？我把这当作孔先生的夸奖吧，谢谢。”
等了许久，洛天翊才回来，脸色沉沉的，不太高兴的样子，我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天翊，我累了，想回家休息。”
“好的。”他向孔岩柏道了声别，牵起我的手离开了。
路上，我主动向洛天翊交待了刚才在甲板上发生的事，说完后，洛天翊的脸色才算和缓了些，我就知道孔姝肯定不会错过每一个贬损我的机会。
洛天翊边开车边说，“我还以为你会一直瞒着不说呢。”
“孔姝小姐应该告诉你了吧？与其让她添油加醋的阐述，不如我自己主动说。”
“你后悔吗？”洛天翊突然侧过脸来，眉目沉沉的看了我一眼。
“后悔什么？离开学长，还是跟了你？”我随即摇头道，“我不知道。”
“后悔也已经晚了，你是不是挺恨我的？”
我长久沉默。有爱才会有恨，恋人间的恨大抵都源自于爱。
半晌，洛天翊说道，“如果有可能，到时我们也来这儿举办婚礼吧。”
不知怎么的，我听着这句话却并没有欣喜万分，只觉得这承诺轻飘飘的，像风吹过耳边一般，随即就散了，当不得真的那种。
“天翊，我要努力变得强大一些，真的不喜欢这种低入尘埃的感觉。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变得强大？”
“有我在，你不需要强大，我会好好护着你的。”
“可我还是没有安全感，跟你在一起，我很有压力，压力太大，你懂吗？”
“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想变强等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奕寒的新娘叶紫，家庭条件和你差不多，不也和奕寒结婚了吗？”
……
到了白鹭苑后，洛天翊去把车停好，我们一起上楼，快走到楼道口时，看到了我妈和王姨，还有我弟简杰，三人坐在长椅上，肯定是在等我。
我妈脸色特别难看，苍白得一点血色也没有，身子虚弱得像风一吹就要倒一样。
我吃惊的问，“妈，你怎么来了？为什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坐这么久的车会不会累？王姨，你怎么不劝着点我妈呢？简杰，你也是的，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吗？”我妈看了眼洛天翊后，沉着脸对我说，“先带我去你住的地方，我有话对你讲。”
我对洛天翊说，“天翊，你先回去吧，我带我妈回家。”悄悄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妈妈又对王姨交待道，“你带简杰去买点吃的吧，我和小熙有话要说，你们晚点再回来。”
我扶着我妈上楼后，门关上后，我妈四处打量了一眼。“这房子是那个洛天翊给的？你跟他压根就没断过对吗？说了不要阳奉阴违，你为什么就是听不进去呢？”
又盯着我的肚子一直看，狐疑的问，“真怀孕了对吗？上次那个彩超单子是在做假骗我？小熙啊，你从小到大都不会骗人的，怎么现在满口谎话了？”
“我，我舍不得，舍不得离开他，也舍不得肚中的孩子。”我低下了头，声音越来越低。
“你过来，走近一点。”我妈开口命令道。
我慢慢走近她，妈妈突然抬手给了我一巴掌。又快又狠，用了很大的力气，比上次打我那一巴掌还要重上几分。
我的耳朵嗡嗡直响，好一会儿才恍过神来。
“妈，你又打了我。”我摸着火辣辣的半边脸委屈的说。
妈妈打完我后，累得气喘吁吁，快要站不住了，我急忙扶她坐到沙发上，“妈，你喝水吗？”
“不喝！小熙，你好糊涂啊！你知道你跟那个洛天翊是什么关系吗？”妈妈嘴唇直发抖，牙齿咬得咯咯响。
“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妈妈突然用双手狠狠得捶打自己的头，我急忙扯开她的手，“妈，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放开我！”她猛得抽回双手，蹭的一下子站起来，使劲掰着我的肩头，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白充血，歇斯底里的喊道，“那个洛天翊，他是你的哥哥！你的亲生哥哥！同父异母的亲生哥哥！你怎么可以和自己的亲哥哥在一起，还怀了他的孩子？我这是作的什么孽啊！”说完又去捶打自己的头。
“妈，你在胡说什么？洛天翊怎么可能是我的哥哥？你为了让我和他分手，还真是什么瞎话都能编出来。”我忽然就笑出了声。
“不要叫我妈！我以前告诉过你，我年轻的时候曾自杀过一次，你还记得吧？自杀原因我现在告诉你，就是因为怀了洛正林的孩子，走投无路，我才跳江自杀的！怀的那个孩子，就是你！就是你啊，小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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