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十六）迷局
南青葙四处寻找着素问的魂魄，房间没有、客厅没有、盥洗室没有。他像个没头脑的苍蝇一样，四处寻找着，可是哪都没有。他开始搜陈阳的口袋。
“车钥匙呢？”
“哥，这么晚，你找车钥匙干嘛？你是要去哪吗？”陈阳看着六神无主的南青葙，问。
“回片场！”南青葙说。
“啊！现在吗？片场也没人啊！你是丢了什么吗？”
“钥匙——钥匙——车钥匙！”南青葙开始变得狂躁。
陈阳掏出钥匙，他一把夺过，立即往外跑去。陈阳连忙打电话：
“萧老师，我哥他不对劲！疯了似的要回片场找什么？”
萧雪见立马冲出房间门，就往电梯跑去，她赶到的时候，南青葙已经上了电梯往下走了。萧雪见想到没想直接去了楼梯间，直接下到了地下停车场。正好赶上了南青葙的保姆车直冲出口，她想都没想冲了过去，一个刺耳的紧急刹车，南青葙的那口气都喘不上了。萧雪见敲着驾驶门。
“开门！”萧雪见从来没怎么对人凶过，“我叫你开门啊！”
南青葙打开了门，萧雪见一把拽下他，“去哪？我送你！”
南青葙乖乖地跑到副驾驶，萧雪见一踩油门，车子冲了出去。陈阳在后面一直追着车，看着车子开进了主道。
“发生了什么？”萧雪见问。
南青葙心神不宁！
“她——不见了！”
萧雪见紧急刹车，十字路口，红灯。
“什么时候？”
“就——就是拍下雪的那场！”
萧雪见立马翻找自己的手机，才发现出来地太急，没带。
“手机！手机给我！”
南青葙立马把自己的手机给她。
萧雪见熟练地拨了一个号码，等待着接通。
“桑姨！是我，雪儿！大美人是不是——醒了？”
南青葙看着萧雪见，他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些什么？但是萧雪见的表情舒缓了，他的心也稍微地回落了。
萧雪见挂了电话，“她——回去了！”
南青葙瞬间眼泪滑落。
“她——醒了！”萧雪见欲言又止，“但是——”
“回光返照！”南青葙说出了一个词！
萧雪见的眼泪也滑落了下来。
“回酒店吧！”南青葙说，“明天还有戏呢！”
他们回到酒店，上了电梯，夜深人静，只有他们俩，眼睛都是红的。
“你——不见见她吗？”萧雪见问，“也许——是最后一面了！”
“谁说的！”南青葙说，“我可以等！她能等，我也能！”
电梯到了，门开，南青葙走出电梯，萧雪见看着他的背影，直到电梯门再次关上，直接上到了最上面。她没有再做电梯回来，而是走楼梯。走着走着就哭了！她感觉自己被困在一个迷局里，这个迷局中有她、大美人、南青葙还有爷爷！他们谁都走不出去。她像个孩子一样，躲在角落里哭着，直到把自己哭累了，脸上的泪也干了，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萧素问看着那个檀木的小药盒，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二十四封信，信上还残留着程玄叁的气味，混合着小药盒本身的气味。她翻到第一封信，从一声：“素问吾妻——”就开始哭！
他们纵横了近千年，纠葛了两世，前世今生，点点滴滴，蚕食着萧素问，那个千年前的白素问和今生的萧素问，两个人合在了一起！
西京陆家老宅南篱院、东京陆家南篱院、南京应天府陆宅；桂花树下，襁褓中的他死死拽着六岁的她不放；六岁的他、十二岁的自己、还有十四岁的师兄三人西京过七月七；八岁的他因为噩梦不敢睡，十四岁的她在老桂花树下给他讲了一夜的故事；十岁的他与十六岁的她红男绿女喜结连理，她哭着喊枫师兄一夜到天明；再相见，就是十年后，西京南篱院老桂花树下，二十岁的他与二十六岁的她成年以后第一次见，她说可以签和离书，他不愿意；再到后来他带着她回到了东京，后又和他外放南京，再回东京，又是和离到他大雪纷飞离世……
然后是漫长的二十年，直至她垂暮迷离，在西京陆家老宅老桂花树下，再见二十岁的陆玄叁……
八月，南篱院，老桂花树，一阵风起，桂花雨落，前世今生，一切随风飘散……
“就剩下最后一场戏了！”张导演说，“现代的南玄叁与耄耋之年的萧素问告别，萧老师，好好想想这场戏怎么处理，能让观众有一种曾经沧海难为水之感！流着泪但最终脸上还是带着笑！好好想想！”
当天晚上，南青葙就不见了！骆姐都急疯了！就差报警寻人！
萧雪见知道他去哪了？
她给导演发了一条短信：
“最后一场戏，就在他们一却开始的地方，现在的洛阳陆家古宅千年桂花树下！”然后她发了一个地址。
南青葙一下飞机，他凭着自己的记寻找着，洛阳离北宋的西京城已经有千年了，路早就不以前的路了。但是那颗千年的桂花树，还是好找的。闻着香就能找到。他远远地站着，看着那棵千年桂花树，隔着高楼、隔着人群，隔着千年，隔着百年，她满头银发，他还是少年……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陆家古宅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上下来，往古宅飞奔而去。
“你也来了！”
萧雪见敲着古宅的门，来开门的是桑姨。
“雪儿，你怎么回来了？”
“大美人呢？”
“这几日好着呢！”
“有没有其他客人来？”萧雪见问。
桑姨疑惑，“还会有谁来？除了我还有你爷爷，还有谁？”
萧雪见转身看着古宅四周，人不少，但是并没有南青葙，也许他躲在某处偷偷地看着这边。
“走吧！先进去！我先去看看大美人！再说。”
南青葙在古宅对街口的小店中吃着面，一个老人拄着拐杖走了进来，他直奔南青葙的位置，在他对面坐下。
“常老，您怎么来了？”老板热情的招呼着，“要不您去我后院，我做好面给您端过来，您去我院里吃！”
老人摆了摆手，“不用！就和年轻人拼桌。”
南青葙看着老人许久，“枫师兄！”
老人抬眼看着他。
南青葙摇了摇头，笑着说，“常林菰！”
“我们——又见面了！”老人说，“可你——依旧是那个——少年！”
南青葙笑了笑，快速地把面吃完，老人把自己的面也推给他。
“胃口不好，吃不下？”南青葙问。
“年纪大了，味觉退化了，吃什么都没胃口。”老者说。
“常林菰，”南青葙原本是笑脸，瞬间冷若冰霜，“你就——那么恨我吗？恨不得我——”
“爷爷！爷爷！”萧雪见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看见南青葙愣住了。
南青葙的最后那个“死”字没能说出来，他也看着萧雪见。
爷爷一笑，起身，萧雪见连忙上前扶着，“准备客房，有客人要住！就住在后院的厢房吧，别从前门进，怕吵着生病的人。”
说完自己拄着拐杖先回古宅。
萧雪见在南青葙的对面坐下，看着那碗没动过的面条，是自己爱吃的牛肉面。
“杨叔，这碗面是我爷爷点的吗？”
杨叔走了过来，“对！我还说呢？老爷子怎么突然吃这么重口味，敢情给孙女点的。”
萧雪见吃着面，南青葙就这么看着。
“他是你爷爷？”南青葙问。
“嗯！”
“你不是姓林吗？”
“对！”萧雪见说。
南青葙疑惑。
“今晚住哪？酒店还是住爷爷的古宅？”萧雪见问。
“酒店！”
“好！”
萧雪见快速地吃完面，陪在南青葙找酒店。
“你父母呢？”南青葙问。
“我没有父母！”萧雪见说。
南青葙看着她。
“别这么看我！”萧雪见说，“我是大美人带大的！就是——萧素问！”
“所以姓萧！”南青葙说，“那你喊她什么？奶奶？”
“大美人！”萧雪见说，“她喊我小美人！”
“难怪！”南青葙轻声叹息。
“难怪我和她很像！”
南青葙只是注视着她。
萧雪见一笑，“她养大的，生活习惯、行为举止、价值三观，都是她教的！不像才不正常！”
南青葙笑了，“他把你教得很好！特别是风清云漫这一点！”
萧雪见说：“不就因为你最喜欢她的这一点吗？就算是纵横了千年，都改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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