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和离
苏母虽是气愤,大喜的日子被嫂子晦气,但想到小思棋,她又不忍,劝道:“思棋还小,把它休了简单,思棋却没了母亲,此事我已明确拒绝,谅她以后也没机会痴心妄想了。”
姜父、姜母想到孙子也是无奈,但儿媳妇此次确实过分,“此次必须给她个教训,她一直说话没个轻重,甚至连自己亲儿子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苏母知道嫂子向来拎不清,侄子也基本有娘等于没娘,可这休妻是大事,她一个外嫁女儿不好多说“此事还需哥哥自己处理,我跟你们说也是怕你们一直好奇惦记,并不想你们因此生气,你们二老就放心呆在我家一阵子,让他们夫妻二人解决吧。”
姜父、姜母只能无奈的摇头。
门内几人正认真商量此事,没注意到此时门外立着几个人。原来思棋根本无心去摘葡萄,求表姐们让他听听,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姐妹两个也好奇,因此同意了,悄悄的站在门口听,大丫送客回来,也加入了偷听的行列。
几个孩子都不小了,已能分清是非,听完事情的经过,悄悄的走到后院,到了后院几人都无声的站着。思棋是内心愧疚,又对母亲更加失望。姐妹三人是既有对舅母的恼怒,也有对表弟的怜悯。
思棋最先打破沉默对几个姐姐深鞠一躬说:“对不起了,我替母亲向姐姐们道歉。”
苏家姐妹从未真心恼他,对他只有怜爱,不过此时他们年纪大了,不好再搂搂抱抱,所以只是摸摸他的头安慰他。
此事,苏家姐妹都没放在心上,苏母睿智又护短,苏母绝对不会不经她们同意,随便将她们许配非人,所以很快忘记此事。
但此事却在小思棋的心底留下了阴影,他从一个简单纯真的孩子,彻底蜕变成了满腹心事的小少年,从此他更加努力的读书,对母亲也彻底没了期许。
此时李萍却不知道她的儿子,已经对她彻底失望,还在跟丈夫抱怨,苏家明明有马车,却也不来送一下,害的她只能走回家,姜玉箫脾气向来好,从没大声骂过妻子,更没有打过她。
此时听着她不知悔改的抱怨,竟也是彻底死心了,但现在在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他不想在外面处理家事,因此一路忍着直到回到了家,关上了门。
他也不发火,只是走到桌子前拿起纸笔开始写字,李萍见丈夫回来就写字,还以为他是要复习功课,说:“你只是个私塾的教书先生,何必如此劳累,走了这么远的路,还是早早休息吧,这弟妹也是,桌子上剩了这么多好吃的,也不给咱带点。”
姜玉箫此时已经写完,放下纸笔说:“这是和离书,你当时嫁过来并无嫁妆,但你养育了思棋,我给你二十两银子,也算全了你对思棋的生养之恩。今天太晚了,明日你就拿着银子回你娘家吧。”
李萍此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她还是想不通,她只是给侄子提了亲事,而且侄子也是牺牲很多,甚至要将李家的孩子姓苏,弟妹非但不知好歹,反而发火,丈夫不帮着自己,竟然还要跟她和离。
她虽是愚笨不理解此事,但也不是脾气暴躁的性子,因此她略带恳求的跟丈夫说:“既然小姑子不同意这门亲事,以后我不提就是,我们何必要和离,你也说了我是酒后的醉话,我又没犯错,你凭什么要跟我和离。”
姜玉箫以前总是看在儿子的面上,不跟愚钝的妻子计较,但这次他是下定决心要和离了。姜玉箫将和离书放在桌子上,就准备先去父母房里休息。
李萍见丈夫要走,急忙拉住他的衣服说:“难道你真的为了你妹妹,不要我了吗?”
姜玉箫没想到,到现在妻子还执迷不悟,以为是因为妹妹,他们的婚姻才走到尽头。他声音冷冷的说:“我跟你最后说一次,就这一次,让我下定决心和离的原因是,你作为思棋的母亲,从没为他考虑过,小到吃食、衣物,大到精神安慰,这些你通通没有给过他。如今他好不容易有了姑姑跟表姐们关心,这才弥补了你母爱的缺失,而你做事情以前,只想到了你的侄子,却将他的尊严置之不理,你今出口以前,你想过儿子吗?你说你没有犯错,你上不知道侍奉公婆,下不知道培养孩子,只一心天天去李家干活,甚至让我年迈的父母帮咱们照顾孩子,这难道不是错?”
李萍此时已痛哭,但她并不是为了愧疚,因为她还是不理解,她哭着说:“可是公婆从未有过怨言,思棋也理解舅舅的不易,而且这件事跟思棋有什么关系?我侄子李冬如果真的找了三丫,岂不是亲上加亲,苏家人会对他更好?难道你们生气是因为,你也想让思棋跟他表姐亲上加亲?可是思棋是要读书科考的,他现在还这么小,如果给他早早定下,他将来万一当官了,妻子却是小门小户,岂不是后悔莫及?”
姜玉箫听见她哭泣,本有一点心软,但此时听到她如此混账的话,对她是失望至极,他还是忍不住失去了涵养,大声吼道:“李萍,我本以为你只是被亲情羁绊,有点固执迂腐,没想到你竟是如此自私之人,我对你已无话可说,如今我们情义已尽,你好自为之。”说完姜玉箫就拂袖而去。
李萍见丈夫心意已决,她坐在地上痛哭起来。可以她对丈夫的了解,她知道丈夫这次是认真地,他决定的事情,绝对不会再有更改。
李萍哭的精疲力尽,最后在床上睡了,第二天一早她起床,恍惚间以为是做梦,可当她看到桌子上的和离书,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她无力更改,收拾东西,拿好桌子上早已放好的二十两银子,她知道家里并不富裕,丈夫一个月的也就挣一两银子,这二十两是丈夫将近两年的俸禄,前几年甚至过的紧紧巴巴,这几年全靠大姑子家资助,每年家里吃的用的,几乎全被苏家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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