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浑然天成
夜色星光璀璨，放眼整个天乌林，有一处极为不起眼的谷地，在四周凶兽戾叫与黑暗的包围中，也不知是什么散着点点奇异的光芒，将整片谷地包裹在里面，颇为安静祥和，倒是与周围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而此时，在药谷一处石院之中，正有一个少年盘坐在地上，身前摆放着一卷不知什么种类的兽皮古书页，正望着那东西愣，不知口中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如今我也看了大半夜的凝神纹了，虽说基础道纹并不难，但届时用道纹笔刻画时还需注意‘撇捺勾折’的连接，若是能够一气呵成自然最好，不过即便中间有停顿，也须得不能太多，否则一定会使道纹的灵性大减。”
“倒是那道纹笔，如有这东西的辅助，想必也会减去不少麻烦，而且据她所讲，道纹笔也是分等级的，什么等级的道纹笔对应才能刻画什么品阶的道纹，只是不知道那墨翎玉能制成什么等级的道纹笔……”
“不过我也翻阅了不少古籍，这未入品的基础道纹倒是对那道纹笔没有太多要求，也不知道……”
说道这里，齐然眼睛突然放到眼前一把骨刀上，紧紧盯了片刻，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伸出手，缓缓握住了白色骨刀的刀柄。
“凝神纹的核心在于那道纹最中央有些形似眼睛的图纹上，加上一些其他的辅纹的话……”齐然眼睛紧紧盯着兽皮卷那道道不规则的纹路，很快便有了判断，“我应该能在三到五次停顿间画完。”
“不过骨刀并非是道纹笔，运用起来或许不会太顺手，不过即便如此，我也必须要把我第一次刻画凝神纹的停顿次数控制在八次之内。”
想到这里，齐然不再犹豫，而是缓缓闭上了眼睛，待调息了片刻再度睁眼之时，他的心神已然完全集中起来。
铭刻道纹与炼制丹药无二，都需要平心静气，若是当中受到一点干扰，也有前功尽弃的风险。
“凝神纹……”
深邃的瞳孔紧紧盯着石桌，片刻后，那双手握着的骨刀的刀尖却已经落在了灰色的石桌上面。
经过打熬锤炼后的体魄已经能将兽骨制成的刀片挥之如臂，而在经过灵元的注入，更加使得坚硬的石桌如同宣纸般脆弱。
“横……，弧……，折……。”
齐然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回忆着凝神纹的画法，而刀尖却已经在手臂的用力之下在石桌上旋转舞动起来，道道怪异却又玄奥的纹路一条条浮现在石桌之上。
甚至都做好了失败的准备，而就在他出手刻画第一笔道纹的时候，齐然身体猛地一颤，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竟徐徐出现在他身体当中。天地法则转化为纹路的铭刻，道纹之中本就有着莫大的威能，可真正刻画起来，齐然却突然有些疑惑自己为何没有感受到姜开芯所提的初学者刻画道纹时出现的那种生涩凝滞的感觉。
反而他心头浮现出这样一种感觉，仿佛铭刻道纹就该如此简单……
而就在他以为这般顺利的手法会一直保持下去的时候，到了凝神纹最核心的那形似眼球的纹路绘制时，他身形一顿，手上挥舞的骨刀也随之停了下来。
不过这种停顿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瞬息不到，当他手中的骨刀再次挥舞起来时，那流畅的手法再次出现，甚至相比之前都更加熟稔了许多，似乎连这最困难的核心道纹都没有对他造成太多困扰一般。
刀尖跳跃，如同一只精灵在星光下舞动着最优美的身姿，旋转之间，石桌上便被刻满了一副看似不规则却又充斥着一股玄奥气息的图案纹路。
若是姜开芯在这里，也必然会被齐然的手法吓得大吃一惊，这般流畅自如的手法，哪里像一个刚刚入门初学道纹的学徒，分明是道纹一道上浸淫多年的老手才有的实力。
不过心神尚处在一种奇异状态的齐然却是对这等变故毫无察觉，他只是觉得道纹本就该如此刻画，也只有一气呵成，方才能使道韵不散，长久不消。
刀尖挥转，纹路脉络越清晰，待凝神纹最后一笔落下之后，齐然原本深邃凝重的眼睛现在反而变得有些空洞起来，似乎是在脑海中回想刚才自己的手法，不过这种迷茫尚未多久，黑色的瞳孔又逐渐开始回神起来，愈明亮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激动。
“是的，就该如此……，”齐然神情兴奋地喃喃道，“道纹本来就是天地法则的凝现，又怎会有空缺遗漏，道痕流转不散，就应在一笔之间，铭刻过程中也本就不该有任何停顿……”
“我刻画当中的那一次停顿，不是为了调整状态，反倒更像是在参悟打磨手法。”
深吸了一口气，齐然逐渐平复下激动的心情，转而盯着石桌上那一道道浑然天成的图案纹路，眼中浮现出一丝惊喜之意，“这是……凝神纹么？”
望着那充斥着淡淡光晕的道纹，齐然眯眼望去，隐约间觉得自己的心神都被吸引了过去，一股清凉舒爽之感缓缓在他脑海间流淌，先前那股集中精神参悟道纹的疲累之感甚至都消散了不少。
“静心凝神，驱疲散惫……，果然是凝神纹的效果，”齐然欣喜之余心头大定，但还未来得及兴奋，眉头又开始渐渐皱了起来，“可是我为何只是初学便能画出这么……完美的道。还有，这道纹……为何感觉就像属于我一般，就好像心中早已熟悉了许久，如今只不过是拿出来用一样……”
想到这里，齐然不禁又把目光放到了石桌上那道宛若浑然天成的道纹上，光晕流转之间，玄奥的气息扑面而来。心中与兽皮古卷的图案相比较了一番，似乎看起来……自己铭刻的这道道纹还要比那成品图案更加圆润自然。
而正兴奋地想要仔细查看一番时，一阵清脆的‘咔嚓’声传入齐然的耳朵，他忍不住一愣，竟现那原本完好无损的石桌此刻竟裂开了一道缝隙。
不过片刻，齐然便反应了过来，心里忍不住苦笑了一声，“道纹这种充斥大道法则之力的神物又怎么是一般的石头可以承受的，石桌虽说坚固，但毕竟也只是一种普通的石料，若是能够承载道纹而不碎裂，那才叫奇怪。”
暗暗摇了摇头，齐然心里又闪过一丝心悸之意，也不知道自己白天的时候是怎么用肉体承受下来那道硬笔纹的。
“想必那道纹之中蕴含的道韵法则应该也只是最普通的吧，否则以我的肉身，即便不崩碎，受到重创也是在所难免的……”齐然脑海中这个想法一闪而过，便忍不住后怕一番。
“不过如果修行之人的肉身达到了一种极为强悍的地步，想必就算把一些入了品的道纹铭刻在身上，也不算什么怪事吧。”
想到这里，齐然心头不免一阵火热，他父亲可是为他留下了一部练体法典的，而且那法典甚至连入门的修行要求都达到了脱胎境，想必绝对不会低到那里去。
当然，那些目前对于他太过遥远的东西齐然并没有多想，而是深吸一口气，目光微凝，又把注意力放到了那记载着凝神纹刻画仿佛的兽皮古卷上。
“呵呵，凝神纹么……还是要再熟练一点更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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