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变故
“准备好了，我要开始了。”
齐然听到身后传来的微微有些凝重的声音，心中一紧，连忙肃重点了点头，看来在身体上铭刻道纹，也没有如姜开芯说的那般简单啊。
随后，像是印证了齐然心中的想法一般，冰冷的笔毫沾到齐然背后的瞬间，他先感觉到的不是那如同兽毛一般的柔软，相反，而是一种带着灵元旋转的刺痛冰凉的感觉。
“嘶。”
尚在疑惑为何身后没有了动静之间，齐然只感觉自己背上的那只道纹笔紧紧贴着皮肤，直勾勾挥动起来。而这带来的后果，正是那阵阵刺透皮肤般的疼痛。
不过好在齐然肉体强度尚算不错，也算在道纹笔挥舞之间，咬着牙狠狠坚持了下来。
身后的姜开芯脸色同样没有了往日的玩笑之意，玉手握着骨笔，从身上调出一丝丝磅礴的灵元，灌入坚硬如铁的笔毫之上，一阵不规则挥动，眨眼之间，便在齐然背上勾勒出了一个古怪的图案。
那图案似乎是因为没有勾勒完全的缘故，周身只是散着丝丝微弱的流光，不管即便如此，那几笔纹路之间流转的法则韵痕，也是让人没由来生出一股心悸之意。
齐然紧紧握着拳头，额前冷汗直流，支撑着虚弱的身体。
当然，真正痛苦的来源并非是那刺破皮肤的痛感，而是其上流转的道痕，那仿佛是将天地的法则活生生铭刻在了肉身之上一般，而他这弱小的身体又根本承载不起道韵的存在。
“坚持住，”身后姜开芯凝重的声音传来，“闭眼内观肉身，看看骨骼到底有没有散出一种光晕……”
闻言，齐然不敢有任何犹豫，坚持抵御着那股痛感，盘腿摆起打坐的姿势，闭上双眼，神念透过雾气沸腾，灵元如玉髓流淌的丹田，望向血肉包裹着的莹白色骨骼。
“没有啊……”
齐然咬着牙说出这三个字，不难听出他声音中的焦急之色。毕竟之前姜开芯已经跟他说过，道根存于骨骼，既然骨骼没有光晕，同样意味着道纹测不出来这道根，岂不是说——
自己根本没有修习道纹的天赋。
“别着急……”似乎是听出了齐然悖乱的心境，姜开芯秀美微蹙，道：“我的道纹尚没有铭刻完，只是让你观察而已，不要急躁，你且静下心来继续感悟。”
闻言，齐然也是深呼出一口气，重重点了点头。
感受着背后道纹笔愈迅的手法，齐然微恼自己刚才又何必急躁，没有道根又能怎样，修行之士，最忌惮的，便是心乱。
心中有了这种想法，齐然却是已经放下了先前慌乱的心思，此刻他已经放宽了心。即便不能成为道纹师又如何，世间上这么多人，到最后拥有道纹师天赋的也不过那么几个而已，再说了还有其他四个职业可以修习，自己又何必对道纹太过执着。
姜开芯却没有关心齐然的想法，而是整个人将心思放到了那奇怪的图案上面，笔毫挥转之间，那先前还有些昏暗光色的图案此刻却是越明亮起来。
“现在能看到吗？”
砰砰的心跳仿佛就回响在齐然耳边一般，那是肉身面对大道法则时，不自觉间产生的畏惧与颤抖，齐然却是将自己放在了一个旁观者的心态，那透过血肉之间明亮的图案映入他的心中，后者仍是皱眉摇了摇头，“骨骼还是没有变化。”
这下子轮到姜开芯脸色有些难看了，她咬着银牙，口中也不知在嘀咕着什么。
“该死的，齐老鬼那家伙不是说这小家伙修习道纹的天赋很高吗？怎么还……”
努力运用灵元维持着图案的光晕流转，许久之后仍未听到齐然的声音，姜开芯脸上流露出一股难看的神色，皓齿紧咬红唇，低声不甘道：“难道真的要用第二种道根的检测方法。”
“可即便这样能够检测出来道根，那这小家伙未来的成就也就只能限于灵纹师了啊。”
“真的……要这样吗？”
“怎么了？”闭着眼的齐然似乎是现了现在的状况有些不对，开口道，“是我没有成为道纹师的道根吗？呵呵，不过姐姐你也不用太失望，逆来顺受罢了，道纹师而已，我心思可没那么狭隘。”
少年说这话时带着一股洒脱，丝毫不见之前的极度渴望的意味，反而声音中带着一些对姜开芯安慰的意味。
“住嘴，谁说你没有道根的……”
谁知，听到这话，姜开芯却是面色一寒，美丽的眸子睁开，紧盯着齐然被道纹笔刺破正在流血的后背看了许久，方才继续深吸了一口气，眼中却闪过一丝坚定。
于此同时，她另一只手在齐然背上点了几下，只见原本好不容易铭刻好的那一道道纹竟兀的消散而去，而此刻握着道纹笔的那只手，却又重新放到了齐然背上……
闭着眼睛的齐然虽然能感受到姜开芯这一系列动作，但却并不知道后者到底要做什么，他能现的，只有刚才通过后背上那一道光亮图案此刻已经尽然散去。
“结束了吗？”齐然摇头苦笑一声，心中虽有些无奈但总归不算太过难受，自言自语期间，正欲穿上衣衫，却突然被背后一阵恼怒的声音打断。
“别动，还有另一道道纹，你给我做好了，重新观察一下自己的骨骼……”
听着背后女子那一道恼怒却不失关怀的声音，齐然心中顿觉一股暖流流过，心中苦叹正要回拒之迹，却突然感到自己背后那一支道纹笔的笔毫竟然变得柔软起来，他知道，恐怕姜开芯又要在自己背后铭刻道纹了。
与先前相同的是，片刻后，又一道充斥着光晕的图案被刻画在自己背后，不过不似先前那般能够通透身心的感受到道痕法则的流转，这道道纹中蕴含的法则之力明显是比先前那一道微弱了许多，同时对齐然身体的压迫，同样也是小了许多。
望着血肉包裹着的骨骼仍没有散出半点光亮的意思之后，齐然刚要开口说话，却突然听到一阵熟悉却又陌生的经文颂唱声音响彻在自己脑海。
“这是……”
齐然心中一惊，随后脸上浮现出一丝狂喜的神色。对于这不知名的声音，他简直太熟悉不过了。
一次是在参悟《百草神典》的时候，这股神秘玄奥的气息就让他成为了药谷上下千百年来唯一一个能够悟出十成神典的人。而另一次，则是在他突破至练元境，凝结丹源却被意外剧毒袭击的时候，这道玄光或者说声音便是引起了他血肉同骨骼的异变，帮他暂时抵住了那毒气的侵袭。
或许在宝库挑选练体术的时候那一次出现的神秘声音气息也是它，不过后来父亲的出现远远比他来的更加震撼，从而这声音也下意识地被齐然忽略掉了。
而现在，这种声音又出现了。
“对了，血肉骨骼……”齐然眼睛一亮，下意识地朝自己身体的内部看去。
“亮了，亮了。”
惊喜的声音从齐然口中穿出，不难听出少年究竟有多兴奋。不过这次的异变虽然不像前几次那样血肉也散着玄光，不过光是骨骼的光芒，却已经把齐然所有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终于……探测到道根了吗，”听到齐然的声音，身后一直凝聚着道纹不散的姜开芯也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不过她并没有撤下正在向道纹灌注的灵元，而是沉声道：“现在把注意力放到你脑海里，观察那里面出现的纹路字迹，记下来告诉我。”
齐然虽对这一番话有些不解，但也明白这么做自然有其特定的意义，于是连忙沉下心来，静静感受着脑海中姜开芯所说的那一道文字。
而几乎就在他刚把心神放到上面的瞬间，他的识海之中顿时一阵翻涌，而就在他一脸不可思议的注视之下，一个通体充斥着光晕的金色大字出现在了他的脑海正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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